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他的寶貝鹿群。
那些人、獸在此繁衍,分裂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部族。
此地靈氣有限、物資有限,很難有一個極度強盛的部落統(tǒng)一。
而每當部族統(tǒng)一,發(fā)展到一定強度時,申炎會出手,打破平衡。
他說:“養(yǎng)不了那么多。”
曾經(jīng)他放任他們生長,有一個到了金丹,再也不能進,反而把那邊的靈氣吸了太多。
這里的很多植物動物,需要靈氣催生。
靈氣少太多,回得又慢,金丹進不了,一時間也死不了,就這么耗著。
最后還是申炎去殺了他。
“況且,我告誡過他們,他們依然要誓死追隨我。來了,就這么活吧!
萬萬年過去,他們還是最初原始的樣子。
人獸混居,部族征戰(zhàn),為生存而廝殺搏斗,保留著某些古老落后的習俗。
為了避難,申炎把這個世界修得非常牢固,過了這么多年,才有所松動。
段尋又恰好在附近渡雷劫,才能進來。
段尋:“我的修為要多高,才能打破這里?”
申炎不確定:“化神吧?你能修煉到嗎?”
不行,他只能用另一個法子了。
段尋重復了一遍:“化神?”
申炎說:“化神。”
段尋驀地失語,腦子空白一剎,被突涌上來的慌亂淹沒了。
他定了定神,舉起弓,對天飛去一箭。一層阻力強硬地攔住了他。
他隱含怒氣,連發(fā)數(shù)箭,直到弓錚地一聲碎裂。
碎片飛射,在手背上割出道道血痕。
他如夢初醒般,感到了肩臂的疼痛,呼出一口氣,沉著臉,停下手。
段尋沉默良久。
山間的風吹過他的臉,那些浮上的陰暗情緒積淀下去,再度浮現(xiàn)腦中的,是蕭凌風。
柔韌微刺的皮毛、灼熱滾燙的溫度、像太陽一樣干燥的氣味。
段尋問:“別的辦法?更快的?”
到化神,他得過個幾十年?
幾十年?一直待在這。
那蕭凌風怎么辦?
之前生死存亡時刻,他讓蕭凌風先跑,蕭凌風都沒跑,要留下來等他。
這次也不會。蕭凌風現(xiàn)在一定還在外面等他。
但……一年還在,兩年還會在嗎?
十年還會在嗎?
不要幾十年,十年就足夠久了,蕭凌風會過上沒有段尋的生活,并習慣了。
蕭凌風會有新的朋友、家人、愛人。
那好不容易新生的曖昧的、糾纏的情愫,還能存在嗎?它還能成為他和蕭凌風之間,除了契約外的,又一種聯(lián)系和掌控嗎?
或是,隨時間而散。
他心中厭惡,近乎憎恨。
這脫軌的意外,打亂他的計劃,要讓他的進度倒退,要去面對蕭凌風的疏遠和陌生,才能重新掌握一切。
申炎:“你著急?”
段尋:“外面有人等我?傊也豢赡茉谶@里待上幾十年。”
申炎伸長鼻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幾十年而已。那人是凡人?”
“不。”
“修者?你的道侶?”
段尋張了張嘴。
他和蕭凌風的關(guān)系,即使是用親密的道侶關(guān)系,也無法形容。
不能說是寵物,也不能說是道侶。
屬于他的,組成他世界的一部分。
他所習慣的,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可以聞見的,不討厭的,可以說是……喜歡的。
他猶豫幾秒,學了申炎之前說的話,說:“愛寵。他是我的愛寵!
申炎斜眼,瞧他神色糾結(jié),肯定地自說自話:“道侶!
又愛又恨,又復雜的感情啊。
申炎感嘆。從古至今,這些個人,都修上仙了,看得如此多了,走得如此遠了,還總是深陷情劫、參悟不能。
“她修為很差,活不了幾十年?”
段尋反駁:“不,他很強!
“那急什么,不如在此好好修煉。你長得雖俊,修為也太差!
段尋凝望遠方:“他會走了!
而且,他無法容忍,蕭凌風要離開他幾十年。
申炎:“……修者,幾十年都不能等,跑了就跑了。你強大,誰能看不上你?”
段尋:“不。只要我還活著,從生到死,他都屬于我!
不可以離開他,不可以找上別人,不可以和別人親密,不可以喜歡上別人,不可以愛上別人。
他恍惚,為什么之前沒有真正親下去?
為什么不逼迫蕭凌風,確定他們的道侶關(guān)系?
如果這樣。
如果是這樣。
以蕭凌風的性格,必定會等他回來。
哪怕段尋不在他的身邊,也會永存他的腦海中,就像一個烙印,無法磨滅,時時刻刻地警醒蕭凌風。
真是奇怪。
蕭凌風只陪了他八個多月,但他已經(jīng)這么習慣了。一想到漫長的以后,沒有蕭凌風的生活,他竟然有點茫然。
心里像是有火在燃燒,燒掉他的心,讓他一陣陣火燎般地痛。
段尋面色陰冷,又問了一遍:“幾十年?”
申炎眼見不對。
——這人,怎么要走火入魔了?
他連說:“不用幾十年!有更快的辦法,幾年,只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