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能在意多久,就被蕭凌風(fēng)所說的,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因為這個難過?”
蕭凌風(fēng)似乎理清了思緒,這回的語氣很堅定:“是的!
“想讓你能看見這個世界。想讓你看到我。”
“這很重要?讓你難過?”
“很重要。”蕭凌風(fēng)肯定說,又補了個形容詞,“十分十分!
段尋一怔。
這還是蕭凌風(fēng)第一次向他表達出難受的情緒。
蕭凌風(fēng)憤怒過、害怕過、兇狠過。但像這種更貼近人的、可以稱得上柔軟的情緒……還是挺少見的。
而且是對于他本人產(chǎn)生的強烈的情緒。
讓他的心里有些微妙,又,有一絲絲好奇?
還讓他有點手癢。
他放開了抓住蕭凌風(fēng)的那只手,碰上了他的臉。
從上到下,從有韌性的頭發(fā),摸到他的額頭,手指在眉毛處停留。
段尋說:“你這里有一道疤!
蕭凌風(fēng)“嗯”了一聲,看著眼前這只很熟悉的手,不自主地伸手握住了,微微低頭,輕輕蹭了蹭。
臉上被很小的凸起摩擦過,需要用心才能感受到,那是段尋手上的一顆痣。
段尋繼續(xù)下摸,摸過他的眼睛和睫毛,滑過鼻子,從唇上溜過,描摹出下巴和臉頰的輪廓。
段尋其實沒有什么概念。沒見過的東西,是無法想象出來的。
他剛才的動作,有什么意義嗎?
段尋把手收回來,說:“現(xiàn)在我知道你長什么樣了。去睡覺吧!
他們剛從上一個秘境結(jié)束廝殺,又突然到新的秘境,每個人都很疲憊。
所以剛才大致聊了一番,大家都散了。
但是,很顯然,屋里只有一張床。
段尋:“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然而,他的腰被抱住了。
本來躺下的蕭凌風(fēng),迅速起身,拖著段尋,不讓他走。
“一起休息!
蕭凌風(fēng)的語氣很歡快,沒有一點剛才低迷的樣子。
段尋低頭告訴自己那只手:以后少摸他!
一起睡就一起睡吧。反正在洞穴里也是一起睡的。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點距離,不會肉貼肉地感觸鮮明,可是也無法忽視另一個人的存在。
但那氣息太熟悉了,輕易地彼此交融在一起。
所以那強烈的存在感,輕柔地散開,悠悠飄蕩在段尋的身側(cè),讓他生不出類似反感的負面情緒。
段尋扯了一下蕭凌風(fēng)的頭發(fā),他完全沒反應(yīng),已經(jīng)睡著了。他面朝段尋,側(cè)著身體,手腳微微蜷縮。
段尋有點好奇地,又摸了一遍蕭凌風(fēng)的臉。這一次,模模糊糊地好像多了點印象。
他收回手,躺平了,望著房梁,呼吸也輕了下去。
……
嗯,又被熱醒了。
段尋扒開蕭凌風(fēng)橫過來的手腳——這小子以為他們還是一人一狼睡覺,和以前一樣,睡著睡著,就要把段尋蓋在身下。
變成人后,就是把手腳都纏上來,體溫又高。在這干熱的天氣下,更熱了。
段尋感覺自己和他接觸的地方,都出了一層薄汗。
這么一折騰,蕭凌風(fēng)也醒了。
他下意識地蹭了蹭,才坐起來。
蕭凌風(fēng)瞇起眼睛,向窗外望去,說:“可能過了一個時辰!
段尋起身,穿好外袍,摸了一遍,說:“我們出去吧!
蕭凌風(fēng)幾下穿好自己的衣服,向段尋走來,非常認(rèn)真仔細地把段尋的衣領(lǐng)撫平了。
段尋盯著蕭凌風(fēng)的頭頂,忽然意識到,他已經(jīng)很多次,以這個角度看著蕭凌風(fēng)了。
多到他清楚了小火苗細碎的形狀,所以之前一眼就看出了蕭凌風(fēng)的低落。
段尋按在蕭凌風(fēng)的肩膀上,稍微用力,拉開了他們的距離。
“可以了。走吧!
他們一前一后地出了門。
白茫茫的一片,有一個圓點特別濃。
段尋:“……那個蛋?”
蕭凌風(fēng):“就是那個蛋,在樹上!
離他們幾步遠的樹上,白蛋不知道怎么爬上去的,像一個果子藏在葉子里面,掛在枝頭。
段尋朝四周看看,沒有其他修仙者。
他伸出手,抬頭問:“要不要過來?”
白蛋簌簌扭動,沒出聲。
段尋指了指蕭凌風(fēng):“他不想吃你,上次和你開玩笑的。我已經(jīng)教訓(xùn)過他了!
它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好吧。那吾來了!
它緩緩從枝頭飛下來,不偏不倚地降落在地上,蛋身后仰,就像是昂起了頭。
段尋和蕭凌風(fēng)對視一眼,都不由得有些想笑:這個蛋,不會覺得這樣飛下來很威風(fēng)吧?
就像小孩學(xué)大人說話,就像小孩學(xué)大人的動作。
一個白色圓潤的蛋,做什么都很難威風(fēng)、很難端莊起來,可愛倒是滿分。
*
另一邊,木槿花海。
大片大片的花和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枯草、石頭和深色的荒地。
如同夢境坍塌,現(xiàn)出真景。
松蘿:“小白又去找那些人玩了。”
藍英:“那只禍斗的混血種?隨它去吧,它太孤獨了。”
更何況,它也許活不長了。
第18章
“我叫段尋。這是我弟弟,段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