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別傷了福哥兒,我?guī)銈內(nèi)と恕!?br />
兩個黑衣人架了鄭一刀,避開人眼,到了院角的地窖。這里是酒樓平日儲存糧食果蔬,還有雜物之處,很是寬闊。
如今角落里卻放了一只籠子,籠子由碗口粗的木頭訂成,先前許是為了圈養(yǎng)某些奇珍異獸,這會兒卻裝了一老一少兩人。
年輕后生同林仁容貌有八分相似,聽得動靜,尚且還能警惕的望過來,老者卻是根本沒有聲息了。
夜嵐不等后生問話,上前抽出匕首,那后生見他不肯露臉兒,又拿出了兇器,下意識轉(zhuǎn)身撲向老者,把老者嚴(yán)嚴(yán)實實護在身下。
夜嵐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布巾下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林家人果然同平日嬌嬌嘴里說的一般,忠厚重義,這樣的人,即便不是嬌嬌的家人,也值得深交。
他手下一用力,削鐵如泥的匕首就把鎖門的鐵鏈割斷。
木門被打開,后生有些吃驚,但是依舊抱著老者不肯應(yīng)聲。
“你可是林義?林仁請我來救你們,跟我走!
聽得哥哥的名字,林義眼底的警惕終于淡了幾分,但還是問道,“我哥哥如何找到你們的?你們是誰?”
夜嵐耐心應(yīng)道,“你哥哥藏在荷花淀里,夜半去我的別院求援。我是平安車馬行的東家!
“啊,平安車馬行?”
聽得熟悉的名字,林義終于放下了最后一絲戒心,“壯士,多謝你援手。我?guī)煾挡×擞行⿻r日,如今正在發(fā)熱,還請你趕緊找大夫救他老人家一命!
夜嵐上前兩步,蹲身摸一把蔣師傅的額頭,果然滾燙的厲害,他想了想,避過人眼,從腰包里翻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片小藥片,塞進蔣師傅嘴里,又?jǐn)Q開水壺給他喂水。
卻不知,林義已經(jīng)驚得差點兒把眼珠兒瞪出來,說話都結(jié)巴了,“這水壺,這藥片…”
“回去說,”夜嵐點點頭,坐實了林義心里所想,末了彎腰抱了蔣師傅,迅速出了地窖。
林義趕緊跟了上去,甚至沒忘了拍打干凈自己身上的爛稻草。做吃食的人,干凈是第一。他們師徒三個平日很是在意自身的衛(wèi)生,可是這些時日,因為錯信了中山狼,實在沒少遭罪。
前邊酒樓依舊熱鬧,根本沒人知道后院發(fā)生了什么。
眾人剛要離開,林義卻扯了他一把,低聲道,“壯士,我們還有兩只背包被他們搶走了,里面都是我妹妹準(zhǔn)備的東西。還有,這些人以我?guī)煾禐橐獟,逼迫我們兄弟寫了一本菜譜,藏在鄭一刀的房里!
嬌嬌準(zhǔn)備的東西?
不必說一定出自空間了,萬一流出去,給嬌嬌惹了麻煩…
他的眼神冰刀一般冷厲,狠狠刮向鄭一刀。鄭一刀驚恐的本能縮了脖子,想喊叫求救,卻被卸掉了下顎。
夜嵐想了想,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后帶著林義和蔣師傅尋了個房間等待。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幾個黑衣人陸續(xù)趕了回來。
“主子,都拿到了。”
“好,善后,處理的干凈一些。”
“老規(guī)矩?”
“老規(guī)矩!
主仆簡單幾句對話,就定了鄭一刀等人的下場。
林義心里好奇,但也知道這不是問詢的好時候。
這會兒夜色更濃了,天上沒有月亮,卻也更好趕路。
待得終于到了京都外的小莊,林仁一見到師傅和弟弟,立刻撲上去緊緊抱了兩人,哽咽著掉了眼淚。
離開家里的時候,他們對出門歷練,真是充滿了幻想,對大千世界好奇又期待。
先前也一直是順風(fēng)順?biāo),看了好風(fēng)景,不同的風(fēng)土人情,吃了很多美食,見了很多奇事。不想最后卻翻了船,錯信人心,差點兒讓他們做了階下囚,甚至即將陰陽兩隔。
京都之大,大到難以想象。
人心之險惡,險惡到挖出心肝才能分辨是黑是紅。
“弟,師傅!你們怎么樣,鄭一刀打你們了嗎?”
“沒有,”林義也是紅了眼圈兒,扶了師傅坐下,應(yīng)道,“師傅發(fā)熱了,那位…壯士給他喂了藥!
林仁沒聽出其中玄機,林義也沒有多說。
夜嵐趁著夜色從軍營出來,不好多停留,揮手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單獨對林仁林義說道,“你們在京都的事,是否要通知家里。若是需要,明日你們家里就能收到消息。”
“不行!”
林仁林義幾乎異口同聲拒絕了,倒不是他們重顏面好臉皮,實在這事有些兇險,被家里長輩知道,怕是要惦記得吃睡不香。
左右如今也脫離了危險,沒必要再跟家里說。
就是以后在哪里落腳,回家去,還是在京都再留一段,這是個問題。
林仁是哥哥,當(dāng)先同夜嵐行禮道謝,“壯士,多謝你出手救了我們師徒三個。家里那邊,請暫時不要多說,省得家里擔(dān)心。但我們?nèi)藳]有落腳的地方,可能還要叨擾些時日!
夜嵐擺手,想了想就道,“這里是我一處隱蔽的外院,不好留你們常住。等老爺子養(yǎng)好病,我再安排你們?nèi)ヌ焐先碎g做事。至于鄭一刀那里,你們不用擔(dān)心,都處理好了!
說罷,他轉(zhuǎn)身就帶著屬下走掉了。
林仁林義眼見屋里沒人,就湊在一起低聲說了起來,“哥,你知道這人叫什么名字嗎?真的只是平安車馬行的東家?當(dāng)初咱們出來的時候,嬌嬌只說有事時候到這里尋幫手吧,別的都沒說啊。車馬行的東家,如今都這么厲害了嗎?”
林仁搖頭,低聲道,“我瞧著也不像,但這人有嬌嬌的荷包,還是嬌嬌剛學(xué)會針線時候繡的荷包,我們都沒有。顯見他同嬌嬌很熟悉,但是嬌嬌是怎么認(rèn)識他的?”
“還有,還有他方才眼見師傅發(fā)熱,居然拿了退燒藥!就是嬌嬌常用那種,他從哪里得來的,難道是嬌嬌給的?”
兄弟倆湊在一起越說越驚疑,差點兒忘了師傅還在生病,直到錢伯帶了小廝送了兩碗面和一碗熬好的藥湯進來,他們才想起。
兩人在錢伯的指點下,把蔣師傅抱去里屋的炕上安置。
錢伯笑呵呵遞上藥碗,囑咐道,“這位老哥看樣子是染了風(fēng)寒,先前又遭了點兒罪。這不是大病,不怕。先把這碗去風(fēng)寒的藥湯喝了,等天亮之后,我再讓人尋大夫來好好診脈!
林仁和林義趕緊把藥湯給師傅喝下,然后一起同錢伯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