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皇后臉色青紫,喉頭一腥,一口血就噴了出去!
先前眾人見戰(zhàn)王起身,以為他去更衣之類,也沒有太在意。直到他走到皇后幾案,倒酒敬酒,隱約聽得客套幾句。
最后戰(zhàn)王走了,眾人才知他在告辭。
閨秀們都是急的恨不能追出去,對面的才俊們卻是松了口氣,又這么一座大山在場,對面的閨秀們如何能看到他們的光芒。
可是不等他們高興,皇后卻…吐血了!
“快叫太醫(yī),叫太醫(yī)!”
孫嬤嬤第一個驚恐的喊了起來,上前一把扶起孫皇后。方才戰(zhàn)王笑著同皇后說話,卻句句如刀,她聽得最是清楚,也是氣得幾乎呆愣。這會兒,她想開口要人攔住戰(zhàn)王,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她要如何指責戰(zhàn)王,就因為他說堂堂皇后和三皇子都是撿剩兒的乞丐?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啊,畢竟誰都看見戰(zhàn)王單膝跪地,親手斟酒敬酒,很是恭敬,可沒人聽見戰(zhàn)王說了什么。
這話傳出去,戰(zhàn)王不見得被定罪,孫皇后和三皇子卻會成為整個大越的笑話。
“叫太醫(yī),回鳳翔宮!”
她也只能說這一句了,很快,宮女太監(jiān)就抬了軟轎過來,孫嬤嬤背了孫皇后上轎,迅速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樣的變故實在太突然,眾人好半晌才醒過神來。
“皇后娘娘吐血了!”
“這是怎么了,難道就因為戰(zhàn)王提前離席了?”
“別胡說,肯定是另有原因!
皇宮重地,人人慎言,但這會兒實在太過震驚,很多人失了分寸,當場議論起來。
曹教授見事情不好,立刻高聲約束眾人,“大家原位坐好,不許多言。今日得皇后娘娘邀請,詩會圓滿成功。讓我們舉杯共;屎竽锬锲桨部堤!”
眾人趕緊拿起酒杯,都是一臉虔誠,但酒杯卻只送到嘴邊做了個樣子,誰也沒敢再喝一口。
萬一,皇后娘娘是中毒,他們可不想跟去九泉繼續(xù)恭敬盡忠。
沒有片刻,一個大太監(jiān)趕了過來,親自指揮著宮女太監(jiān)等,伺候著各家閨秀和青年才俊們出宮。
沒有什么大越第一才女,玉璧也沒有花落誰家,一場聲勢浩大,萬眾期待的詩會就草草結束了…
待得坐上馬車,終于可以放心說話,相熟的友人,或者同族的兄弟之類,就低聲說開了。
“方才到底怎么回事,難道是戰(zhàn)王給皇后下毒了?這是徹底撕破臉了?”
“不可能,后宅婦人耍些陰私手段,還知道下些不引人注目的慢性毒藥呢。戰(zhàn)王怎么可能當著眾人的面前毒殺皇后?而且當時,所有人都看著呢,戰(zhàn)王喝了酒,皇后卻一口沒喝。”
“這也是,戰(zhàn)王整場都在喝酒,最后提前離場,單膝跪地給皇后娘娘敬酒賠罪,已經是盡到禮數了!
“這就奇怪了,皇后娘娘到底因為什么吐血,難道是舍不得戰(zhàn)…”
“閉嘴,這話是胡說的嗎?”
這樣的對話,不知在多少馬車里響起,最后也沒個結果,都不過是猜測罷了。
鳳翔宮里,孫皇后躺在床上,雨過天青的紗賬繡了纏枝牡丹,也遮擋了她慘白的臉色。
幾個太醫(yī)跪在床前,輪流上前診脈,末了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都沒個章程。
三皇子氣惱之極,上前一腳踹翻一個太醫(yī),嚷道,“該死的狗東西,快說!我母后到底中了什么毒?趕緊開湯藥解救啊!我母后有一點兒不好,我就滅了你們九族!”
他是真急了,平日傲慢的總是自稱本殿下,這會兒都換成了我。
被踢翻的太醫(yī)是太醫(yī)院的醫(yī)正,年歲足有六十多了,突然遭到這樣的重擊,幾乎爬不起來。
其余幾個太醫(yī)見了,趕緊幫忙,眼角瞄著三皇子,都是惱怒又不滿。
三皇子還要動手的時候,明德帝終于趕到了,滿屋的人都跪倒行禮。
萬全搬了椅子,伺候明德帝坐下。只掃了一眼醫(yī)正,他就趕緊上前幫忙扶了起來,問道,“劉醫(yī)正這是怎么了,可是皇后娘娘的病情厲害?皇上也是心急,平日皇后娘娘鳳體健康,按理說不至于出這樣的變故啊。您可好好給皇后娘娘好好診斷看看,皇上也惦記呢。”
老醫(yī)正這把年紀,在家也是兒孫滿堂,備受恭敬孝順。今日輪值,被直接喊來,三皇子又是如此蠻橫暴躁,把他當畜生一樣打罵,心里也是有氣。
這會兒聽得萬全隱約提點,他更有了底,就同明德帝稟報道,“皇上,娘娘是氣急攻心,才吐了血,并無大礙,只要喝幾副清火養(yǎng)血湯就會痊愈了。”
明德帝目光望向床帳里,神色里看不出喜怒,點頭應道,“好,那開藥吧,有好的補血藥膳也開幾道,皇后平日吃著,也好的快一些。”
不等老醫(yī)正應聲,三皇子已經忍不住了,“不可能,我母后是中毒,是那個野種下的毒,怎么可能沒事兒!”
從知道母后吐血被送回,三皇子的腦子里已經轉了無數圈,最清晰的一條線路,就是利用這事給八皇子定了罪,拉下戰(zhàn)神的神壇,換他接受兵權,承接所有八皇子的勢力,包括精兵,學院,狼頭山作坊,甚至是林家。
而沒了八皇子做尖刀,皇權根本不是世家的對手,龍椅最后一定是他的。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國號和帝號,內閣的名單…
結果,醫(yī)正的話徹底把他的美夢敲碎了。
他不是不孝順,只不過同他的野心相比,孝心可以忽略不計了。
“放肆!”明德帝聽他話里拉扯夜嵐,立刻皺了眉頭呵斥道,“醫(yī)正已經診斷是怒急攻心,怎么可能是中毒!這同戰(zhàn)王又有什么關系?”
三皇子被堵得滿心里焦灼的好似火山爆發(fā), 他直接扯了孫嬤嬤上前,“父皇,眾目睽睽之下,是戰(zhàn)王給母后敬了酒,母后才吐血的!您不能如此偏心!我要給母后討一個公道!”
孫嬤嬤一狠心,也是磕頭哭泣求肯,“皇上,娘娘確實是在戰(zhàn)王敬酒之后吐血的,求您明察。”
其實孫嬤嬤心里很清楚,皇后是被氣吐血的,但這會兒三皇子堅持,她不能不幫著。而且最后即便查出不是戰(zhàn)王下毒,但能把戰(zhàn)王拉下水,押進大理寺關幾日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