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末將等陪同文大人出去游玩,并沒有走遠,隨時防備四國聯(lián)軍突襲,只在大營外二十里處轉悠了一會兒。但回城時候,鐘正幾個卻發(fā)現(xiàn)文大人的隨從少了兩人。我們立刻派人出去搜尋抓捕,果然在七十里外的小風山下抓到了。若是再晚一個時辰,他們就要抵達小風山后的北蠻大營。這兩人帶了化雪板,雪杖,還有八爪繩索,白色偽裝披風,顯見是早有預謀脫隊!還請王爺定奪!”
夜嵐目光掃過文大人,惹的他好似被燙到一般,激靈靈跳了起來,跪倒就開始抹眼淚。
“王爺,下官真是冤枉啊,這兩人不是我府上的人,是離開之前,衙門派來給我打下手的。我見他們還算老實勤快,也沒防備。沒想到他們會做主這樣的事兒,下官…求王爺明察。”
“文大人起來吧,您是皇上派來的欽差,代表的是皇上,貴我一個武夫不合適!”
夜嵐沒有責怪辱罵,聲音淡淡,但偏偏聽得文大人臉色泛黑,后背被冷汗都浸透了,越發(fā)大聲喊起來,“王爺,下官真是冤枉!早知道他們意圖不軌,我怎么也不會提出去賞景!”
“文大人不必心急,人還沒審呢,你怎么知道他們是意圖不軌?”
“這個…”
文大人被堵的啞口無言,其實他出京之前是被人交代過兩句的,但也只是告訴他到了營地之后,找機會出去一趟,可沒說為什么要出去。他一向明哲保身,不答應怕那人報復,就琢磨著戰(zhàn)王一向賞罰分明,不會牽連無辜,若是出事,他只要推說不知道,就可以平安度過。
不想,這會兒兩句話,他就被揭出來事前知情的老底兒。
他再也不敢開口,半個屁股坐到椅子上,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夜嵐抬抬手,侍衛(wèi)立刻上前合上了一個灰衣人的下巴,灰衣人使勁喘了兩口氣,嘶啞著嗓子喊道,“王爺,我們冤枉,我們就是想看看風景,不知道那里不能去。∏笸鯛旔埫,我們愿意認罪,我們愿意服刑贖罪!”
“哼,你們當誰是傻子呢!你們是奴仆,不跟著主子,擅自脫離隊伍不說,居然直接找去了蠻人的營地,明顯就是要去通敵賣國!”
劉春兒抓人的時候,被踢了一腳,半張臉都有些腫了,這會兒甕聲甕氣罵著,生怕眾人被騙了。不過他分析的倒也有道理,可見他沒有外邊那么憨直蠢笨。
“就是,這兩人的滑雪板和雪杖,是去年才從學院傳出來的,今冬才流行起來。一副最少一百兩銀子,你們兩個常隨,到底是哪里來的銀子,一人一副不說,更是帶了偽裝隱藏的白披風!你們顯見就是打算故意尋去北蠻大營!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的!”
鐘正上前踹了兩人,罵道,“還有你們兩個的本事不小啊,若不是我和劉春兒下了力氣,居然還拿你們沒有辦法。如今京都的常隨都要有這么好的功夫了?你騙誰呢!”
說話的常隨聽得無法反駁,開始沉默,倒是另一個常隨嗚嗚咽咽嚷了起來。
鐘正望向夜嵐,見他點頭,就上前替這人拖上了下巴。
不想這常隨居然一句話沒說,用力一咬牙,很快就嘴角淌出了青紫的血…
眾人驚呼,“不好,他們要自殺!”
不等探身上前,另一個常隨也是嘴角流血了…
眨眼間,兩個叛徒都去見了閻王爺。
眾人都是臉色不好,這兩人絕對不是常隨,一看狡辯不成就立刻自殺,簡直就是死士。
死士通常都是自小培養(yǎng)的,被徹底洗腦,只忠于主子,聽命于主子,隨時赴死,毫不猶豫。這樣的人,不是世家那等有底蘊的人家是培養(yǎng)不出的。
當然,林家除外。林家里幾乎所有小廝和丫鬟都是死忠,但林家用的是十年如一日的溫暖和真心。
文大人更是嚇得從椅子上掉下來,他哆嗦著嘴唇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崔老將軍擔心夜嵐惱怒之下,反倒中了圈套兒,就說道,“王爺,草原苦寒,文大人想必也不適應,不如送文大人趁早回京吧!
文大人這下是徹底堅持不住了,噗通跪倒,“王爺救命啊,我真不知道這兩人存了壞心,他們這樣做,同我無關啊。”
即便這個時候,他還是不想承認一點兒,所有人都是恨不得翻白眼。
與你無關,你大冷的天兒,非要跑出去看什么風景,難道不是給這兩個尋機會?
夜嵐也懶得同他多費口舌,正要下令的時候,鐘正出列單膝跪倒請命,“王爺,末將請命押送文大人等人回京!”
如今大營里,崔老將軍管著糧草后備,唐元主管軍務,夜嵐主管練兵作戰(zhàn),三人都不能回京,這般看來倒是鐘正最合適了。
崔老將軍和唐元都是點頭,夜嵐也沒什么意見,就取了令箭一支,“鐘正,帶五百精兵護送文大人一行回京。速速趕路,不得有誤!
“遵命!”
鐘正接了令箭,隨即命令侍衛(wèi)們“幫忙”扶了文大人,收斂了兩個常隨的尸體,當即就啟程趕往含山關。
幸好,如今天寒,回京一路倒是不怕兩個常隨的尸體腐敗。至于帶回京都能查出什么,就要看大理寺的本事了。
當然,也可能查到很多,最后卻不見得會抓到真正的母后黑手。
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西征軍在外征戰(zhàn),還要被如此侮辱,怎么也要讓京都知道,要讓大越知道。
這樣的大事,自然瞞不住,整個營地很快就都知道了。
欽差隊伍走出大門的時候,守在門口的兵卒狠狠唾了口水,沒有罵出聲,但卻讓隊伍里所有人都紅了臉。特別是跟著文大人的百十人,恨不得把臉藏進地縫兒里。
他們是來犒賞三軍的,如今倒成了掩護叛徒通敵的幫兇!
風雪路,寒冷依舊,雖然是歸鄉(xiāng),但卻是寒入骨髓…
大營主賬里,桌上沒有酒,卻有幾色點心和好茶,崔老將軍拿起一塊卷心酥咬一口,碎末沾了胡子都不知道,再配一口滾燙的熱茶,常舒一口氣,低聲道,“京都這些王八犢子,就沒一個好鳥兒。我就說他們不能這么好心來犒賞三軍,果然就帶了壞心。但說到底,怎么爭斗都該是自家人的事,拉上外敵做幫手,還真是蠢得沒有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