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
眾人回頭。
白霧中,隨著距離的拉近,兩道身影緩緩浮現(xiàn)。
“是我們!
熟悉的聲音中,簡禎和蘇茶并行出現(xiàn)在他們視線內(nèi)。
“師兄怎么在這?有事嗎?”虞初羽直接忽視蘇茶,徑直向簡禎詢問。
大概是一路趕來的緣故,他的呼吸有些許急促:“我聽掌門說了,你要去寒川深淵對吧,我同你一起!”
他晨起練劍時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靈力,抬頭便見一道白光自頭頂掠過,當下認出是師尊從前慣用的傳音紙鶴,便留了一份心,就在這時,便收到掌門的傳信,得知來龍去脈后才意識到虞初羽一行人已經(jīng)離開火道,這才順著紙鶴的蹤跡火急火燎地趕來。
本來只打算在云聽上同蘇茶說一聲,讓其自行回昆侖巔,沒想到對方也追上來了。
小羽本來就對蘇茶心懷芥蒂,想到這,簡禎不免多了幾分懊惱。
虞初羽:“不麻煩大師兄了。”
蘇茶端著善解人意的模樣附和道:“師姐,如今可不是逞強的時候,你一定也想早日恢復修為吧。”
不管兩人如何不對付,這話終歸說得沒錯。
簡禎附和:“你如今實力有限,此去寒川危險重重,一個人如何應付?”
還沒等虞初羽開口,幽霽一步擋在她前面,目光深處帶著明晃晃的敵意:“誰說一個人?我們自會陪姐姐去,畢竟人一多,誰知道會不會被人背后捅刀子!
簡禎第一次真正將目光對上這位小師弟:“你若是真為小羽好,便該知道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你是覺得我一定不如你?”幽霽眸光沉沉,身上的靈力隱隱有暴動的趨勢。
這時,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原本沸騰的靈力像被順毛的大貓,毫無征兆地平息下來。
“姐姐!庇撵V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
虞初羽:“師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不論師尊是如何同你們說的,這終究是我一人的事,實在不敢勞煩同門!
簡禎舌根發(fā)苦:“在小羽眼中,我們這些多年來的同門如今都比不上你這些相識不久的友人了嗎?”
“師兄說笑了。”
-
溪水邊,幽霽摘了岸邊一朵碩大的蓮葉,施展凈塵術(shù)后,舀了一小捧水,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視線中,虞初羽正站在一棵掛著累累野果的果樹下,抬著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幾乎要將枝椏壓彎的通紅果實。
“姐姐,水!
幽霽走到她身旁,將手中的蓮葉遞過去。
虞初羽回神。
“謝謝!
冰涼的溪水從喉間劃過,頓時滋潤了干涸的嗓子。
見她喝完,幽霽體貼地遞上一塊帕子,視線下意識掃了遠處一眼。
虞初羽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朝那個方向看了眼:“不用理會!
虞初羽本以為自己如此不給面子,想必會傷到那位自尊,就此離開,沒想到到頭來身后還是多了一串小尾巴。
“姐姐不喜歡的話,我去將他們趕走!
虞初羽見他蠢蠢欲動,無奈道:“不必同他們浪費功夫,總歸腿長在他們身上,我們還能限制他們行動不成?”
幽霽撇撇嘴。
倒也未嘗不可。
“不說這個,你如今身體真無大礙嗎?”虞初羽還是有些不放心,“若有什么不適……”
話未說完,幽霽毫無征兆地將她往身旁一拉,下一瞬,一個果實從她原本站立的地方猝然落下,砸在地上,化為一灘果泥。
想到剛剛眼前一閃而過的畫面,幽霽眼神中帶著不自知的茫然和訝異。
“姐姐,我好像……”
虞初羽看著眼前散發(fā)著幽遠而神秘氣息的金光,迅速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周遭突然安靜下來。
幽霽順從地閉上嘴,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長長的眼睫從虞初羽掌心擦過,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瘙癢。
虞初羽死死捂著那道金光,確保無法從指縫中泄露半分,這才鄭重其事地開口:“記住,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知道了嗎?”
幽霽隱約意識到什么,乖巧點頭。
因為被遮住眼睛,所以他沒瞧見虞初羽此刻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偏偏是眼睛!
不遠處,蘇茶看見他們此刻的動作,不由瞇了瞇眼睛,直到身后傳來簡禎的聲音:“你在看什么?”
蘇茶聞言側(cè)過身子,露出前方的畫面,無害地笑了笑:“沒什么,只是覺得大師姐和這位小師弟的感情可真好!
