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霽眼皮一跳,緊張地去拉虞初羽的手。
“這是什么東西?”
太邪門了吧!
他看不見黑霧,只能憑借石子化粉的位置大致估算出那東西差不多懸在兩人高的高度。
“無妨!庇莩跤饘捨康,“先跟上,路上跟你說!
兩人并行朝著灰霧殘留的痕跡尋去。
虞初羽:“還記得之前在何府,那何夫人用的千縷絲嗎?”
幽霽頓時想起從天而降纏繞在何夫人身上無數(shù)紅線,點了點頭。
“記得。”
那些從虛空無依垂下的紅線倒是和這看不見東西有異曲同工之處。
虞初羽:“當(dāng)時紅線上方也是類似的灰霧!
幽霽聞言認真思索:“我記得當(dāng)初饒因蘭說千縷絲可探因果……所以這些,灰霧,是由那什么因果引起的?”
若這種東西到處都是,以后御劍/御器飛行豈不是跟掃雷一樣?
“具體情況尚未可知,不過這東西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我有預(yù)感,若是任其發(fā)展,恐怕遲早會失控,得盡快找到它形成的原因才行!
虞初羽剛說完,就急急剎住車。
幽霽本來也看不見那灰霧,只是跟著虞初羽,見她停下便問:“那灰霧如今在這座峰上?”
眼前的山峰入目便透著一股荒蕪感,雜草叢生,顯然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
一些地方的雜草高度幾乎沒到胸口,要是努努力,真的能做到光憑草就將人埋了。
不過這地方兩人卻并不陌生,因為剛置換沒多久的住處就在這座山峰隔壁,加上此地特殊的“景致”,一進一出難免多看兩眼。
虞初羽凝眉,語氣里多了幾分遲疑:“消失了!
“要不進去看看!庇撵V提議。
話音落下的瞬間,二人敏銳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
虞初羽有了幾分猜測。
果不其然,兩個結(jié)伴路過的女弟子見狀踟躕了下,到底還是上前同他們搭話,好心提醒道:“兩位道友,這地方可不興去!
幽霽臉上帶著純粹的好奇,態(tài)度良好地問:“是有什么說法嗎?”
兩個女弟子被他優(yōu)越的皮囊蠱惑,臉一紅,當(dāng)即將此處有關(guān)的信息一一道出,連一些細枝末節(jié)都沒放過。
虞初羽耳邊聽著她們講述與這峰有關(guān)的事,余光卻落在峰內(nèi)。
在無數(shù)野草的蔭蔽中,不經(jīng)意間瞥見露出一角的石碑。
她走上前,用劍鞘撥開過于茂盛的草叢,露出里頭的碑文。
——黃泉道。
兩人女弟子見狀也探過頭來,看到那碑上的字還有幾分感慨:“聽說應(yīng)長老畢生追求黃泉道,幾乎都到了瘋魔的程度,從這峰名就可窺見一斑,不過自他死后,這里倒真成了離火道弟子眼中的黃泉道,有進無出,再沒人敢輕易進來!
她說完這話下意識捂了捂嘴,臉上閃過一絲赧然:“雖然我等修士不該畏首畏尾,但前幾個出沒此峰的人下場著實詭異可怖,這才令眾人對此處諱莫如深。”
虞初羽困惑:“什么下場?”
見她提及這個,兩人連連搖頭,神情中帶著幾分唯恐避之不及。
“總歸不是什么好事,道友還是別問了!币蝗司痛舜蜃
兩人牙關(guān)極緊,愣是什么都沒透露。
虞初羽同幽霽對視一眼,換了個問題:“出了這些事,沒有人出面解決嗎?”
“怎么沒有,”一人嘆了口氣:“但怪就怪在這里。幾名長老將這黃泉道翻了個遍,愣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地方,最后查來查去,只得出了個有人借此地生事的結(jié)論,但到底是什么人,目的為何全都一無所知,最后不了了之,只能讓眾弟子自覺點,別往這地方跑,免得找了幕后兇手的道!
幽霽:“這解決方式也太潦草了吧!”
“誰說不是呢!
“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先行離開了,二位道友還是莫要在此徘徊了!
兩人同他們頷首辭別。
“師姐怎么看?”幽霽轉(zhuǎn)頭詢問虞初羽。
虞初羽轉(zhuǎn)過身,朝隔壁的山峰走去:“聽她們的,先離開吧!
幽霽沒有絲毫遲疑地跟上。
兩人一動身,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稀稀落落地收回去。
幽霽不動聲色地朝后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都是些普通的離火道弟子,仿佛此前的視線只是單純的好奇。
兩人順著早前那兩位離火道弟子所帶的前往閣樓的路走去。
大抵真如他們所說,那處院落是專門收拾出來安置他們這些其他門派弟子的,除了最開始看見的幾個從小路路過的人外,幾乎沒有其他人影。
等周遭徹底安靜下來,兩人默契地停下腳步。
幽霽朝隔了一道山塹的旁峰眺望,再回頭時,眼中星光點點:“師姐,要我?guī)泔w過去嗎?”
