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文武百官,當(dāng)先走來的是丞相和幾位閣老,之后是六部重臣,這么林林總總足有百十人。
一見皇后盛裝站在廊檐前,萬全把守了屋門,孫家等人站在廊檐下,這般嚴(yán)陣以待,所有人都是臉色不好。
“娘娘。”
眾人草草行了禮,王丞相一改平日的沉穩(wěn)模樣,開口就問道,“方才是誰敲得喪鐘,皇上當(dāng)真薨了嗎?之前為什么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當(dāng)然是本宮讓人敲的喪鐘,”孫皇后上前幾步,站在高高的玉石臺階上,高聲道,“安國公伙同戰(zhàn)王妃,在宮外帶來的吃食里,下了毒,毒死皇上,如今就在屋里。萬全攔了門,不準(zhǔn)本宮進(jìn)入。如今各位大人也來了,自然是更好了!
“什么?這不可能!”
唐風(fēng)第一個站出來反駁道,“安國公一向忠心,戰(zhàn)王妃又是兒媳,平白無故怎么可能特意進(jìn)宮,就為了毒殺皇上。林家同皇上沒有任何仇怨…”
“唐大人這話就不對了,戰(zhàn)王傷殘,林家說不得把這事算在了皇上頭上,也說不準(zhǔn)啊!
“你!”
兩人眼見就吵了起來,幾位閣老黑著臉呵斥道,“好了,什么時候了,還要做這些無畏之爭!”
有閣老拱手問詢孫皇后,“娘娘可親眼見到皇上毒發(fā),否則敲了喪鐘就太過魯莽了!還有,門外的兵將是怎么回事,誰給他們的權(quán)利圍攏皇宮!”
孫皇后抬了下巴,吩咐道,“王貴上前!”
王貴嚇得有些腿軟,他本以為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差不多了,哪里想到還有當(dāng)面對質(zhì)這一環(huán)節(jié)啊。
他努力穩(wěn)著心神走到前邊跪倒,哆嗦著聲音說道,“奴才方才在殿里伺候,看的清清楚楚;噬铣粤税矅珟淼某允尘偷瓜铝恕
孫嬤嬤生怕他說不明白,搶著添了一句,“七竅流血,皇上真的薨了!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有人就嚷道,“你安國公呢,趕緊抓起來問問,他為什么這么做?”
孫嬤嬤眼神閃了閃,應(yīng)道,“安國公同戰(zhàn)王妃為最自盡,也服毒了!”
“什么?這也太蹊蹺了,誰毒殺了旁人,還會把自己也毒死啊!”有官員存疑,世家一系就跳出來嚷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得就是事后害怕了,怕連累家里呢。”
皇后眼見話題跑偏了,干咳兩聲打斷眾人的話,說道,“前日皇上答應(yīng)把二十皇子過繼到本宮名下,由本宮撫養(yǎng),立為太子。如今皇上突然薨逝,正該二十皇子登基承繼皇位。各位大人安排皇上的葬禮,連同二十皇子的登基大典一起安排妥當(dāng),皇上下葬后,二十皇子就立刻登基。國不可一日無主!”
“不可!”
立刻有官員跳出來反對,“皇上并沒有下圣旨說此事,而且先前朝堂上商議,已經(jīng)定了立十五皇子為太子;屎竽锬锎伺e不妥!
“是啊,十五皇子馬山就要回京,回京就立太子,這是皇上親口說過的,不可能臨時改立二十皇子!”
“皇后娘娘家傳圣旨,該當(dāng)何罪!”
“皇后娘娘慎言!”
“放肆!”孫皇后黑了臉,瞪眼掃過眾人,“皇上薨逝,你們就開始欺負(fù)本宮這個寡婦了嗎?本宮身為皇上原配發(fā)妻,難道還會違逆皇上的話不成?必須立二十皇子為太子!”
世家一系的官員也開始叫囂,幫腔。
一時間眾人吵成一團(tuán),到底還是幾個閣老開口勸和下來,“都別吵了,還是讓萬總管說說,畢竟他是皇上近身伺候的,應(yīng)該最清楚。”
一直牢牢守著門前的萬全,再次進(jìn)入所有人的視線。平日沉穩(wěn)之極,時刻都是笑瞇瞇的大總管,這會兒實在是有些狼狽,身上的袍子皺了,臉色慘白,汗珠子密布,眼里的驚恐簡直要化成河流淌出來。
王丞相許是覺得他有些可憐,溫和問道,“萬總管,你說說看,皇上可有說過要立二十皇子為太子,或者皇上薨逝前,可有什么話留下!
萬全吞了吞口水,極力挺直了胸膛,應(yīng)道,“前日,皇后娘娘來尋皇上說話,提起要抱養(yǎng)二十皇子,皇上沒有同意,讓娘娘回去好好養(yǎng)病。方才,皇上只吩咐老奴出來守著門,誰也不能讓進(jìn)去。誰說…誰說皇上薨了,皇上…好好的呢,正和國公爺喝酒呢!”
他許是極力想要眾人相信這些話,卻不想他哆嗦的聲音,早就出賣了一切。
在眾人眼里,這就是一個不愿相信主子死去的忠仆,想要守住主子最后一分尊嚴(yán)和安寧。
有人心里嘆氣,更多人卻是來不及多想。這樣的時候,多一份表現(xiàn),以后在新皇跟前就多一份功勞。
“皇后娘娘,您家傳圣旨,意圖攪亂大越傳承,該當(dāng)何罪!”
有人跳出來開始指責(zé),立刻就有更多人跟上,“就是,明明皇上滿意十五皇子,只等十五皇子進(jìn)京就立太子。您這般強(qiáng)推二十皇子,就是在倒行逆施,不敬先皇!”
“就是,二十皇子只是個小孩子,十五皇子文武雙全,戰(zhàn)功赫赫,正是大越帝王的最好人選!”
孫皇后眼底厲色一閃,手下忍不住加重了力氣,惹得二十皇子立刻哭了起來,這般越發(fā)顯得稚子無用。
世家一系見此,已經(jīng)知道智取不成了,今日主動要血流成河。
孫老太爺同兒子使了個眼色,孫大老爺就退了下去,不過一會兒,中年副將就帶了精兵嚴(yán)嚴(yán)實實圍攏了勤政殿,文臣武將們被圈在一處,都是驚怒之極。
“孫太師,你們這是要…造反!”
“不,我們只是為了遵守皇上遺照,立二十皇子為太子。你們這些亂臣賊子,若是及時醒悟,還能饒你們一命,若是一意孤行,就送你們?nèi)ゾ湃峦噬腺r罪!”
圖窮匕見,也就是形容這個時刻了。
中年副將抽出腰刀,高聲喊道,“兄弟們,這些亂臣賊子不尊先皇遺命,罪該萬死!兄弟們隨我殺賊,榮華富貴,建功立業(yè)就在此時!殺亂臣一個,賞銀一千兩,官升一級!”
跟在他身后的兵將們,將軍們還有些理智,知道這樣的情形不好參合,但兵卒們卻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拼一把,也許就徹底翻身了,絕對值得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