簡禎順勢看去,被二人親昵的動作晃了一眼,沉默著收回視線,因此錯過了蘇茶眼中掩飾不住的垂涎。
第110章 第 110 章(新)
見他閉上眼不再有金光外泄, 虞初羽這才放下手。
再次叮囑:“這能力過于逆天,切記不要在人前暴露,免得平白招惹禍端。”
幽霽乖巧點頭:“都聽姐姐的!
懸了這么會的手微微有些發(fā)酸, 虞初羽像是才意識到什么,伸手比了比,驚訝道:“你是不是又長高了些?”
幽霽眨了眨眼:“有嗎?”
虞初羽盯著他的臉仔細打量了一會,肯定地點頭。
臉上的線條輪廓也更清晰了。
“興許是血脈覺醒的緣故!庇撵V移開視線,“姐姐還渴嗎?我再去給你接點水。”
說著不等她反應拿過盛水的荷葉,快步朝溪邊而去。
奇奇怪怪的。
虞初羽心想。
不遠處, 薊南溪指使著饒因蘭用干木枝搭了個小型支架,上面串著幾只剛慘遭命運毒手的魚, 對其進行香料熏陶。
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 薊南溪轉(zhuǎn)頭尋找兩人的蹤影:“初初, 魚好了, 快來呀!”
虞初羽不再多想,應了聲朝他們走去。
“咦, 幽兄沒和你在一起嗎?”饒因蘭朝她身后看了看。
虞初羽掀開衣袍席地坐下。
“他去溪邊取水了, 一會兒就來!
薊南溪將手中一只烤好的魚遞給她:“嘗嘗, 這可是我秘制的調(diào)料,可香了!”
虞初羽接過咬了一口, 頓時眼睛一亮。
薊南溪得意地抬抬下巴:“好吃吧!
虞初羽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夸獎:“手藝一絕!”
饒因蘭雖然親自參與了烹飪過程, 但實在無法將所謂的美味同自己方才粗糙的手法結(jié)合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立馬就被香迷糊了。
很快幽霽也回來了。
天光將滅, 林間的風都透著股愜意的滋味, 晚風一吹,伴隨著樹葉摩擦的聲音, 將濃郁的辛香吹出老遠。
蘇茶正好處于他們的下風向,即便辟谷依舊,此刻聞到這香味也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用靈氣隨手摘了兩個紅得誘人的果子,簡單清洗后看向靠在樹上閉目養(yǎng)神的人。
“大師兄,你吃果子嗎?”
簡禎姿勢都不曾改變,只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不必!
不過因為這句對話,他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xiàn)路上走來看到的果子,好像只有……
他睜開眼,正想說什么,就見蘇茶拿著一個眼熟的果子一口咬下。
隨后,臉色一僵。
又酸又澀并且摻雜著濃郁腥味的不可描述的口感在蘇茶舌尖炸開,直接炸得她頭皮發(fā)麻。
頂著大師兄的視線,蘇茶吐也不是,最后只能視死如歸地咽了下去。
隨即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對話。
“長點腦子吧,真要是什么好東西能留這么一林子?早被妖獸或路過的行人采光了!
“說的也是……”
仿佛故意的一般,那金發(fā)小女孩抬高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其實難吃也不算什么,主要這個果子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特性,因此得了個別名,叫魚腥果!
蘇茶表情瞬間凝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她已經(jīng)隱約感覺到身上傳來的若有如無的魚腥味,風一吹,感覺自己就像個被公開處刑的傻子。
她一時間控制不住表情,臉上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扭曲。
果然能和虞初羽玩在一處的人都同她一樣討厭!
虞初羽聽不到她的心聲,因此也沒想到這都能賴在她頭上。
幾人臨時吃了個晚飯歇息片刻后沒有多做停留便啟程朝傳送陣所在的城池趕去。
余下的距離并不遠,因此四人趕在辰時前進了城門。
只是今日城中的氣氛明顯有些不同。
每座城池幾乎都定有宵禁,雖然對修士的限制不大,但到了這個時辰,基本街上很難看見太多人影,而現(xiàn)在,一眼望去,竟能看到好些修士行色匆匆地進出城門,若仔細分辨,依稀能從其服飾上看出好幾個門派的影子,其中就有洛川書院和丹陽書院的長衫,且在發(fā)量普遍優(yōu)秀的修士中,間或夾雜著幾個蹭亮的光頭,顯得格外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