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堅持了三四日，這類突發(fā)事件終于慢慢少了。

  倒不是瘋爺把氣撒完了，實在是在忙著另一件事，那就是徹查軍中的內奸，如何里應外合，陷害了戰(zhàn)王。

  當日軍中做早飯的兵卒，用過的鍋灶都被唐元派人看管起來了。

  程大夫果然從剩下的飯菜里，查出了蘿北根的汁水，這種汁水遇熱揮發(fā)，就沒什么效果了，所以，內奸要下在飯菜里，只能是飯菜做好之后，被送去先鋒營的路上，不是在做飯過程中。

  那么取飯菜的兵卒，或者是中途預見的人，甚至是先鋒營分飯菜的人都有嫌疑。

  說起來也是巧合，當日負責送飯菜的是花千紅，按理是另一個親衛(wèi)里的小隊長負責，但那兄弟突然肚子疼，就臨時拜托他幫忙。平日大伙兒也熟悉，花千紅就沒推辭。

  瘋爺不愿意懷疑學院出身的弟子，但還是說道，“找那個肚子疼的親衛(wèi)來問話�！�

  唐元一直配合瘋爺和程大夫尋找線索，聽得這話就道，“那個親衛(wèi)…戰(zhàn)死了�！�

  線索就這么斷了，跟隨在側的花千紅幾個也是神色悲戚。

  “當日在戰(zhàn)場上，他還隨身帶著媳婦的貼身衣物，想必是日夜盼著回家呢�！�

  “是啊，我記得是個紅DD，很是鮮艷，咱們還搶著同他玩鬧。不想就戰(zhàn)死了，家里人以后要怎么辦�！�

  眾人說起來，都對那日的事印象深刻，畢竟他們從未那般慘敗過。

  瘋爺一輩子混跡江湖，警覺相當高，立刻問道，“紅DD，不是說上戰(zhàn)場不讓帶這些扎眼的東西嗎，容易做了靶子！他是戰(zhàn)王親衛(wèi)，這樣的規(guī)矩難道不懂？是不是他剛拿出東西，蠻人就出動進攻了？”

  眾人怔愣，待得明白瘋爺問話的意思，都是驚了一跳，既然有親衛(wèi)背叛，預謀了四連殺要了王爺一條腿，怎么就不會有別的親衛(wèi)給敵人示警？

  “蠢貨！驕兵必敗，一路西征，你們都把尾巴翹天上去了，怪不得人家輕易就把你們殺個屁滾尿流！”

  瘋爺可是沒客氣，罵的眾人都是臉色通紅。

  唐元趕緊打圓場，應道，“老神醫(yī)，人死不能復生，線索斷了也沒辦法，還是看看有沒有別的發(fā)現(xiàn)吧？”

  這時候，帳篷外卻是突然吵嚷起來，原來是曹睿兄弟兩個吵著要進來說話。

  他們本是后勤營的人，只不過做的是民夫的活計，不同于兵卒，很難到主帳那邊。

  這會兒好不容易盼著眾人過來后勤營，他們就拼著撕扯挨打，也要闖進來。

  好不容易進了帳篷，曹睿已經被外邊守衛(wèi)的兵卒扯破了衣衫，頭發(fā)也亂的草一樣，他顧不得整理，高聲道，“瘋爺，我們有話說，我們看到有人帶東西進來了！”

  眾人都是望過去，花千紅幾個更是一把扯了曹睿起來，替他整理衣衫。

  曹睿見眾人沒有嫌棄他，眼圈兒也紅了，“我這幾日就想去前邊，但又怕有奸人藏在營地里，反倒壞了大事。好不容易等來了瘋爺和唐將軍！”

  “你說，到底是誰帶了東西進來，你怎么敢保證同這事兒有關？”

  唐元示意曹睿安心，“仔細說說，都是自己人，不用擔心�！�

  曹睿推了推旁邊的哥哥，說道，“是我哥哥親眼看到的�！�

  曹老大趕緊應道，“是我看見的，先前我們曾聽到過崔成將軍在背地里罵王爺，之后，我們只要沒有活計，就輪流監(jiān)視崔成將軍的營帳，擔心他故意給王爺下絆子。有一晚，輪到我值守，弟弟在睡覺。我看見有個灰衣衫，好似常隨模樣的人拿了兩個袋子從崔將軍的營帳里出來。我后來說給弟弟聽，我們都猜測是那常隨偷了東西。

  但后來王爺在戰(zhàn)場受了算計，學院的兄弟們說是蠻人扔了袋子，里面裝了毒粉。我們就覺得好像不對勁，想要暗中找到那個人試探看看，但那個人卻沒了影子。”

  唐元聽得臉色不好，望向瘋爺和程大夫說道，“但凡進軍營的東西，無論是糧草還是什么，都要檢查。但崔成是掌管后勤的，若是夾帶東西，倒是不一定會檢查。王爺受傷當日，因為涉及到后勤營，崔成已經被看管起來了，請老神醫(yī)過去驗看一番�！�

  瘋爺自然沒有拒絕，眾人出門不過幾步就到了崔成的帳篷。

  雖說被看押，等待查問，但崔成沒有被關進馬棚，一直被綁在他的帳篷里，由兩個兵卒看管，吃喝穿戴都不曾虧待。畢竟還有崔召老將軍的顏面在，誰也不能隨意苛待崔家人。

  這會兒突然見到眾人進門，崔成驚了一跳，轉而看到唐元就高聲喊起來。

  “唐將軍，我要見我大伯，我是冤枉的！你們不能這么關著我！”

  但唐元卻是不理會他，親手扯出帳篷里的所有箱子物件兒，一一敞開。

  果然，瘋爺和程大夫不過盞茶功夫，就在一個裝吃食的箱子驗出了細微的藥粉殘留。

  “這是胡狼籽粉，沒錯了！”

  程大夫臉色鐵青，用一朵棉花沾了粉末，遞給唐元，說道，“我們先前在醫(yī)院的時候，偶爾碰到昏死的病人，會用這個胡狼籽醒神，老話說，人活一口氣，刺激一下，緩過來了，也就好了。但這東西只能用一點點，若是大口嗅一下，都容易暴躁發(fā)狂，最后全身爆裂而死。偏偏遇到蘿北根的汁水，又會相反效果，就是讓人萎靡不振，手腳無力。”

  “對，我們當日在戰(zhàn)場上，那些蠻人嗅了這個東西就發(fā)狂了，各個力大無窮，反倒是我們手腳無力，否則也不會死那么多兄弟�！�

  有小將高聲應和，不知道什么時候趕來的馮劉也是說道，“我后來去戰(zhàn)場尋線索，很多蠻人傷兵，確實渾身都是血，好似血肉炸裂了，原來都是這個胡狼籽的關系�！�

  瘋爺皺眉問道，“只是胡狼籽，也不至于如此，蠻人在同你們交戰(zhàn)之前，可有什么奇怪之處？”

  奇怪之處？

  眾人都是疑惑，突然有人說道，“蠻人在那次交戰(zhàn)的前一日祭祀了，聽說排場很大。吹得號角，特別低沉，聽著讓人想掉眼淚�！�

  “生祭！”

  這次是程大夫驚喊出聲，他是北茅出身，年輕時候跟著商隊在草原也走過幾趟，給草原人治過病，也了解一些他們的古怪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