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鬼淵內(nèi)本就危險,本會長也不知道有什么,但是既然他們進去了,就自然要承擔風險,鳳淺女王這樣來質(zhì)問本會長,是何意思?”
風歧口吻冷硬,話語里不留一絲縫隙,將鳳淺的話擋了回去。仿佛剛剛的驚慌失措從未發(fā)生過一樣,但是鳳淺哪是這么容易就被搪塞的人,何況還有白冉在一邊。
但是就在她想要上前將這樁樁件件不合理之處指出時,白冉卻突然拉住鳳淺。
“是我慌張了,剛一聽見清羽進了枯鬼淵便慌了陣腳,剛好碰見了鳳淺女王來靈廚工會調(diào)查當日毒殺的事情,便將此事說與她聽!
白冉語氣已經(jīng)不復之前的慌亂,變的平穩(wěn),不再那么情緒化,但是這樣的變化,卻更讓人覺得不安。
“我來此,也知道是于事無補。我只是想問問夫君,清羽定能平安歸來,是嗎?”
白冉目光灼灼,眼中鋒芒畢露,這樣的氣勢才是當初靈廚工會接班人身上該有的,平穩(wěn)的生活并未磨滅她心中的血性,更未曾改變她半分。她,白冉,曾經(jīng)靈廚工會最為年輕的女長老,行事最為剛正不阿,最討厭的事情便是有人當著她的面說謊!
“天命無常,你我只能祈禱他們會平安歸來。”
靜默了許久,風歧才說出這樣一句廢話來。
“天命無常嗎?”白冉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笑意,不再多說,轉(zhuǎn)身便走。鳳淺只得連忙跟了上去。
“白姨……”
鳳淺看著白冉強忍怒氣的臉色,有些猶豫地開口。
白冉嘆了口氣,才開口說話:“他說謊了!
“什么?”
“枯鬼淵內(nèi)肯定不止是單純地環(huán)境惡劣,必然還有其他!卑兹綉n心忡忡地說道。
“那我們該怎么辦?”
“進去,我得去把人找回來!
白冉和鳳淺等人走到了偏僻處,確定周圍無人,她才從儲物空間中幻化出兩只蝴蝶來。
那蝴蝶小巧靈動,羽翼微動,遍身白色,周圍籠罩著一層淡藍色的幽光。
“這是引路蝶?”花夢影問道。
“是,這便是引路蝶。它天生便能辨得方位……”
話還未說完,白冉只覺得喉頭一陣腥甜,竟是一口血涌了上來。
“白姨!”鳳淺連忙上前,扶住有些搖搖欲墜的白冉,“哇”地一聲,白冉猛地吐了一口血在地上。
花夢影見狀,直接先是出手將人的經(jīng)脈封住,又撈起手腕細細診了一番,才從懷中摸摸索索出一瓶藥丸來,給白冉服下。
一直到白冉吞下藥丸后,花夢影才將穴位解開,又等著她靜坐調(diào)息了一番才說道:“白前輩,你這是氣急攻心,險些走火入魔!”
“毒仙妙手,白冉多謝了!”白冉將嘴角鮮血抹掉,毫不在意地坐在草地上,一點也不在乎身份,反而屈尊向花夢影道謝。
“前輩客氣!只是前輩眼下的狀態(tài)怕是不適合在進枯鬼淵了!
白冉也知道,自己的實力比之年輕的時候怕是退步不少,眼下確實不是進去的最佳人選,怕是還沒見到兒子的面,就先將自己折了進去。
“鳳淺女王,”白冉抓著鳳淺的手,懇切說道:“你說過,清羽和辰羽都是你的徒弟,你身為師父不會不管,現(xiàn)在我身為一個母親懇求你,救救他們!
“他們喊我一聲師父,我不會不管!
白冉緊蹙的眉頭這才稍稍松開一些,只是軒轅徹卻還另有打算,他看了看鳳淺,這才向著鳳淺說道:“前輩客氣了,只是前輩身子抱恙,只怕是進不得沼澤了,不如讓淺淺在此陪伴前輩,如何?”
鳳淺反問:“阿徹,白前輩身子有恙,我可是健康得很,如何連我也不能進去?”
軒轅徹起先進枯鬼淵便是為著尋那朱砂淚,若是讓淺淺跟自己一道進去,只怕這些日子割血養(yǎng)蠱的事情,就要瞞不住了。
“可你還懷有身孕呢,就算是不為自己想,也該替孩子想想,我說的可是道理?”
“這……”
鳳淺深知軒轅徹說的不錯,但是如今陷入沼澤的,是風清羽和唐辰羽那兩個徒弟,自己這個做師父的,怎么好袖手旁觀?
