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祖孫三個(gè)說的熱鬧,完全忘了趙三生母子還在一旁,涂氏聽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么,但卻明白一個(gè)最淺顯的道理,那就是林家在興州開的鋪?zhàn)釉蕉啵庠酱,用的人手就越多,而她跟去的希望越大?br />
一想起,兒子在書院讀書,她在外邊鋪?zhàn)訋兔,倒是同如今沒什么兩樣,這個(gè)以兒子為性命的婦人,就忍不住笑得合不攏嘴。
倒是趙三生半垂著頭,眼角卻從未離開那個(gè)眉飛色舞說到興起處瞇起大眼,一副貪財(cái)模樣的可愛小丫頭…
林華本來在城里整理故事會(huì)的賬目,雖然過年時(shí)候已經(jīng)報(bào)過一次賬了,但是這次他打算去府城見世面,總要徹底跟家里交代一次,方便別人接手。
可沒想到家里突然喊他回老宅,他還以為出了什么事。結(jié)果聽說要他同林安一起過去興州,重新“打天下”。他真是歡喜的要原地竄起三尺高。
北茅縣的故事會(huì),雖然是他一直在打理,最開始家里也是明說給他練手的,但沒人想到故事會(huì)的生意會(huì)那般好,所以,林大河帶了他很久,認(rèn)真算起來,這生意也不是他自己張羅的。
如今他要去府城,自然還是免不了在叔叔手下做事。偶爾想起來,他也免不得“委屈”。
就如同小鷹自覺翅膀硬了,想著的是飛去更遠(yuǎn)更高的天空,但是家里一次次給他圈了地盤,他怎么掙扎也飛不出去,免不得就存了幾分抱怨。
如今好了,他借著弟弟去書院讀書的機(jī)會(huì),居然也撈了一個(gè)離家“打天下”的好機(jī)會(huì),這簡直是天大的喜事。
所以,聽說這件事是嬌嬌提出來的,他直接扛了妹妹滿屋亂跑。
嬌嬌嚇得抱了哥哥的腦袋,卻又忍不住笑,“哎呀,華哥快我下來!”
董氏生怕寶貝孫女頭暈,趕緊攔著,“華哥快把嬌嬌放下來,小心摔了!
林華興奮的到底又掂了幾下,這才頭發(fā)散亂的妹妹放到奶奶身邊。
董氏取了頭上的楊木梳子給孫女重新梳辮子,惱的瞪了孫兒一眼,“臭小子就是沒良心,一聽說要離開家,歡喜的跟出了牢籠一樣。還是俺家嬌嬌好,奶奶的小棉襖,咱哪里也不去啊,就在家啊!
嬌嬌怎么會(huì)不知道老太太是舍不得孫子,人老了,總盼著兒孫在身邊,好似這般才多幾分安全感。但孫兒大了,免不得出去見世面,又?jǐn)r不住,老太太這幾日就上火了。
嬌嬌笑嘻嘻摟了奶奶的脖子,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下,“奶奶放心,嬌嬌就在家,攆都攆不走!
“好,真是奶奶的乖妞兒。”
老太太被哄得眉眼帶笑,手下的梳子梳了一下又一下,萬分珍惜。
馮氏一直心粗,這會(huì)兒難得細(xì)心一次,同一邊的弟媳婦兒抱怨,“弟妹啊,你說嬌嬌這丫頭,就好像惱了她哥哥們?cè)诩彝龘尦缘囊粯,怎么就腦袋削尖兒一樣的把小子們往外攆。你二嫂那人雖然話不多,但心里特別疼孩子。華哥兒若是去了興州,相隔兩千里,怕是一年半載也回不來一次。你二嫂萬一怪嬌嬌這丫頭多事兒…”
“大嫂,你多心了!敝苄男阙s緊安慰馮氏,笑道,“雖然嬌嬌這丫頭主意多,但家里大事還是爹說了算呢,二嫂怎么會(huì)怪到嬌嬌身上?再說了,誰家小子長大了不出去見見世面啊,就是種莊稼,到了交糧稅的時(shí)候還要帶去城里開開眼呢。嬌嬌費(fèi)心替哥哥們安排出路,大伙兒都看在眼里,歡喜都來不及,誰還會(huì)怪罪啊!
馮氏猶豫著點(diǎn)點(diǎn)頭,“你這話倒也有些道理,但孩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哪個(gè)離了眼前都是惦記。”
說到這里,她想起家里三個(gè)兒子,除了林保在身邊,林平和林安馬上都要出門,她心里酸澀,又嘆了氣。
大蓮抱了果凍兒在旁邊聽著婆婆和嬸子說話,眼見如此,趕緊把果凍兒遞給了婆婆,“娘,幫我抱抱果凍兒,我去灶間看看!
“好啊,你去吧!
馮氏抱了胖嘟嘟的大孫子在懷里,立刻什么愁緒都扔去了腦后。
家家戶戶都如此,父一輩,子一輩,孫一輩,兒子出門闖蕩了,她身邊不是還有大孫子嗎。
第二日,林大江兩口子也被從城里叫了回來,聽得林華要同林安一起去興州開鋪?zhàn)印A执蠼朦c(diǎn)兒意見都沒有,他本來就一心鉆研木匠活兒,家里兒子都交給老爹教導(dǎo),從來沒操心過。而且他本身就是被老爺子放養(yǎng)長大的,小時(shí)候?qū)W徒也沒少吃苦,信奉男人的本事都是摔打出來的,對(duì)于兒子出門闖蕩,他是舉雙手支持。
劉氏也是點(diǎn)頭,完全聽從公公的安排。
待得吃了午飯,男人們?cè)谔梦堇锷塘渴虑,女人們聚在東間做針線說閑話兒。
劉氏就抱了嬌嬌在懷里,一下下拍著她的背,神色里滿滿都是感激和疼愛。
“嬌嬌啊,二嬸兒要謝謝你。你榮哥是個(gè)老實(shí)本分的,同你二叔一般就喜歡木匠活兒,我從來不擔(dān)心。貴哥兒還小,只有你華哥,讓我最操心。他雖然機(jī)靈聰明,但有時(shí)候浮躁,總想著干一番大買賣。先前過年時(shí)候,他說要去府城,隨著你三叔做買賣,我就擔(dān)心啊。怕他不服你三叔管,給你三叔惹麻煩,又怕你三嬸說他跑去搶…嗯,總之,我不想讓他去府城,又不好攔著。
如今好了,你給指了一條明路。雖然興州離家遠(yuǎn),人生地不熟,但也正好合了你華哥的心思。家里的生意,都不需要多少本錢,他就是折騰不好,也賠不了多少銀子。
又有周山長的關(guān)照,也不會(huì)有什么兇險(xiǎn),簡直再好不過了。嬸子過幾日做一套好衣裙,重重謝你!”
嬌嬌被嬸子說的眉開眼笑,也是歡喜嬸子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其實(shí)昨日在學(xué)堂的大書房里,她也想到了這一層,但卻沒有明說。
畢竟家里沒分家,有些矛盾,心理清楚,也不能拎出來明說給老人添堵啊。
“那我就不客氣了,二嬸,我要鵝黃的衫子,配綠柳的裙子,還要一雙繡鞋,繡樣兒要貓撲彩蝶。正好清雅送信約我三月三去賞花踏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