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蔣師傅還要推辭,嬌嬌卻是扯了他的袖子往炕上坐。
“蔣爺爺,你快跟我說說,這兔子饅頭是怎么捏的啊,真是好看,我都不舍得吃了!
白胖可愛的小丫頭,笑起來眼睛彎的好似月牙,這般軟軟糯糯的央求,蔣師傅一時心軟就沒拒絕,結(jié)果就做到了方桌邊兒。
林仁林義也是湊到跟前,三個孩子童聲童語問個不停個,蔣師傅就算對外人有一萬個戒心,也不好冷臉對三給乖巧孩子。于是耐心的解釋幾句,就得到了孩子們崇拜和夸贊,倒是讓他心里泛起了一絲久違的溫暖。
待得再喝了兩碗酒,他終于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他當年在宮里就是以做面點出名,結(jié)果皇上寵愛的一個皇子因為后宮爭斗被毒死了,找不到原因,就把所有當日當值的廚子都問了罪。他使盡了銀子才免了一死,發(fā)配到銅礦來,面點的手藝自然不能再依靠,為了活命,他就琢磨先前在御膳房里偷師得來的炒菜手藝,這才混跡到如今的半百之年。不能說被優(yōu)待,但起碼不用在礦坑里不見天人的做個挖礦苦工。
原本以為要老死在銅礦,不想林家?guī)卓谕蝗幻俺鰜恚高^周老爹打點了幾十兩銀子,居然就把他要了出去。
再過七八日,他就能見到礦山之外的天空了,這簡直就是做夢一般。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回想這十幾年的日子,蔣師傅抹了一把老淚,感慨道,“我不求以后如何富貴,只求林家能在我老死的時候,賞我一副棺材,隨便葬在荒山野嶺都好,不用被扔在礦坑里做個孤魂野鬼!
林老爺子人老成精,自然不會因為這么幾句話就相信蔣師傅歸心林家,但人與人相處,總要互相嘗試,慢慢建立信任。
于是,他正色承諾,“蔣師傅,你出了礦山,到我林家的點心鋪子做工,簽的是用工契約。只要你對得起林家,林家絕對不會虧待你,你大可放心!
這話很普通,比不得什么賭咒發(fā)誓,但偏偏蔣師傅聽得更心安。
花言巧語誰都會,但大半不會實現(xiàn)。而林家承諾的是用工契約,只要他守著雇工的本分,就不會有錯。退一萬步說,以后就是覺得林家不好,他還完了這疏通的幾十兩銀子,也可以隨時辭工不做。
“多謝林老爺高義!”
這般商議定了,一時間眾人又端起了酒碗,賓主盡歡。
第二日,是礦務衙門正常當值的日子,林老爺子生怕給周老爹惹麻煩,天色剛剛放亮就帶了兒孫告辭了。
蔣師傅早起要負責礦上那些大小管事的伙食,急忙趕工之后也來相送。
林大河同他約定了七日后,趕馬車來接,然后一家人就馬不停蹄的回家去了。
到了林家村的時候,天色還不曾黑,董氏在門前望了又望,才算把老少幾個盼回來。她一手抱了嬌嬌,問詢事情順利,也就擺了晚飯。
嬌嬌路上被顛得差點兒一把小骨頭都散架子了,躺在炕上就立刻進入了夢鄉(xiāng)。
偏偏夜里,夜嵐居然又到了空間。嬌嬌心有所感,極力同周公抗爭了好半晌,到底迷迷糊糊進了空間。
夜嵐也沒想到這次會夜里進來,好在他在軍營里,養(yǎng)成了任何時候都穿衣帶著兵器的習慣,倒也不會失禮。
結(jié)果,他是衣著整齊了,嬌嬌卻穿著小肚兜和月白睡褲就進來了…
偏偏嬌嬌困得厲害,同他擺擺手,嘟囔了一句,就直接扎進被窩,不肯起來了。
“我睡會兒再給你準備東西…”
男女七歲不同席,這是人人皆知的規(guī)矩。夜嵐生長的那個地方更是規(guī)矩森嚴,別說同席而坐,他自小連同父異母的妹妹們都很少見面。
如今居然就這么眼睜睜瞧著嬌嬌晃著白嫩圓滾的身子…鉆進了被窩!
瞬間,他的臉色爆紅,即便再別扭的脾氣,這會兒也只剩了羞惱,“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嬌嬌困得厲害,一半意識還在周公那里下棋呢,哪里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再者說,她不過才五歲,五歲啊!
前世里,五歲孩子還是幼兒園小班呢,誰會因為看見一個幼兒園小朋友穿睡衣就驚訝指責?
“廢話,誰睡覺穿衣服。俊
她嘟囔一句,就徹底被周公召喚過去了,棋局太激烈,難舍難分啊…
夜嵐手指停在半空,不等憋出下一句,嬌嬌已經(jīng)抱著被子,幸福的打著小呼嚕了。而那白嫩的后背依舊露在外邊…
夜嵐沒有辦法,上前兩步,趕緊給她蓋好被子,恨不能裹成一個蠶繭,這才罷手。
嬌嬌皺著眉頭,好似抗議的說了兩句,到底還是沒有醒來。
夜嵐長松一口氣,坐在床邊,偷偷瞧瞧小丫頭當真睡著了,又忍不住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她的包子臉。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嬌嬌時候,就想做的事。
明明才五歲,卻小大人一般教訓他,替他處理鞭傷,眼神悲憫又疼惜,好似母親在看著孩子。偏偏,她肉嘟嘟的小臉又分外稚嫩。
那時候,他就想抬手戳戳她的包子臉,是不是貼上去的假面具,而面具后是個成年女子。
如今,當真戳到了,溫熱又柔軟,滑滑嫩嫩,好似剛剝殼的煮雞蛋,讓他的手指忍不住一直流連,不肯離開…
嬌嬌睡夢里,覺得臉上癢癢,抬手就拍了一記,倒是驚了夜嵐一跳,待得發(fā)現(xiàn)嬌嬌只是夢里的反擊,這才慢慢笑了起來。
他本就眉眼俊美,只不過因為突然變故,一遭從云端跌落,這才不得不硬著心腸,裝的冷酷又狠厲。但這么一笑,卻是終于有了些翩翩少年郎的模樣?上В瑡蓩烧每谒簽E,錯過了一次大好的機會。
夜嵐再次替嬌嬌蓋了被子,抬頭看看明顯充滿了少女氣息的房間,忍不住出了神。
有時候他也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他偶爾能進出這個特殊世界,能見識這么多神氣的東西,能認識嬌嬌這個古怪的小丫頭。
他琢磨了好久,發(fā)現(xiàn)有個隨身帶著的墜子沒有了。但是初入軍營的那場鞭打,讓他曾痛的昏死過去許久,也就是那次進了空間。
到底是因為墜子消失進入的這個特殊世界,還是之前被人順手摸去了,都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