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金閣的玉蔻丹價(jià)值萬金,而微臣的俸祿有限,微臣也曾內(nèi)心掙扎過,但是當(dāng)有人雙手將金銀捧到你面前的時(shí)候,你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再加上夫人的身體日漸衰弱,微臣實(shí)在無法坐視不理。”柳中程開始為自己辯解。
何元初無法認(rèn)同恩師的說法,反駁道:“可也不能做此等知法犯法之事!”
柳中程輕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可辯解了,他抬頭望向鳳淺,疑惑地問道:“陛下,此事微臣自認(rèn)為做得天衣無縫,您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那萬金閣向來不畏權(quán)貴,替顧客保守秘密,怎么會將微臣買玉蔻丹的事,告知陛下?”
鳳淺低低一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卻不知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她頓了頓,揚(yáng)手道:“來人,將柳中程……”
未等她話說完,宮門口傳來陣陣鼓聲,這是登聞鼓的鼓聲。大燕國有個規(guī)定,只要登聞鼓響,作為燕王,必須親自審理這個案子。
沒多久,柳夫人穿著誥命服撐著病軀被人帶上了大殿。
柳夫人跪在大殿,向鳳淺行了一個大禮:“臣婦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鳳淺擺擺手:“柳夫人免禮,來人看座。”
“謝陛下,臣婦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承蒙天恩。就讓臣婦跪著把話說完吧。”柳夫人面如死灰,跪在朝堂之上像個泥塑的人一般,輕輕一碰就碎裂開來。
柳中程看見柳夫人,神情更加悲慟了:“我不是派人送你回老家了嗎?你怎么又回來了?”
“老爺,你突然著急送我回老家,我就知道定是出事了!绷蛉搜劭舴浩饻I花,“我自十五歲便嫁給了你,婚后你我相敬如賓、恩愛有加,若不是當(dāng)初那場意外,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如今,你為我闖下彌天大禍,我又怎么會撇下你,獨(dú)自偷生?”
“夫人你……你都知道了?”柳中程的眼神震動,旋即又化作痛苦和悲傷。
“你我夫妻一體,你的心思,我又怎么可能猜不到?”柳夫人唉聲嘆道,“我見你日日嘆氣皺眉,我就猜到你肯定做了什么為難之事,有一次我就偷偷跟著你到了萬金閣,發(fā)現(xiàn)你花萬金在里面買了東西。你的俸祿有限,我們的家底也屈指可數(shù),你哪里來這么多的銀兩?當(dāng)你把藥送到我面前的時(shí)候,我又怎么可能安心地吃下去?每一次,我都騙你說,藥我待會兒就吃,但每次你離開后,我就把藥偷偷留下了,全部存放起來。我是想著等我哪天離開后,你就可以發(fā)現(xiàn)這些藥,然后將它們?nèi)客嘶厝ァN乙仓,這些錢來路不正,很多是從百姓身上搜刮來的,所以我會私下里以你的名義去捐贈一部分的銀子,希望可以為你積德……”
說著,柳夫人虛弱地咳嗽起來,邊咳邊從錦盒里取出了一顆顆的玉蔻丹。
柳中程見到這些玉蔻丹,十分震驚:“你……你居然都沒吃?為……為什么?”
柳夫人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嘆息道:“我問過大夫,大夫說,玉蔻丹雖是好藥,但不能根治我的病,而且它里面含有罌粟和五石散,這兩味都是能讓人上癮的毒藥。我若是吃了,以后就再也離不開它們了。我或許可以活得更長久,但你就會去貪污更多的錢去購買玉蔻丹,到時(shí)候我們的罪孽就太大太大了!
柳中程心情復(fù)雜極了,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息。
看著夫婦二人,大臣們的心情也很感慨,有同情,有悲憫,但更多的還是惋嘆和可惜。
鳳淺也是長長一嘆,起身道:“柳尚書,朕念在你以往的貢獻(xiàn),便饒你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宣判你所有貪污的銀子充入國庫,秋后發(fā)配邊疆。至于柳夫人,朕會找最好的神醫(yī),治好她的病!
“謝陛下隆恩!绷谐搪犕辏o鳳淺磕了一個響頭。
柳夫人熱淚盈眶,一拜到底:“謝陛下隆恩!”
眾朝臣也紛紛山呼:“陛下英明!
自從柳中程貪污案結(jié)束之后,百姓之前對舉報(bào)箱的疑慮也全部煙消云散了。一下子集市上的舉報(bào)箱變得熱鬧起來,每天晚上打開的時(shí)候都是滿滿一箱,鳳淺既欣慰又頭痛。欣慰的是百姓終于相信自己,相信朝廷了。頭痛的是鳳淺本來連朝堂上那些事都處理不完,一下多了這么多舉報(bào)信件,自己怕是不吃不睡也看不完。
“!”鳳淺看了四十多封舉報(bào)信后,十分的頭疼,“阿徹,我好后悔啊!”
在一旁批閱奏章的軒轅徹一把摟住鳳淺:“那你真的后悔嗎?”
“后悔能怎么辦。孔约赫f出去的話,咬著牙都要撐下去。誰讓我是這大燕國的女王呢?”其實(shí)她也就是發(fā)發(fā)牢騷,并非真的后悔,她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的成就感。
軒轅徹一挑眉,捏著鳳淺的下巴,戲謔道:“所以這就是你把奏章全都丟給我的理由?”
鳳淺順勢將雙手捧住軒轅徹的臉,一口親了下去:“你是我的夫君,夫妻就應(yīng)該同甘共苦啊!
軒轅徹眉眼一笑,一把將鳳淺推到按在身下,深深地吻了下去:“那你先補(bǔ)償一下我的苦勞吧!”
殿內(nèi)的宮人見狀,紛紛低頭退了出去,關(guān)上殿門,掩住這一室的春光。
第二天,鳳淺來到了刑部,刑部官員們匆忙來迎。
刑部尚書黎大人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陛下,下官迎接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鳳淺擺了擺手,兀自坐到了太師椅上,詢問道:“這幾天舉報(bào)箱里提到的案子,你們都調(diào)查得怎么樣了?”
聞言,黎大人更加頹喪了,攤攤手說道:“陛下,您也看到了,我們刑部就只有十幾號人,可舉報(bào)箱里每天都要上百封的舉報(bào)信,就算我們所有人一整天都不吃不喝,也不可能將所有案子調(diào)查清楚啊,更何況有些舉報(bào)信還是有人故意渾水摸魚,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是捏造的。要去分辨信的真?zhèn),就已?jīng)需要耗費(fèi)我們很多的人力物力了。我們實(shí)在是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