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余光瞥了一眼千熠手中的長劍,冷著神色望著前方蓄勢待發(fā)的饕餮,道:“我方才還未問,殿下先前被饕餮所傷,可痊愈了?”
千熠淡淡道:“區(qū)區(qū)小傷,早已無礙。本殿今日便要饕餮還回來!”
話落,人已閃出去。
若然鬢角的碎發(fā)狂舞,冷冷望著前方,不疾不徐抬手,此時夜幕已至,蒼穹之上星羅棋布,隨著她緩緩抬手間,竟挪移位置,列出無數(shù)殺陣,天穹上充斥肅殺之氣。
司夜之神站在云端,萬般不解,撓著腦袋,喃喃自語:“今日這星宿,怎的詭異無常?”
“嗤——”
千熠得了機會,將注入靈力的長劍,深深刺進饕餮的心臟,銳利劍鋒擦過骨頭,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饕餮疼痛嘶吼,抬爪便要將千熠拍開。
若然正巧攢聚靈力,揮袖之間便生生將饕餮抽出長劍。
千熠揮劍,長劍中饕餮的血跡消失殆盡。
轉(zhuǎn)眸之時,若然已經(jīng)悄無聲息落在他身側(cè)。
千熠提醒出聲:“饕餮為上古兇獸,生死不在五行之內(nèi),尋常辦法殺不死它!
若然冷喝道:“你這不是說了句廢話嗎?”
千熠錯愕,回眸瞧見若然眉宇間凝結(jié)出的一團戾氣,小臉在四處火光映照中,忽暗忽明,明時倔強堅毅,暗時冷若冰霜,殺伐果決。
不覺輕笑:她這模樣,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千熠道:“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若然聞言,突然腦海里閃過一段語言:上古傳說,饕餮貪吃。
若然蹙眉,不知這段話是誰同她講出的,回眸望向千熠,他那神情,分明不像出言告知的模樣,反而更像靜靜等待回應(yīng)。
方才是誰同她說了那句話?
“吼——”
饕餮又是一聲嬰兒般的嘶吼,它此時搖搖站起,炯炯雙目透著野獸兇殘,下一瞬便要將面前二人拆骨入腹。
若然回神,冷冷道:“上古傳聞,饕餮貪吃,我在想,可不可以試圖將它撐死?”
千熠面容一怔,道:“饕餮貪欲十分旺盛,你我都不夠它塞牙縫!”
面前饕餮蓄勢待發(fā),站在原地等待二人出手,那雙炯炯雙目充斥著貪婪與算計。
若然道:“我有個大膽的主意,卻不知可不可靠,一切,需得試試才知道!
言至于此,卻不再開口,她清冷的側(cè)顏在火光閃現(xiàn)下忽暗忽明。
千熠盯了一瞬,驟然明白若然所想。
他疾聲厲色,道:“你這個主意確實大膽,不過我勸你不要孤注一擲!我們可以從長計議,不必困獸猶斗。”
若然挑眉:他聽得懂她在說什么?看來星曜宮那日的雪,他知道是她引來的。
卻特意為其隱瞞。
為何?
“從長計議?還要等到何時?死去的人界生命怎么辦?他們急需一個公道,而我正巧有法子,為何不可做此先驅(qū),為他們討個公道?生死有命,若我修為已達上神也收服不了一個畜生,也怪我命薄!
千熠望著面前堅毅倔強的若然,一時間思緒萬千,眸色變化無常,在跳躍不止的火光中,他的神情晦澀不明,捉摸不透。
千熠張了張嘴,還不待說出什么,若然已經(jīng)閃身,那邊蓄勢待發(fā)的饕餮抓住時機,伴隨著如同嬰兒的吼叫,震耳欲聾之際,它撐開血盆大口,一口便將若然吞進了腹中。
饕餮微微饜足,伸出長舌,舔了舔丑陋的嘴角,望著千熠的炯目,貪婪無比,正在計算著如何將他也吞進腹中。
“若然——”
幾乎一口血都要從嗓子里噴涌而出,千熠聲嘶力竭,好似天地之間山洪爆發(fā)。
悲傷也好,摧心之痛也罷,那一刻,他竟感受不到。
似乎渾身的血液都已冰冷。
她說的對,生死有命,或許,命運真的不會被改寫。
遠處魔界魔宮。
“魔君......”
搖曳羅帳中,鶯鶯燕燕,陣陣嬌媚軟語,情香裊裊,墨闕半躺在寢床上,邪魅慵懶,左擁右抱,他魅惑的雙眼微微瞇起,沉淪其間。
掀裙嘟起紅唇,欲要索吻,墨闕邪笑著將她壓倒,溫香軟玉在懷,不知怎的,他腦海中竟然浮現(xiàn)出一張綺麗張揚的小臉來,在唇瓣即將靠近掀裙之際,他突然睜眼,翻身立于床頭。
掀裙等不到深吻,狐疑睜眼,卻見墨闕一個翻身,便已離開,心中失落,美眸欲泣。
金嬈跪在寢床上,見狀,欣喜不已,朝掀裙投去譏笑:任憑你如何爭奪,魔君最愛的還是我!
墨闕轉(zhuǎn)身之際,金嬈已然收起臉上譏諷之意,癡情地望著他。
掀裙美眸盛滿淚水,在墨闕轉(zhuǎn)身那一刻,恰巧落下,兩顆晶瑩剔透在嬌俏的雙頰上滑出淡淡的銀痕,傷情悲切。
墨闕一怔,回憶起當初若然,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那模樣可比掀裙動人更盛。
墨闕煩躁:怎么又想起她來了!
冷冷道:“今夜你們在此處好生休息,本君還有要事要處理。”
金嬈聞言,心底不免也閃過失落,但還快便恢復平靜,恭敬叩拜,道:“金嬈恭送魔君!”
墨闕也不管寢床上鶯鶯燕燕,落下一語,便閃身出去,去往青丘。
人界。
若然順利進入饕餮腹中,聽聞千熠撕心裂肺一聲“若然”,不知怎的,心間涌現(xiàn)陣陣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