第96章 第 96 章
虞初羽驚訝地看向他:“會御劍了?”
這修煉的速度委實是有點快了, 明明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他才煉氣。
幽霽眨眨眼:“我是說直接從這邊跳過去!
虞初羽一時語塞,:“你倒是膽子大!
別看兩峰相連,其中距離怕也是有千尺之遠, 可不是簡單的一躍就能過去的。
詢問過伏塵后,虞初羽拔出長劍,劍鋒朝下朝他遞過去。
幽霽疑惑地抬頭,就聽見虞初羽說:“借此機會順便教你如何御劍飛行,以后可別如此胡來了。拿著!
幽霽伸手接過,彎著眼眸一副乖巧的模樣。
“好!
虞初羽將要點細細講了一遍。
御劍飛行和普通的御物相比, 更考驗施術(shù)者對靈力的掌握程度,由于要承載施術(shù)者自身的重量, 所需的靈力也更多, 因此絕大部分修士從金丹期開始才能真正御物飛行。
不過大抵原理和御物相差無幾, 因此幽霽嘗試了幾次便能成功上去了。
他流暢地驅(qū)使腳下的劍在空中劃開一道完美的弧度, 來了個急轉(zhuǎn)彎,穩(wěn)穩(wěn)停在虞初羽身前, 眼神亮晶晶, 一副求夸獎的神情。
“怎么樣?”
虞初羽笑著點頭:“不錯!
幽霽朝她伸出手:“師姐, 來!
虞初羽方一搭上他的掌心,便被一個力道輕松帶離地面, 回神時人已在站前幽霽身前。
一雙手順勢從身后環(huán)住她腰身, 隨著距離的驟然拉進,一道干凈清冽的氣息從身后傳來。
耳畔是少年輕快的聲線:“師姐站穩(wěn)啦!
-
閣樓內(nèi), 佛子閉著眼坐在桌邊, 手上撥動佛珠的動作證明他尚且清醒。
四周一片沉寂, 只有珠子時不時碰撞發(fā)出的微弱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佛子睜開眼, 視線前方,是簡禎抱劍而坐的身影。
他轉(zhuǎn)過頭,朝閣樓外看去,一意味不明地說了句:“起風(fēng)了!
像是被他的話吸引,簡禎的目光也幽幽地落在外頭的黑幕中,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經(jīng)過兩峰之間時,一股妖風(fēng)自谷底襲來,腳下的伏塵劍一個趔趄,險些將兩人都甩下去。
幽霽眼疾手快地穩(wěn)住靈力,好險才沒翻劍。
“師姐沒事吧?”
緩過神來,他這才察覺自己手在發(fā)抖,經(jīng)此一事更是十二分精神。
虞初羽感受到他身體緊繃,握上他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微微使力:“放松。”
“把劍當(dāng)成你身體的一部分,握劍時如臂指使,同理,御劍也是如此,難道你正常走路會摔倒嗎?”虞初羽語氣一轉(zhuǎn),“就算掉下去,左右還有我給你墊背呢。”
“以后別說這種話了。”胸腔的震動順著后背傳來,近得有些過了頭,腰間的力道半點也沒松。
虞初羽感受到他語氣的低沉,識相閉嘴。
腳下的劍莫名穩(wěn)了不少。
穿過妖風(fēng)帶,便是黃泉道上空。
甫一落地,兩人就感覺到一股辛辣的氣息迎面而來,直往喉管里鉆。
“是瘴氣。”虞初羽出聲提醒。
兩人迅速屏住呼吸。
按理那兩名女弟子的說法,這座山峰還是自二十幾年前應(yīng)無道師徒相繼離開后才開始荒蕪,短短二十年,原本還宜居的山峰怎么會莫名生了瘴氣?
幽霽自發(fā)走在前邊,撥開厚厚的草叢,勉強開了一條容一人通過的小道,另一只手卻依舊握著虞初羽沒放。
不得不說,大晚上置身在這半人高的草叢中著實能讓人有種心驚膽戰(zhàn)之感,因為根本無法判斷隱匿在周圍草叢中的有什么東西。
大抵是方才聽的一耳朵的傳聞起了作用,尤其是在對方絲毫不肯透露那些進來的人的下場的情況下,虞初羽只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從來沒有如此充盈過,幾乎將她想到的,沒想到的無數(shù)一言難盡的可怖畫面都一一呈現(xiàn)在腦海中,在漆黑的夜色加持下循環(huán)播放。
虞初羽:“……”
“師姐?”幽霽感受到他的異樣,關(guān)切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