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望著若然泛著淡淡黑色的額記,幾乎黑色的唇部,怔了一下。
“芷蕊,你這是墮魔了嗎?”
莫非她沒有死,而是墮魔活了下來?
這是,來找他了嗎?
千熠與孟婆不約而同地將眉頭狠狠擰了擰。
六界皆知,舞神芷蕊當年欽慕者無數(shù),其中冥王閻羅為最瘋狂之首。
后來舞神芷蕊與熙澤大師修成正果,直到二人雙雙魂正天地。
冥王便發(fā)誓,若非涉及蒼生之事,他永不踏入天界,天界諸多瑣事,他也永不再過問。
此事當年在六界,盛傳很久,冥界之人,一直都有耳聞冥王閻羅的“秘辛”。
百年前,太子殿下生辰宴他借口未去,窮奇入神農(nóng)爐,他只渡送了煉制神農(nóng)爐的靈力,便匆匆返回冥界。
閻羅不認得若然很正常。
若然歪著腦袋看向閻羅,滿眼不解。
說一些稀里糊涂的瘋話,莫非他是個瘋子?
若非閻羅的眸光過分溫柔細膩,她體內(nèi)涌現(xiàn)的沖動被狠狠壓制住,否則真的要發(fā)狂一掌劈死他!
孟婆嘆了口氣道:“冥王,她是梨雨軒染月軒主之女,若然上神,并非舞神芷蕊!
閻羅明顯不信:“胡說,染月之女,為何會長得如此像芷蕊?”
若然無奈嘆了口氣:又是一個為情所傷之人,同她一樣愚蠢。
不,他比她更愚蠢,因為他執(zhí)念太深。
“我母神確實是梨雨軒染月軒主!
若然冷冷瞥了一眼閻羅捏在她手腕處的大手,鎮(zhèn)定將自己的手腕從他大手間抽出,冷冷道:“母神當年為情所傷,生死一線之時,承蒙舞神犧牲了半顆元靈,才將她救活。母神體內(nèi)有舞神的半顆元靈,而我也因此略微生得有些像她。”
因為神似舞神芷蕊,她這小半輩子真是遭受非議,解釋得太多,實在膩得很!
若然又感覺到胸腔涌現(xiàn)出了汩汩怒意和沖動。
閻羅見若然神色決絕,絲毫不像芷蕊半分溫柔細膩的模樣,他身形一晃,面如死灰。
終究是閉了閉眼:她不是芷蕊,芷蕊已經(jīng)不在了。
孟婆不忍心,上前攙扶住閻羅,含情的碧水眸靜靜凝望著閻羅。
若然胸間突然涌現(xiàn)出一股肅殺之意,她青絲無風自舞,額記一閃,昏沉暗黑,窮奇的力量在身上險些要爆炸。
她那雙眼睛通紅陰鷙,仿佛帶毒,涌現(xiàn)出極端瘋癲的情緒。
千熠指尖凝結(jié)白光,狠狠往若然額頭一指,靈力涌現(xiàn)之際,她才堪堪恢復(fù)些清明的神智。
也便是千熠如此一指,若然分明感受到纏繞在千熠心頭一股若有若無的靈力,清涼而平淡地縈繞在他心頭。
若然一怔,呆立在原地。
貝齒微露,眸子陡然亮了亮:怎么回事,明明在落絮的身上......
千熠皺著眉尖,星眸滿是憂思,聲音沉痛:“你且忍著些,我?guī)慊靥旖,陵游定有法子將窮奇之毒融了......”
閻羅與孟婆聞言,不由地臉色一變:窮奇之毒?
若然長長的睫毛眨動起來,霧氣迅速籠罩整個眼眶,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死命咬破嘴唇保持清醒。
冰冷的鮮血從若然嘴角緩緩流出,滴在地面,落地成霜。
孟婆一驚,驟然想到先前若然將血珠滴入忘川之時,整片忘川頃刻間凝結(jié)。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痛惜地望著閻羅。
閻羅身軀一震,呼吸急促,雙目含煞,他咬牙切齒:“告訴我,她到底是誰!”
至陰至寒之體,滴血成冰。
憑染月如此平庸之姿,僅憑區(qū)區(qū)半顆元靈,怎么可能將若然生出至陰至寒之體!
可笑,若然與芷蕊如此相像,他竟然差點兒信了!
六界之人當真全是傻子!
千熠將指尖從若然額間垂下,若然眸光里沁滿水霧,在泛黑的額記襯托下,病態(tài)嬌美。
“舞神后人,若然。”
淡淡幽幽一聲,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
閻羅眼底情緒劇烈一顫,身形止不住搖晃,孟婆雙眸陡然圓睜,站在身側(cè)拼命攙扶住搖搖欲墜的閻羅。
若然不可思議地望著千熠,心臟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劇烈的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若然胸膛劇烈起伏,像是覺得荒唐至極。
“你胡說!我分明是......”
千熠雙手搭在若然肩頭,逼迫她與自己對視。
“近一萬年前,噬獸一戰(zhàn),那時我年紀尚小,修為甚淺,不慎被余波震飛。承蒙你母神芷蕊相救,那時芷蕊上神即將臨盆,在芷溪拼命將你生下,拖與我照顧!
若然慌亂無措地立在原地,神情緊繃。
她記起一個“無端之夢”來。
夢中入眼滿是尸橫遍野,六界瘡痍,四周散落的皆是萬物萬靈的身尸,鮮紅的血將大地染成了刺目的紅。
潺潺溪水之間,站著一個少年,他眉目如畫,燦若星辰,燙金邊的衣袍包身,渾身上下滿是傷痕,卻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嬰。
若然心間緩緩流露出苦澀來。
原來他們很早便見面了。
千熠聲音陡然變大:“而我身負重傷,不敵周身漫天飛火,不得已分了你半顆元靈,將你投入輪回之境......你確實是芷蕊上神所出,染月與南陌二位上神皆知,此事,你可去梨雨軒親自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