“放心!避庌@徹像是瞧出鳳淺的心思,“我一定將那兩個小子好生帶出來!
“那你一定要小心!”
白冉揉著尚有余疼的太陽穴,到:“軒轅尊者,你等進入沼澤后,旁的不要管,那里面有一片布滿瘴氣的森林,若不慎踏入,只怕就要迷失其中,因此得名‘迷幻森色’,你們一定要小心才,千萬不可踏足!”
又將先前的兩只引路蝶拿出,說道:“這引路蝶,你可將血滴在上面認主,它會帶著你們找到回程的路!
“多謝前輩告知!避庌@徹接過引路蝶,又轉(zhuǎn)身向司空圣杰說道:“師弟,你身上也有毒素未拔除,此番便就此待命,好生保護好淺淺。”
司空圣杰倒是沒想到,師兄竟連自己也要一并留在此,他道:“師兄,你究竟在盤算什么?”
南燕王到底是南燕王,一句話就問到軒轅徹的痛處了。
他只苦笑著,壓低聲音:“總之,是為了淺淺好的!
正是離別之際,鳳淺走上前來,拉著軒轅徹的手:“阿徹……”
軒轅徹回握住鳳淺的手,說:“淺淺放心。”
有這句話,鳳淺沒有什么不能放心的,軒轅徹辦事,向來穩(wěn)妥,她只是擔心,累壞他的身子。
“照顧好自己,一切小心!
“走了走了,又不是什么生離死別!”花夢影最見不得情侶間的告別,他往后面推了一把軒轅徹,又回身對鳳淺說,“有我這個毒仙護航,管保你家阿徹怎么進去的,怎么出來!”
“師兄,你也是,萬事當心!”
“走啦!”
鳳淺目送著軒轅徹和花夢影,逐漸消失在這枯鬼淵中,不知怎么,鼻頭微微一酸,面前忽然遞上來一張白絲絹。
“女孩的眼淚,真是要了男人的命。”司空圣杰語氣淡淡的,“擦完自己留著吧,別給我了!
鳳淺打了他的手一巴掌,笑道:“誰要哭了!我可是堂堂大燕女王,怎么可能隨便哭鼻子!
“是么?”司空圣杰看著她眼里若隱若現(xiàn)的淚光,“那這是什么?”
“你說話的聲音太大,迷了眼睛了!
“……”司空圣杰默默收起手絹,“跟小鳳兒講道理,真是蠢到家的人才會做。”
“你在說自己嗎?”
白冉先行回了靈廚工會,她還是不放心,想要回去打探一二。天邊的紅日逐漸落下,眼看起了夜風,司空圣杰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披在鳳淺身上。
“阿圣,你可有注意到那個?”
司空圣杰順著鳳淺手指所向,瞧見離沼澤不遠處,有一道天坑似的裂痕。
“第三場靈廚比賽時,我就注意到這個裂谷了,沼澤前無端生出的深谷,你說當中可是有什么玄機?”
“不知。”司空圣杰站起身,稍微眺望了一番那道裂谷,“瞧著像是有些年頭了,大約是和這沼澤一道出現(xiàn)的吧!”
“去看看?”
“看可以,站遠一點,若不慎跌進去的話……”司空圣杰話還沒說完,鳳淺已經(jīng)跑遠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鳳淺自然知道跌進去不是鬧著玩的,她也只是站在裂谷旁邊,稍微伸脖子望一望:“阿圣,這個裂谷好深啊,像是無底洞一般。”
“周遭都是平地,偏偏這里出現(xiàn)一個沼澤,沼澤旁邊還有一裂谷,當真是……”
司空圣杰話還沒說完,地面忽然一陣猛烈顫動,鳳淺還未來得及回神,腳下的砂石也被震得往谷底滑落,她一個沒站穩(wěn),竟就隨著那些砂石,往谷底滑落!
“小鳳兒!”司空圣杰飛身躍到鳳淺身邊,將他往自己身邊攬,只是鳳淺的身子已經(jīng)往下掉,他拼盡全力,只抓住鳳淺的手。
眼看著司空圣杰自己也在逐漸往下滑,鳳淺直接伸出另一只手來,意圖掰開司空圣杰的手:“阿圣你趕緊放開我,不然咱倆一個都活不了!”
“別說話!”
裂谷的抖動遽然增強,司空圣杰整個人瞬間被抖落下去,他下意識抓住鳳淺,以自己的身子墊在下面,抽出隨身的馬鞭,往上面一甩,似是勾住什么物件一般,兩人便就這般懸在當間,上不挨天,下不著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