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氣惱那日顧夫人處事不公,但還不至于遷怒顧天澤,況且顧天澤待他們兄妹一直不錯。
于是,她就笑道,“我這幾日一直在家,倒是不知道這事。這就進去看看顧師兄!”
“哎,我們少爺可是沒少念叨起您,偶爾上街還給您買了很多小玩意兒呢。這幾日早早就坐車趕來讀書,我們夫人…”福生是顧天澤的貼身小廝,最是清楚主子的心思,難得私下遇到嬌嬌,就努力替主子刷好感,可惜說的急了,就出了錯。
林家上下都對顧夫人不待見,他這時候提起,那就不是替主子刷好感,簡直就是招禍了。
“呃,我們少爺很歡喜來讀書…”
好在嬌嬌也沒計較,笑著同他擺擺手,“好,那我先進去了。”
顧福生趕緊行禮,“小小姐慢走!
待得嬌嬌走遠,他立刻拍了自己一巴掌,后悔道,“哎呀,我這個嘴啊!”
那車夫見了,就問道,“福生,這小姑娘是哪個?林家的?”
福生聽得他這話有些慢待之意,就皺了眉頭,本想不答應(yīng),但琢磨以后總要一起出入,就忍著脾氣同他低聲道,“劉叔,你家嬸子平日對我也是照料很多,我就多同你說幾句。咱們少爺待林先生很是敬重,如今進了林家學(xué)堂讀書,說不得同林家要走得極近。
方才那個小姐,是林家唯一的一個嫡長女,全家愛若珍寶。咱們少爺也待她同親妹妹一般疼愛,你若是想以后常跟在少爺身邊,就多想想。畢竟你和嬸子都是少爺院子的人,不是主院那邊的。最重要的是,顧家以后是要交給少爺?shù)摹?br />
他最后也沒把話說透,但也相當于明明白白告訴車夫了。顧家以后是少爺當家,如今為了討好夫人,惹怒了少爺,以后哭都沒地方哭去。
說罷,他也不看車夫,鉆進車里補覺去了。
留下車夫干笑著搓手,眼珠兒亂轉(zhuǎn)了好半晌,再瞄向?qū)W堂門口就收斂了那么幾分…
嬌嬌照例先去灶間轉(zhuǎn)了一圈兒,同林富奶奶說了幾句閑話兒,拿了一個剛出鍋的豆餡饅頭,一邊吃一邊蹭去教室外邊偷聽。
林護幾個小子,做了幾個月的先生,早褪去了當初的青澀怯懦,如今像模像樣的穿了干凈的長衫,背著手帶著學(xué)童們讀書,抬頭挺胸,很有幾分先生的嚴肅氣派。
嬌嬌看的好笑又驕傲,吾家有兄初長成啊。
顧天澤正巧坐在后窗位置,因為來的晚,他落下很多課程,這幾日都要林大山叔侄幾個輪流給額外補課。
這會兒因為通風(fēng),窗戶開了小半,他自然就看到了嬌嬌,歡喜之下差點兒直接站了起來。
嬌嬌也看見他了,湊過去趴在窗口笑了笑,想說話又怕耽誤旁人上課,就悄悄從口袋里拿了幾顆奶糖遞了進去。
顧天澤愣了愣,趕緊接了過去。再抬頭時候,嬌嬌已經(jīng)擺擺手走掉了。
顧天澤不好追出去,掃了一眼認真讀書的同窗們,悄悄剝了一顆奶糖迅速塞到嘴里,甜蜜里帶著濃濃的奶香,惹得他眉眼都活潑起來…
嬌嬌跑去辦公室,同四叔閑話兒了幾句,無事之下又幫著批了批學(xué)童們交上來的課業(yè),還真有讓她驚訝之處。
“四叔,這個趙三生,還有林富林旺,算學(xué)真是學(xué)的不錯啊!
“那是當然,”提起得意弟子,林大山難得臉上多了幾分驕傲之色,“他們先前在城里給人家鋪子核對賬冊,連那些老賬房都服氣!
說罷,他想了想又道,“嬌嬌,你哥哥們的算學(xué)都是你教的。我瞧著這幾個學(xué)生都是好苗子,不如你有空閑時候,給他們講幾句?”
嬌嬌前世時候,大學(xué)打工賺學(xué)費的時候,在一個培訓(xùn)機構(gòu)做過一年的助教,她也算聰明,跟著學(xué)了很多東西。奧數(shù),速算,珠心算,幾乎都學(xué)了八九不離十。
如今讓她帶幾個學(xué)生,也不算為難,于是就點頭道,“好啊,就怕他們看我年紀小,不服我管呢。”
“達者為師,這個不怕。他們敢不服氣,我教訓(xùn)他們!
林大山很是歡喜,他可太清楚這小侄女的懶散脾氣了,平日又被家里嬌寵著。若是她不想勞心教導(dǎo),他也拿她沒辦法。
正這時,門外響起了鐘聲,學(xué)堂里到了吃飯的時辰。
沒一會兒,林護幾個就結(jié)伴走了進來。林護第一個就嚷了起來,“嬌嬌,你過來都不同我們打招呼,反倒給了顧天澤一把奶糖,我都看見了!”
“就是,嬌嬌偏心。平日我要吃糖都不給,居然給顧師兄。”林貴也是抗議,說著話兒還跑到嬌嬌身邊翻挎包。
結(jié)果被林大山一巴掌拍到了一旁,“嚷什么,臭小子,別嚇到你妹妹!
林貴撓撓后腦勺,干笑道,“我同妹妹鬧著玩兒。”
倒是林安不聲不響的坐到妹妹旁邊,不譴責(zé)不抗議,就是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妹妹。
嬌嬌被哥哥們鬧得哭笑不得,趕緊從挎包里掏了幾個果凍出來,“你們先前吃糖吃太多了,忘了牙疼時候,誰滿炕打滾兒了?還是吃果凍吧,這個不算太甜!
林護最愛果凍,立刻歡喜的眉開眼笑,順手關(guān)了窗子,帶著弟弟們美美的吃起來。
聽說嬌嬌以后會在午飯后過來給趙三生幾個開小灶兒,林安難得開口道,“我也一起留下!
林護幾個也不肯落后,就道,“我們也一起,不多學(xué)一些,這些小子都要超過我們了!
“就是,還有顧師兄也一起教吧,他落下太多了!
林護雖然方才還嫉妒人家得了妹妹的糖果,這會兒卻半點兒不曾為此徇私,主動開口為顧天澤爭取。
嬌嬌歡喜哥哥有個開闊的胸懷,就點頭道,“好啊,一只羊是養(yǎng),一群羊也是放!
“呀,嬌嬌笑話咱們是羊!”
“咱們是一家,咱們是羊,她也跑不了!”
兄妹幾個說笑的熱鬧,林大山也為家里孩子如此和睦歡喜。
正這樣時候,有學(xué)童跑來送帖子,原來是城里有人來請林大山赴宴。
林大山一見是先前在縣學(xué)讀書時候,相熟的幾個同窗,雖然平日往來不多,但也沒什么太大仇怨,于是就應(yīng)了下來。
下午,嬌嬌留下來給趙三生和顧天澤幾個開小灶兒,旁人還沒有如何,顧天澤卻是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