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后來被風家尋回,水生卻已經(jīng)把心種在了林家,無論她怎么寫信,水生都不曾再理會她一絲半點兒。
有風五小姐這個朋友在,她自然也知道水生的一顆心給了林家的孫女。今日這位嬌女出嫁,她自然要來親眼看看。只有這位嬌女當真成了別人的妻子,她的竹馬才能死心吧。
這四人湊在一起,各自心事重重,也就免不得沉悶一些。
風五小姐還是那般沒心沒肺的刁蠻模樣,磕著瓜子,把皮子隨手灑出窗戶,眼見下邊街道上,百姓夾道等待,就忍不住嘲諷道,“不過是個得了家里庇護的丫頭片子,還真當自己有功于國了,成個親,如此興師動眾,也不怕折了壽。那位已經(jīng)殘了一條腿了,她再折騰,也不怕報應更厲害!
崔櫻蘭聽她的話里帶上了戰(zhàn)王,心里有些不喜,就道,“有些人天生就有這個福氣,物以稀為貴,誰讓林家就一個孫女了!
風五小姐想起林園,在山莊學武的日子,她吵鬧中,只要提起他的妹妹,就會對她下手更狠,打的她鼻青臉腫。就是她的弟弟都被迷得神魂顛倒,向著外人也不肯維護她。
“哼,說不定是哪個狐貍精托生呢,但凡是個男人,就讓她迷的不知道姓什么了。”
風雪也是接口道,“風姑娘說的沒錯,小時候她就最能裝模作樣,騙的那些小男生都跟在她后邊,特別不要臉。”
楊瑩瑩到底是大家閨秀,不愿這么背后說人壞話,就道,“女子嫁人可是大事,無論娘家再如何寵愛,到了婆家都是另一番日子了。聽說林家沒少給郡主置辦嫁妝,也不知道是多少抬?”
“嫁妝多,也是當初戰(zhàn)王給的聘禮。”崔櫻蘭可是親眼看過戰(zhàn)王下聘,想起那些珍寶,她就更是咬牙切齒,“搬空了戰(zhàn)王府,如今又給娘家臉上貼金,說是娘家陪嫁,真是好算計。”
正說著話呢,突然隱約傳來爆竹聲,有人高喊道,“起轎了!”
樓下的街路上立刻就喧鬧起來,不知從哪里冒出更多的百姓,涌到街邊。
沒一會兒,全身罩甲的戰(zhàn)王府侍衛(wèi)就出現(xiàn)在街角,之后是雙馬拉著的四輪敞篷馬車,精鋼的輪子閃閃亮,黑色全皮包裹的座椅,配著白色的雙馬,很是莊重氣派。
鶴發(fā)童顏的姚老先生,托著戰(zhàn)王佩刀,當先引著八人抬的華蓋寶轎跟在后邊。轎子后邊則是撒銅錢和糖果的丫鬟小廝,最后才是兩人一抬的嫁妝,秩序井然,又整齊大氣。
路旁百姓紛紛高聲喊著,“百年好合!”
“早生貴子!”
“事事如意!”
“平安康泰!”
每喊一聲,那些丫鬟小廝就會撒了銅錢和糖果過去,惹得眾人越發(fā)喊的大聲了。
有些讀書人自持身份,沒有爭搶糖果和銅錢,恭恭敬敬給姚老先生行禮。
路旁店鋪也是張燈結彩,掌柜和伙計都是彎腰行禮。不為了別的,一為戰(zhàn)王庇護大越百姓安居樂業(yè),二為林家修路,帶著京都附近百姓發(fā)家致富,他們的生意自然也是越來越好…
正是熱鬧的時候,有人突然認出抬轎的轎夫,就嚷道,“哎呀,這是林家的華少爺。
喊話的是個店鋪的掌柜,同林華有些生意來往,算是熟識,突然認出林華居然在抬轎,累的滿頭大汗,一時驚異就聲音大了些。
結果,這話惹得眾人看過去,倒是陸續(xù)認出了旁人。
“這是林佳林大人啊!”
“這是小畫仙林禮大人。
“這是林家點心鋪子的林掌柜!”
眾人七嘴八舌,幾乎片刻就把八個抬轎的“轎夫”認了個清清楚楚。
除了林家兄弟,就是岳麓書院的高徒,甚至還有周山長的嫡孫!
這八個人,除了做官的,就是舉人在身,馬上要考進士考狀元的。如今居然肩上扛了木棍,擔起轎子送嫁。
這簡直是大越從來沒聽說的,林家寵孫女,原來就是這么寵的!
滿天下都算過去,怕是沒有一個出嫁的姑娘如從榮耀!
茶樓里,馮雪幾個也是不顧拋頭露面,聚在窗前往下看,聽得眾人驚呼,都是趕緊看過去。
旁人還罷了,馮雪第一個就哭了,“嗚嗚,表哥,表哥給那個狐貍精抬轎子!”
風五小姐抻著脖子,拼命想要看清抬腳的人里有沒有林園,待得發(fā)現(xiàn),別說林園,連她的弟弟都不在,就突然惱了。她千里迢迢趕來,無非就是想著林家嫁女,林園在天涯海角都會來送妹妹。沒想到,卻依舊沒有他的影子。
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股火竄到腦門兒,抽出腰上的軟劍就跳了出去,“狐貍精,你把林園叫出來!”
眾人都在驚異議論,突然頭上跳出一個姑娘,自然嚇了一跳。可是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轎子后邊已經(jīng)飛起一個人,一腳把飛出的姑娘又踹了回去。甚至沒有容許眾人看清姑娘的模樣,但聽得樓里的巨響,這姑娘多好的模樣,也絕對沒法再看了。
那跳起的人影兒隨后落地,居然是個小小的丫鬟,伶俐聰明的模樣,手里拿了個怪模怪樣的小板子,蒙了黑布,正對著隊伍和街路兩側照來照去,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若不是那茶樓里驚叫不斷,眾人甚至一定以為自己方才眼花了…
很快,花轎就過去了,一抬抬的嫁妝仿佛看不到尾巴一樣。眾人初始還會留意一下,最后都是麻木了,干脆回去捧了一碗茶,邊喝邊等…
結果,這茶水喝了兩碗,前邊花轎都到了王府門前,嫁妝還沒抬完。
“誰數(shù)了,多少抬了?”
有人高聲問道,茶館的小伙計站在一把椅子上,興奮的應著,“一百九十三了!”
“當初戰(zhàn)王下聘,搬空了王府庫房,如今國公府這是同樣把庫房搬空,給郡主做嫁妝了!
“何止啊,聽說南邊的大船運良好幾趟,木器已經(jīng)先送到王府了,如今送的都是金銀細軟。”
“這是成親的有些急了,否則怕是更多!
“不只是多少抬的問題,你們留意那些挑夫的腳步了嗎,箱子很沉啊,不是做做樣子,塞得絕對很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