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坡路很難上,李蘊提議下了馬車,大家徒步而行。
從中午約莫走到黃昏日出,還是經(jīng)過許輕遠的仔細觀察,才在林子之中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找到一戶農(nóng)舍。
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那戶農(nóng)舍里的人,都在家中。
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響,農(nóng)舍院子里走出一個年輕樸素,樣貌端正,面容清麗的姑娘,梳著女兒家的發(fā)髻,瞧著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許輕遠避嫌,并未上前去問。
李蘊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出面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輕步走到農(nóng)舍院門外,望著你女子,輕聲問道,“姑娘,請問你這可是捕蛇人家?”她素來不會說謊話,倒是直接說了清楚。
那女子身材窈窕,長相中等,但眼睛空靈,眼眸毫無轉(zhuǎn)動,竟是一個瞪眼瞎。
但聽到與自己說話的是個女子,倒是讓那農(nóng)舍院子里的姑娘,放松了下戒備之心。
“你是誰,前來這里作何?是買蛇佐藥?還是另有其他目的?”
女子嗓音醇和,說話的聲音讓人很舒服。
而李蘊聽到女子的問話后,怕她誤會自己另有企圖,連忙說道,“前來此地,只是想找一種紅蛇,取其蛇膽做藥引子,姑娘可知,捕蛇人在什么地方?”
女子拄著手中拐杖,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摸著門板,這才站好。
瞧著她這番舉動,李蘊心中一驚,原來這姑娘,竟然是個看不見人的。
未等李蘊去扶那女子,聽她說道, “小女子名喚蕓娘,我爹是這片林子里的捕蛇人,他老人家已經(jīng)去山林捕蛇五日未歸。小女子很是擔心,若是姑娘你是帶人前來的,可否麻煩你去林子里幫忙找一下我爹。我爹年紀大了,為了治好我的眼疾,才想著靠捕蛇換錢來給我抓藥。若是我爹能有幸抓到你們想要的蛇,定然會雙手奉
給你們。”
這還是真是巧合的很,蕓娘的父親去了山林捕蛇未歸,她正是擔心不已,偏生在這個時候,聽到有人前來找捕蛇人。
她眼睛有疾,不能出門找尋父親,只好讓那些人去。
而李蘊根本沒懷疑這個十分柔軟的女子能利用自己,也加上她的確想快速找到捕蛇人,便答應而道,“姑娘可能說的仔細點,你父親是往哪邊去的?”
蕓娘立刻說道,“你所站的位置,一直往前是一條小道,繼續(xù)往前而行,過了一個斷崖,那邊便是我爹經(jīng)常去捕蛇的地方!
李蘊偏頭,看向那邊,的確是有個小道,她轉(zhuǎn)頭看向許輕遠,眼神詢問著他的意思。
卻聽許輕遠清冷的嗓音說道,“阿蘊帶著初陽現(xiàn)在這里等著,我去里面找那捕蛇人!
李蘊本想點頭,奈何卻又不放心,她好歹有憂患意識,而且女人的第六感比男人的要強,萬一真的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她……的確是不放心讓許輕遠一人去。
李蘊猶豫,初陽怎生看不出來。
她一把扯住小陶樂的手,卻對李蘊和許輕遠輕聲而道,“爹爹和娘你們兩人前去,我與妹妹在這里等著。兩個人一起,找到人的機會才更大,快去快回。瞧著現(xiàn)在這都天黑了。”
站在院舍之內(nèi)的蕓娘聽到初陽說起天快黑了,急忙道了句,“現(xiàn)在天都黑了嗎?那林子里就危險了,你們不如先在家里小住一晚,明天再幫我找父親!
李蘊也覺著蕓娘的提議不錯。
許輕遠看到李蘊詢問他的意思的眼神,卻點了下頭。
見李蘊便對蕓娘道,“那就麻煩姑娘你了, 我叫李蘊,一同前來的是夫君許輕遠,和兩個女兒,初陽與陶樂。今晚就打攪您了!
“夫人不必客氣,進來吧,門旁有火把,還要麻煩你們自己點燃,我的眼睛五年前突然失明,許久都不知道天亮時什么樣子了!
蕓娘說著,住著拐杖往里面去。
而李蘊瞧了下蕓娘,也是心生憐惜,卻極為熱心的說道,“我對醫(yī)術(shù)緊是了解皮毛,若是姑娘不嫌棄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瞧瞧。”
正往屋里走的蕓娘,愣了下,滿是驚喜的說道,“真的嗎?夫人您這的會醫(yī)術(shù)?”
李蘊就是點頭蕓娘也看不見,她便說道,“是,但學藝不深,你別嫌棄就成!
在身后的許輕遠快速燃起了火把,一直走到屋里。
李蘊瞧見桌子上有菜油燈,快速點著了起來,瞧見屋里的擺設(shè),極為普通簡陋,初陽看在眼里,倒是沒嫌棄,卻也與自己在山上的小屋做了比較,自然是比不上自己的。
只有兩張凳子,蕓娘與李蘊坐下,初陽與小陶樂坐在一起,倒是顯得許輕遠這個漢子,有些無處可待。
尋思阿蘊和兩個女兒都沒吃飯,許輕遠倒是沒覺著有什么不好意思,問向蕓娘,“可否能借姑娘廚房一用!
與男子說話,而且還是個聲音如此好聽的男子,倒是讓蕓娘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大可隨便用,廚房里應該有些家常備用的菜,不過也是我爹準備的,只是不知道可還能食用!
“多謝!痹S輕遠言辭簡單的說完,直接往門外走去。
初陽瞧了下李蘊,跟著起身,“娘你就先幫蕓娘看眼睛,我出去看看!
李蘊點頭嗯了聲,“帶著妹妹,不許調(diào)皮!
蕓娘坐在凳子上,李蘊先是幫她把脈,之后又順著她的眼睛仔細的查看了下。
而此刻的蕓娘卻無心關(guān)心李蘊,聽著昔日平靜的死水一般的小院充滿了年輕男子說話的聲音,孩童清脆喊著爹爹的聲音。
這全是她內(nèi)心深處最期待,最想要的一切。
五年前的蕓娘都十五歲了,現(xiàn)在二十歲的她,已經(jīng)長大足夠成熟的地步。
一個成熟的女子,如何不期待想要與一個人共同生活,如何不期待想要找個男子,共同孕育子嗣。
“夫人肯定是個極為幸福的女子!
蕓娘突兀的一句話倒是讓李蘊愣了下,接著笑道,“你為何這般認為?”
一個瞧不見她面容的姑娘,怎么就認為她很幸福了,李蘊雖然心中覺著是挺幸運的,遇到許輕遠,生下聽話懂事的兒女。但還是奇怪蕓娘是聽出來她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