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巡營,今晚早些歇息。明日怕是蠻人又該挑釁了!”
太子起身,整理鎧甲,唐元伸手幫忙,無奈道,“這些蠻人真是打不死的臭蟲一樣,算下來,這段時日,他們損失也是不小,怎么就沒有撤退之意。好似寧愿用命堆,也要拖著咱們腳步!
夜嵐皺眉,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好似蠻人有意拖著西征軍,陷入一個泥潭,雖然西征軍不至于淹死,但總有種手腳無力之感。
蠻人到底是為了什么,難道想把他留在草原一輩子?也不怕他把草原上的人和牛羊都?xì)⒐猓?br />
“走,先巡營,明日我親自帶兵出戰(zhàn),仔細(xì)探查看看再商量!
“是,殿下!
夜半,主將巡營是在京畿道大營時候就養(yǎng)成的一個習(xí)慣。
此處已經(jīng)是秦嶺關(guān)隘往西推進(jìn)二百多里了,深入草原。
夜色帶著深重的冷意,風(fēng)沙也越發(fā)囂張,若是沒有盔甲,怕是打在身上也會很疼。
怪不得戍守秦嶺的很多老兵,臉上都是坑坑洼洼,絕對是風(fēng)沙的杰作。
幾個兵卒守著營地門口,升起了篝火,火光照亮了年輕的臉龐。
眼見太子到了,幾人都是行禮。
太子抬抬手示意他們起來,然后隨意抓了一個兵卒的胳膊一把,問道,“棉襖足夠御寒嗎?”
“足夠了,殿下,”那兵卒被太子親自垂詢關(guān)心,激動的厲害,甚至還抬起腳丫子,顯擺腳上的羊絨皮靴,“還有這個皮靴,真是站一晚上也不覺得冷!
“這就好,”夜嵐不但沒有嫌棄,當(dāng)真又摸了一把兵卒的皮靴,確實(shí)厚實(shí),又道,“后勤營送熱湯過來了嗎?”
“快了,殿下,我們都聞到香味了,聽說今晚是羊雜湯和兩合面的饅頭,大伙兒都等著你!
兵卒年輕,對太子又崇拜,比之旁人就少了幾分拘謹(jǐn),笑的憨厚又傻氣。
“辛苦了,繼續(xù)警戒,你們熬一晚,家鄉(xiāng)的親人妻兒就安寧一晚!
“大越威武,西征威武!”
兵卒被太子拍了肩膀,激動的高聲喊口號,其余幾個也是跟著喊起來。
太子擺擺手,繼續(xù)去巡查下一處了。
“你小子,真是好膽子!怎么不知道怕呢?”
太子一走,那兵卒立刻就被兄弟們圍住了,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妒。
兵卒撓撓后腦勺,應(yīng)道,“殿下多和氣啊,怕他做什么?”
“殿下多尊貴的身份,你還把臭腳送給殿下摸,簡直…”
“就是,也不怕熏到殿下!”
那兵卒越發(fā)聽得迷糊,委屈道,“你們說這靴子是北茅作坊送來的啊,還說殿下待林家極好,怎么會嫌棄林家做的靴子呢…”
“這就是個棒槌,不跟他說了!”
“趕緊站崗,小心一會兒挨罵!”
不說兵卒們說笑,只說太子巡查了全營,就回來主帳。蒙毅正好睡醒一覺起來,如同往日一般守了帳篷門口。
太子直接進(jìn)了空間,二樓的廚房里,正蒸汽騰騰,香味縈繞。
嬌嬌穿了長袖的圍裙,正在認(rèn)真盯著鍋里的花生,突然聽得太子進(jìn)來,就道,“是不是餓了,桌上給你扣著飯菜呢。你先吃,我這里馬上就好。”
太子洗了手,換了衣衫,沒有吃飯,只站在嬌嬌身后,雙手環(huán)抱了她。
“油煙氣這么大,萬一熏了你怎么辦?怎么不在外邊,吩咐人做了?”
“閑著也是閑著嘛,這個時候,多動一動有好處!
嬌嬌捏了一粒糖衣花生塞到他嘴里,得意問道,“好不好吃?”
“好吃,香甜脆!
太子笑著夸贊,當(dāng)初他第一次跟著西征軍在草原征戰(zhàn),嬌嬌就給他做了很多糖衣花生,他裝在小荷包里,每次只舍得拿出一兩粒吃。這股熟悉的香甜味道,陪伴他熬過了太多漫漫長夜。
如今,他能攬著她的腰,看著她笑顏如花,再吃著糖衣花生,突然好似有種回歸的錯覺,塵埃落定,人間安好也不過如此了。
可惜,秦嶺外的戰(zhàn)事還在繼續(xù),他依舊不能時刻陪在她身邊。
“我來吧,你歇會兒。”
“好啊,最后這一點(diǎn)兒了,盛出來晾一下就成了!
嬌嬌交出了灶臺,撿了一盤子,坐在沙發(fā)上吃起來。
“關(guān)外怎么樣?勝負(fù)如何?”
“還是老樣子,蠻人這次不知為何,完全沒有退意,戰(zhàn)況很是膠著。”
太子隨手往嘴里塞了幾;ㄉ,語氣倒也輕松。
嬌嬌微微皺眉,心里轉(zhuǎn)悠著,總覺得整個天下就是一張大網(wǎng),無論是秦嶺外的戰(zhàn)事,還是湖州,或者京都,好似都被包裹著,讓人氣悶。
不知道何時,太子忙完,坐到旁邊,輕輕揉開她的眉頭,不贊同道,“你懷著身孕呢,少費(fèi)神。關(guān)外戰(zhàn)事有我,不需要你惦記!
“好,我家孩子爹是戰(zhàn)神,我才不擔(dān)心呢!”
嬌嬌笑嘻嘻抱了他的胳膊,也沒再說什么,開了電腦,兩人尋了個電影看看,吃著零食,難得的安閑時光…
城外糧囤村里,這會兒也是萬家燈火熄滅,除了巡邏的隊(duì)伍,只有幾條老狗忠實(shí)的守在村口,不時抬頭瞇眼看看路邊草叢,鄙視那些偷偷跑過的小獸。
林家大院兒里,林老爺子披著夾襖,拎著煙袋鍋兒,悄悄從正房里走出來。
胡天明迎上前,問道,“老太爺,您怎么不睡了?可是哪里不舒坦?”
“沒有!崩蠣斪訑[手,悄聲問道,“你這是從城里回來?嬌嬌怎么樣?”
胡天明一身夜行衣,顯見剛出門回來,他也沒有遮掩,應(yīng)道,“我閑著無事,進(jìn)城轉(zhuǎn)了一圈兒,小姐在宮里好著呢,據(jù)說晚上吃了一籠湯包,胃口比前幾日又好了不少。瘋爺也說了,有他在旁邊守著,讓您老人家不用惦記。誰敢動他的徒孫,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老爺子聽得笑了,煙袋鍋兒里續(xù)了煙絲,胡天明嘎達(dá)一聲按響打火機(jī)幫忙點(diǎn)燃。
“嬌嬌無事就好,把她一個人放在宮里,我真是不放心。太子也不在,總覺得把好好的小羊送狼群里去了!
老爺子開了句玩笑,話里帶了幾分嘲諷,若是被外人聽見,說不得還是一場小禍?zhǔn)。但胡天明是誰啊,本來就是游走在刀尖上,自己性命都不放眼里,哪會對皇權(quán)有什么敬畏。
“那個地方就是大泥潭,若不是為了太子,咱家小姐也不會明珠暗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