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起身,不解道:“殿下怎會來此處?”
千熠神色淡淡,道:“我聽聞你前日歷劫成上神之位,怎奈修為不佳,差點兒殞命。你我好歹主仆一場,故此,我特地尋來,要送你一本我當初修習時整理的手札,正好給你研習一番!
差點兒殞命?
她明明活蹦亂跳的!
若然嘴角抽了抽,隨即,恭敬道:“多謝殿下,無功不受祿,殿下的手札,若然不能收。雖無殿下相助,不過若然有身為上神的父神與母神,倘若日后有不懂之處,若然可以去請教他們二老,若然修煉之事,就不勞殿下操心了!
千熠神色依舊,淡淡吐露:“如今你雖已位列上神,卻修煉不穩(wěn)。若是上神受封大典上,天帝發(fā)現(xiàn)你修為不扎實,豈不是丟了梨雨軒和青丘的臉?若只是丟了梨雨軒和青丘的臉面也便罷了,我同你好歹主仆一場,倘若此事傳揚出去,豈不是拂了我的臉面?”
還沒完沒了了?
若然暈了暈,連忙伸手,道:“殿下說的極是,還請殿下將手札贈與若然,若然拂了誰的臉面,也不能在受封大典上拂了殿下的臉面!”
千熠垂眸望著伸向自己的一雙白嫩柔荑,唇瓣勾起淡淡一抹微弧,他長袖一拂,那雙柔荑上便赫然呈現(xiàn)一本古樸的手札,牛皮封面微微泛黃,從外面還能看出中間夾住幾頁后來添置的紙張。
若然目光在千熠與手札之間來回徘徊,當著千熠的面翻開沉甸甸的手札,映入眼簾的字跡遒勁,氣勢雄強,骨力道健,超塵脫俗。
若然一怔,這字跡,怎的瞧著如此眼熟?
千熠見若然神色變了變,他眸底閃現(xiàn)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沉浸在溫淺的眸波里,隱在其間。
淡淡問道:“怎么了,可是這手札,有什么不妥之處?”
若然回神,笑了笑:“殿下用心制作的手札,怎會有不妥之處?只是若然方才一瞧,見殿下這手札字字嚴謹,實在是欽佩當年修煉之專心致志、一絲不茍!若然聯(lián)想起自己修習時的散漫,不免覺得羞愧難耐,這才慌了心神,還望殿下莫怪!”
千熠望著若然面不改色,說得頭頭是道的模樣,笑得極淡:“你也并非修為不佳,也并非未潛心修行,以你的資質(zhì),不到萬年便已飛身上神,與我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是缺少了實戰(zhàn)經(jīng)驗,所以歷劫之時,難免辛苦些。如今加之這手札相助,修為定會更上一層樓!
怎么說了一套,又是一套?
若然不動聲色將手札收好,隨即,乖巧點頭:“若然多下殿下相助!只是母神教若然,無功不受祿,殿下往后若有什么事兒用得上若然,若然定會為殿下盡一份綿薄之力!”
千熠淡淡開口:“你只需記得,按時用餐,勤加修煉之余,好好休息,如此,才不算......負了我!
最后三字,說的極淡極淡,淡淡然飄散在風中,輕輕便被吹散。
盡管如此,若然還是聽到了。
她抬頭望見千熠一雙星眸淡雅如霧,墨發(fā)在夕陽微風下輕輕搖曳,一張俊逸的臉上掛上淡然清雅的笑意。
不知怎的,只一眼,心頭悸動不止。
腦海中陣陣零星的廝殺畫面?zhèn)鱽,漆黑無人之境,火光炸開,天雷滾滾,驚然發(fā)覺四周全然無一絲生命氣息,鼻尖縈繞濃濃的血腥之氣,伏尸百萬,血流成河。
“啊!”
若然腦袋驟然痛不欲生,疼得后背冒出細密冷汗,她秀眉緊蹙,面露苦色,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瞧見胸前發(fā)散出淡淡的光暈,一時間慌了神色。
不能,不能讓殿下瞧見她生病的模樣......
千熠眸子一瞇,快速上前,大手環(huán)抱住若然,將她的腦袋抵在胸前,緩緩催動靈力,為其緩解疼痛。
他越是探測,眸色越是幽暗:上神之憶果真不是那般好壓制的,還是會有意無意涌現(xiàn)上來,隨后又被帝俊草加之女媧石強大的神力壓下去,封印之人在此過程中要承受腦袋炸裂般的苦痛。
是誰讓她涌現(xiàn)上神之憶,經(jīng)歷這般痛苦的過程?
千熠眸光閃了閃:難道是我嗎?
靈力涌入四肢百骸,不一會兒若然便覺渾身輕盈。
她鼻尖聞見的血腥之氣,終于散開,轉(zhuǎn)而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自然好聞。
若然一怔,漸漸睜開眸子,驚見天界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傳聞性子清冷的天界太子,此時正環(huán)抱著她!
她臉頰緊貼之處,結(jié)實精壯之感實為明顯,再往下瞧,此時她一雙手竟然緊緊扯住殿下的衣袍!
若然香腮瞬間通紅。
該死,他們這是在做什么!
若然驚恐萬分,忙不迭松開千熠,掙脫他的雙手,退了又退,香腮卻紅潤無比。
“殿殿殿、殿下!”
千熠望著眼前逃也似的若然,雙頰通紅的絕美之人,眸光不變,淡淡開口問道:“我方才見你神色異常,痛苦難耐,情急之下出此下策,你可莫要多想。”
若然垂首未語,垂下的眼瞼斂去心神,情緒晦澀不明。
千熠又道:“我十分好奇,你方才為何會如此失態(tài)?”
若然垂著腦袋,不敢同千熠對視,小聲輕輕道:“因為若然自出生起,正值噬獸一戰(zhàn),不幸誤入輪回之境,遭受輪回之苦,這才落下了病根。有時腦袋里會突然閃現(xiàn)出輪回之時所遇畫面,每每回想起,便痛不欲生。若然方才模樣,嚇到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