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武將是跟隨太子西征過的,高聲喊著,“末將不信!太子不在當(dāng)場,自然是什么罪名都能扣他頭上!以太子的戰(zhàn)功和名望,早就該繼位了,還不是顧念同皇上的父子之情!太子待林家老太爺都孝順之極,怎么可能毒殺親生父親!一定是有人誣陷,必須徹查!”
其余武將受了鼓舞,也是說道,“沒有證據(jù),我們絕對不信太子如此罪名!太子不在京都,自然是隨便誰都能誣告!”
有文臣也是出列說道,“是啊,太后娘娘,可有抓到下毒之人,可有人證物證?茲事體大,不可輕下論斷!”
太后眼底閃過一抹惱怒,卻是贊道,“各位大人說的沒錯,哀家也知道茲事體大,所以就請當(dāng)時在場的幾位閣老和萬總管同眾人說說好了!
幾位閣老已經(jīng)換了衣衫,但方才瀕死的痛苦,還有狼狽,他們可是不敢忘記。
不過,這會兒要當(dāng)眾誣陷太子,為太后和二十皇子作假證,他們也是不愿意。
遲疑之下,就誰也沒有開口。
太后眼底惱怒之色更濃,低聲“請求”道,“幾位大人一定要以江山社稷為重,還請實話實說,不必?fù)?dān)心宮外的家人,哀家已經(jīng)派了御林軍去保護(hù),絕對不會讓奸人逞兇!
這哪里是保護(hù),明明就是要挾!
幾個閣老恨的咬牙,他們多年的聲望,居然就因為一次同皇上平常的問政,而灰飛煙滅。
可是形勢不容人啊,人在屠刀下,不得不低頭。
其中一個就含糊說道,“皇上同我等說話,突然毒發(fā),七竅流血,實在是凄慘。”
另外幾個也是附和道,“是啊,毫無征兆,必定是飲食有問題!
“皇上身體一向康健,不想遭此毒手!
輪到萬全時候,他更是跪在地上哭得鼻涕眼淚一把,“嗚嗚,老奴伺候皇上多年,不想皇上如此慘死。待得皇上喪事辦完,老奴是一定要給皇上陪葬!
這幾人,說了實在是等于沒說一般。
太后氣得差點兒折斷了指甲,但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前,她就是想要再折磨一番,也是不好動手,只能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倒是朝臣們聽出一些端倪,先前幾個武將立刻喊道,“這么說,就是幾位閣老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毒?那怎么就安到太子頭上了!太子領(lǐng)兵在外征戰(zhàn),沒人感念他的辛苦,卻如此污蔑,末將替太子不服!”
“是啊,我們不服!”
“一定要等太子回來,徹查清楚!”
小小的新皇坐在龍椅上,他們還這般喊著,明顯是不想遵守圣旨了。
其余朝臣也是議論紛紛,都是遲疑。
皇位更迭可不是小事,往大了說,涉及到大越的江山社稷,往小了說,也關(guān)系到他們自身的榮華富貴…
眼見太后就要發(fā)火,一直沉默的崔召老將軍終于出列。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維護(hù)太子的時候,不想他開口卻道,“太后娘娘,可是召集了所有的文武百官上朝?老臣瞧著,好似還有很多人沒有趕到。不如等人齊了,再商定吧!”
有人立刻就在身前身后查看,到底誰沒有趕到。
但太后卻是等不及了,夜長夢多,太子隨時都會趕到,若是不能把新皇的位置穩(wěn)固下來,占不下大義正統(tǒng)的名分,她們的優(yōu)勢就不多了。
“啪!”她重重敲了書案,惱道,“放肆!你們是不把先皇放在眼里,不愿遵守遺旨意嗎?那就是亂臣賊子!
來人!”
她高聲呼喝了殿外的御林軍進(jìn)來,吩咐道,“把這幾個亂臣賊子拉下去砍了!”
“太后不可!”
“太后息怒!”
無論事實如何,重臣們都不想看著血流成河,六部尚書齊齊出列阻攔,一時倒是陷入了僵局。
這時候,卻有十幾個朝臣站出來,說道,“既然先皇留下遺旨,又有閣老作證,我等愿意遵守,奉二十皇子為新皇。原太子毒殺先皇,罪無可恕。太子妃實為妖女,蠱惑太子,意圖霍亂大越江山,更是罪該萬死。還請新皇下旨,活捉林氏一門,以此為由,誅殺太子妃和太子!”
“我等請旨,活捉林氏一門,誅殺太子和太子妃!”
這十幾人齊齊喊出聲,跪地磕頭。
眾人都被他們這般驚了一跳,再仔細(xì)一看,雖然這些人品階不算高,卻都是六部的實權(quán)之職。
有人心里就有些動搖,難道真是太子毒殺了皇上。皇上惱怒之下,才下遺昭點了二十皇子,畢竟二十皇子是養(yǎng)在福壽宮的,有太后做依靠…
這般想著,就有些人也跟著跪了下去。
若是事實如此,大事已定,趁早歸附,興許還能給自己謀求個好前程…
但那幾位武將卻是不怕死,破口大罵,“你們這些軟骨頭,沒用的東西!這明明就是誣陷太子,謀朝篡位!”
太后正是歡喜,哪里肯讓大好的勢頭被打斷,于是立刻吩咐,“來人,拉他們下去砍了,人頭送上,讓不忠不義之徒都看看,他們的下場!”
幾個武將進(jìn)宮時候被下了腰刀,這會兒赤手空拳,更是惱怒,直接開罵了,“太后娘娘如此,就是要殺掉我等滅口!太子繼位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如今推上個毛孩子,要我等跪地磕頭,我等就是死也不成!”
“放肆!”
御林軍就要上前抓人,危急時刻,突然殿外有兵卒跑來稟報,“皇…不,太后娘娘,姚老先生帶人闖進(jìn)來了?”
“誰?”
太后一時沒聽清,群臣卻是臉上現(xiàn)出了喜色。
很快,門口的御林軍讓開了一條路,一身青色衣袍,玉簪束發(fā)的姚老先生第一個走了進(jìn)來,他身后跟著周泰來周院長,御史唐風(fēng)等岳麓一系官員,甚至…還有十幾位告老在家,很少露面的大學(xué)士,退位的尚書等。
一行人,只有二十多人,比照文武百官可是少太多了。
但文武百官卻沒有一個不低頭行禮的,即便在這樣的時候。
不說那些老尚書和大學(xué)士,有多少是他們的座師和先生,就說姚老先生一個吧,更是他們座師和先生的先生,大越所有生員心里的半圣!
將近八十高齡,童顏鶴發(fā),哪怕布衣加身,站在那里也足以讓任何人低頭行禮,恭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