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熠冰冷神色凌厲肅殺,他站在寢殿門前,身姿頎長,發(fā)絲蕭颯,整個人寒冷如冰。
千熠冷冷地望著手中的妝奩,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根銀簪,將凹槽中鑲嵌的妝膏統(tǒng)統(tǒng)挖除,毫不可惜地扔在地上。
那凹槽面上,無一不深刻著“若然”二字。
百花仙子眉眼低垂,雙頰掛著兩行清淚:“殿下......”
殿下不必如此傷我,我既知曉你的心意,定然再不會做出逾矩之舉。
千熠微微垂眸,望向百花仙子的眸光極其冰寒:“這妝奩原是本殿送給若然的生辰禮,竟被誤送到百花宮,讓仙子誤會了!
奉元低著頭,沉默不語。
原先梨雨軒的林修說了,會將盒子交給若然上神,結(jié)果竟被百花仙子拿在了手中!
他一定要找林修算賬!
百花仙子聞言,羞愧難耐,無地自容,身上的劍傷也不及心中半分疼痛。
也不用千熠趕,她起身之后,忍著劍傷,便從星曜宮匆匆離去。
星曜宮藏著六界耳目,如此大事,已然在天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時間,六界都在盛傳,天界太子傾慕梨雨軒千金若然。
起初,若然從別處聽說百花仙子癡心太子殿下,正欲表白之際,撞見了千熠太子沐浴的光景。
樂得她哈哈大笑。
“咱們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有朝一日會被人看光光哈哈哈!”
不過說完這句話,若然便覺得怪怪的,因為她昨夜也被人看光光了。
一想起這等晦氣事兒,若然心中的幸災(zāi)樂禍大幅度減少。
花辭說,那妝奩中刻著滿滿的“若然”二字時,若然臉都黑了。
心中僅剩的那點兒幸災(zāi)樂禍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修卻撓了撓頭,瞬間想明白了:原來奉元送來的盒子里裝的是妝奩?
原來濯盥將那妝奩送給了百花宮的百花仙子?
濯盥聽了這消息,臉比若然還黑,沒想到千熠還留了一手!
奉元受完罰便怒氣沖沖地來梨雨軒找林修,惡狠狠地質(zhì)問:“說!你不是說了要將盒子交給若然上神的嗎,為何又將妝奩送到百花宮中去!”
林修打不過奉元,趕忙求饒:“冤枉啊,最后那盒子被濯盥?lián)屪吡,我也是剛知道里面是殿下要送給小姐的妝奩......”
奉元眸光一寒:濯盥?那個自詡清高的仙仆?
魔界的墨闕聽了這事兒,憤憤飛身上來天界,邁著大步,直奔星曜宮。
卻在星曜宮看見落絮與千熠對峙。
也不知落絮有什么資格來星曜宮找千熠對峙,他都比他有資格!
不對,他原本就比落絮有資格!
有人替墨闕先找千熠麻煩,墨闕樂得自在,不咸不淡地在旁邊看好戲。
這日,若然擺脫不了墨闕的糾纏,苦惱之際,魔界傳來消息,弘桑最近有動作。
在弘桑熬過了百年,原本以為墨闕鐵定玩完的時候,墨闕直搗黃龍,破了他精心設(shè)下的所有局面。
如今墨闕與弘桑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弘桑仗著背后有些墨闕不敢輕舉妄動的勢力,小動作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大了。
而墨闕收拾弘桑也收拾得越來越起勁。
若然得知這個“好”消息,如獲大赦:“趕緊走吧,再不走,你的魔君之位便要拱手讓人了!”
墨闕見若然如此不待見他,長眉一挑,唇角勾出邪魅狂娟的冷笑:“等著吧,等我收拾完弘桑,定要來娶你!”
若然一陣惡寒。
墨闕深深望了若然一眼,忍心中對她的無限眷戀,依依不舍地回了魔界。
若然好不容易喘口氣,花辭驚呼著跑來。
“小姐小姐,外面有只鳥兒帶了消息,說濯盥突遇一只發(fā)了狂的大鵬鳥攻擊,還一不留神掉進(jìn)了南海最骯臟的旁支淤海里......”
若然一驚:“什么?”
墨闕來天界的這些時日里,她便很少見到濯盥的身影,起初,還以為濯盥是有什么事兒去了。
隨后更是數(shù)日見不到濯盥,若然才料想到——濯盥出事兒了。
“走,找濯盥去!”
若然憂心忡忡,與花辭一同去淤海尋找濯盥。
淤海阻塞,常年得死個數(shù)萬的臭魚爛蝦,導(dǎo)致味道奇臭無比。
好在有個叫“臭臭鳥”的精怪口味獨特,喜歡在淤海覓食。
時間久了也便在那處安家落戶、繁衍后代,淤海沒那么臭了,但是味道臭,還是很臭!
若然和花辭找到濯盥的時候,他正躺在淤海一處山洞中,昏迷不醒。
花辭驚呼:“怎么傷成這樣了!”
濯盥躺在冰冷黏濕的海泥中,身下海泥一片暗紅,身上玄色衣衫襤褸破損,露出白皙的肌肉,亦是傷痕累累,汩汩往外冒著鮮血。
他額頭滾落粘稠的汗珠,落盡玉質(zhì)面罩里,雙眸緊閉,唇色蒼白,儼然氣息奄奄,身負(fù)重傷。
若然目光觸及到濯盥的那一刻,清靈的眸子里染上霧氣。
她顫抖著玉手,要將濯盥臉上的玉質(zhì)面罩摘下,要為他好生擦擦汗珠。
腦海中回憶起初次與濯盥相見的場景,大火灼燒得他大半張臉的皮膚都發(fā)黑發(fā)皺,仔細(xì)瞧著,十分驚悚恐怖。
無論他長得多么嚇人,若然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