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老先生,小姐請您們趕緊回去呢。酒席備好了,還有好酒,瘋爺已經(jīng)饞的守在門口不走了。老太爺、老先生,你們再不回去,怕是就被瘋爺喝光了!
小廝年紀(jì)不大,說話也是俏皮,惹得眾人都是大笑。
“能讓瘋爺爭搶的,一定是好酒,咱們趕緊回去!”
姚沐恩和姚沐輝這老兄弟兩個,抬腳就跑了,哪有平日動輒腰酸背疼的模樣,真是比小伙子腳步都快。
眾人笑的不成,隨后也是跟了上去。
倒是姚長路還想留下,學(xué)子們都要去食堂吃酒席,他總要照應(yīng)一二。
結(jié)果,沒一會兒,他就被幾個小管事推了出去。
“先生今日是姚家大喜,您只管去喝酒,這點兒小事我們來處置就成。您一日不在學(xué)院,學(xué)院也不會長腿兒跑了。”
姚長路這才去了林家,就耽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林家大院兒的酒席已經(jīng)擺了起來。
家里的婦人孩子都送去了南邊,今日酒席上都是男人,倒也不顯冷清,甚至還有幾分熱烈。
實在是因為放在長條案上的幾只壇子,壇子很普通,只是市井里售賣的那種陶土壇子,沒有什么花紋。壇子口封了黃泥,看著很是陳舊,顯見有些年月了。
果然,嬌嬌站在桌邊幫忙上菜,笑著同老先生說道,“外公,這是您剛到林家村沒多久,我第一次釀酒時候存下的。那時候不知道要多久,您才能重回京都,但想著備下,總有請外公大醉一場的時候。今日就正是好時候了,可惜那時候年紀(jì)小,家里也沒什么銀錢,存了這么多年,希望這酒的味道不會太差!”
姚老先生驚喜之極,心里也是感慨。那個時候,他同長子一路從京都走到北茅,跋涉千里,被押送的官員苛待,苦痛瀕死,遇到了古靈精怪一般的嬌嬌和豪爽的林老爺子,他拔開家主的銅簪,得了“逢林且入”的提示。
于是,厚著臉皮“賴”上了林家,沒想到一晃兒就是十多年。外孫有林家支持,他們有林家庇護(hù),如今一切都好了,姚家齊齊重見天日,甚至可以說,林家居功甚偉,姚家的再世父母。
不想,當(dāng)年只有五六歲的外孫媳婦兒,居然就釀了酒,備著為今日慶賀。
“嬌嬌,外公和姚家承諾你的一起都不會改變,因為你值得!
老先生雙手作揖,虔誠的低下頭。
其余姚家人也是盡皆如此,嬌嬌驚了一跳,趕緊上前攙扶。
“外公,我是小輩兒呢,您可不好這樣。”
老爺子也是趕緊招呼,“就是,今日不醉不歸,可不要再客套下去了!
程大夫方才沒派上用場,可不耽誤搶酒,這會兒圍著瘋爺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是,就是,趕緊開席吧,我怕一會兒瘋老頭兒開搶了。”
眾人都是笑,紛紛坐下來。
林禮自告奮勇開酒壇子,黃泥封拍開,酒香幾乎瞬間就溢滿了整個房間。
這酒當(dāng)真是嬌嬌十幾年前釀制的,那時候她還小,抓了夜嵐當(dāng)勞力,手藝不是如何的精湛純熟,但釀制好就存放在空間果林了。
外邊十幾年,空間里的時間就不好算,這酒起碼也是百年以上了。
如今市面上的酒,十年二十年的都不容易,更何況是百年的,已經(jīng)可以稱之為重寶了。
眾人沒喝過百年的酒,但怎么都嗅著這號稱十幾年的,比記憶力更濃烈醇厚。
于是,開了酒席,只動了幾下筷子,所有人就都眼巴巴等著老爺子同老先生端酒杯了。
就是瘋爺這樣不守規(guī)矩的,都極力忍著沒有偷喝。
見此,老爺子也是趕緊催著,“老親家趕緊吧,一會兒小子們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眾人都是笑,老先生這才端了酒碗,想了想,他笑著嘆了氣,“老夫即便活了一輩子,讀書萬卷,也找不出什么可以形容今日的歡喜。只能說,這一杯酒代表我姚家歷劫歸來,從此條條坦途,助力我大越繁榮昌盛!
“好!”林老爺子高聲叫好,倒是腦子里靈光一閃,又道,“我聽小子們讀書,有兩句詩詞特別好,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村。一切向錢看,日子總是越來越好!”
老爺子難得扮了一把文人,甩了兩句詩詞,但他卻不知道,嬌嬌為了哥哥們科考時候不至于連打油詩都不會,可是逼著他們沒少被唐詩宋詞。這兩句在大越根本沒人聽說過,但好詩詞在哪里都像金子一樣發(fā)光。
林保兄弟們都是驚得心里一跳,姚家眾人和包教授卻是驚喜,連連叫好,“哎呀,真是好詩,老太爺在哪里聽來的,簡直是經(jīng)典神句!
老爺子眨巴兩下眼睛,笑道,“我也忘了,平日到處溜達(dá)。”
到底還是瘋爺幫忙解了圍,惱道,“趕緊喝酒啊,要饞死老子啊!”
眾人都是哈哈笑起來,紛紛舉杯,滿飲了碗中酒。
結(jié)果,下一瞬,所有人都是腦中眩暈,差點兒直接醉倒。
“哎呀,這酒好烈!
嬌嬌趕緊喊了雨落再取家里灶間備著的普通酒水兌進(jìn)壇子,其實方才就已經(jīng)兌了半壇子,顯見還是需要再稀釋幾分。
其實她是忙的忘記了,這酒是在果園里藏著的,果園的果樹常年掛果,依靠的就是天地靈氣。這酒自然也是蘊藏了太多靈氣,家里這些人一人一口氣喝了一碗,可不只是酒烈,還有靈氣對身體的沖擊…
京都里,從來都不缺消息靈通之人,幾乎是糧囤村前腳兒接到圣旨,后腳兒城里就傳揚開了。
有人為姚家歡喜,有人看個熱鬧就罷了,但更多人則是后悔不迭啊。
雖然早料到姚家會有今日,但沒人知道時隔十幾年,圣眷依舊會這么深厚啊。
太傅就是帝師或者是未來的帝師,非大越文壇最高者不能勝任。沒想到,十幾年前是姚老先生,十幾年后依舊是他老人家。
姚沐恩和姚沐輝的太學(xué)教授,更是天上掉餡餅一樣。姚長鳴和姚長路這兩兄弟甚至一起被納入翰林院,難道以后姚家還要出兩個閣老嗎?
再說姚家當(dāng)年被查抄的祖宅和東西都返還,這就表示當(dāng)年只是封存,難道就是為了等到今日?
無論如何,姚家重回大越文壇,再沐榮光,已經(jīng)成了事實。
而之前姚家落魄之時,即便從默莊被放出來,到了前進(jìn)學(xué)院做先生,眾人擔(dān)心被連累,也很少有上門拜訪的。
他們錯過了燒冷灶的最好時機(jī)…
但亡羊補(bǔ)牢,也許不晚。這個時候,姚家大喜,上門恭賀,總能有個面子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