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舊地重游
鳳淺搖頭:“就算你把師兄找回來,我也是不會答應(yīng)解毒的!”
司空圣杰急切道:“為什么?”
鳳淺說道:“一旦我身上的蠱毒解了,毒素就會自動傳遞回阿徹的身上!我費了這么大的勁,才把阿徹從死神手里搶回來,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司空圣杰陷入矛盾糾結(jié):“所以,你不告訴他,也是擔(dān)心他會堅持給你解毒?”
鳳淺沉默不語。
司空圣杰說道:“可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的!”
鳳淺咬了咬唇:“那就不要讓他知道真相!永遠(yuǎn)不要讓他知道,我是因為幫他解毒才離開人世的,那樣,他會更加痛苦!”
“小鳳兒!”司空圣杰試圖繼續(xù)說服她,鳳淺抬手,打斷了他:“阿圣,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不要再勸我了!如果你真的心疼我,那就留在我的身邊,陪我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至少,我不會走得太寂寞!”
司空圣杰眉頭緊擰,陷入痛苦掙扎,最終點了點頭。
“阿圣,我想去一個地方,你能陪我去嗎?”
“無論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
天鴻學(xué)院附近的一座山峰,白鶴載著司空圣杰和鳳淺落在了崖上,鳳淺環(huán)顧著四周光禿禿的風(fēng)景,忽然笑了起來:“這里的風(fēng)景,還是這么的丑!”
司空圣杰望向她,她的笑容在陽光下是那么的明媚、那么的動人,然而,這一切很快就會消逝了。
他的心猛然一陣揪痛:“既然風(fēng)景不好,為什么還要來這里?”
鳳淺凝望著虛空的某個方向,忽而神色飄渺起來:“因為,這里有我和他的回憶啊……”
司空圣杰眉頭一皺,胸口窒悶。
“你跟我來,我再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鳳淺在前面領(lǐng)路,朝山峰下面走去。
司空圣杰輕輕一嘆,只好跟了上去。
鳳淺領(lǐng)著司空圣杰,來到軒轅徹曾經(jīng)帶她來過的山洞。
山洞里,溫泉依舊,但人事已非。
“沒想到如此荒山之中,居然還有這樣渾然天成的溫泉!彼究帐ソ苈愿性尞。
鳳淺坐在了溫泉邊,伸手玩水:“這里是阿徹發(fā)現(xiàn)的,他帶我來過一次……”
那一次,她以為阿徹溺水,一顆心徹底亂了!
而這一次,看到阿徹中毒昏迷,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心!
所以,她不能讓阿徹死,哪怕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讓他好好活下去!
“可惜,以后再也沒有機(jī)會和他一起來了!”鳳淺垂眸,長長的睫毛下映著一片陰影,“你說,他以后還會來這里嗎?”
鳳淺撿起一塊石子,在池邊隨意地描畫,不知不覺間,一個“徹”字寫成。
司空圣杰默默注視著她,這個字她雖寫得隨意,但這一筆一劃里無不灌注著她對軒轅徹的濃濃深情,連他看了,都忍不住心酸。
她久久地凝望片刻,然后又用石子將字劃去!
“為何又劃去了?”司空圣杰不解地問。
鳳淺抿了抿唇,苦澀地笑道:“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走了,那就走得干脆些,免得他日后見了徒生傷感!”
司空圣杰凝望著她越來越虛無的側(cè)臉,胸中頓時涌起一股不可遏制的熱流,他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走!我?guī)闳ヒ娝!?br />
鳳淺心頭一震,連忙將手掙脫:“不!我不去!”
司空圣杰說道:“難道你不想見他最后一面嗎?”
“不,不要!”鳳淺用力地?fù)u頭,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不要動搖決心,“我怕見了他,我連死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的聲音,壓抑到近乎沙啞。
看著這樣的她,司空圣杰心疼到難以復(fù)加,胸口堵得慌:“小鳳兒,你不敢去見他,是怕心痛?赡銋s讓我陪著你,眼睜睜看著你死去,你可知道,我也會心痛?”
鳳淺一愣,抱歉道:“阿圣,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司空圣杰忽而又笑道:“但我又很高興!陪你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人,是我,不是他!所以,我比他要幸運得多!”
“阿圣……”鳳淺哽咽。
司空圣杰伸手,為她挽上散落的鬢發(fā),溫柔笑道:“小鳳兒,你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都愿意陪你去完成!”
鳳淺垂目,思索了下:“你陪我去山頂吧!”
山峰之巔,鳳淺和司空圣杰二人并肩坐在山崖邊,等待日落。
一個青絲如瀑,一個白發(fā)如雪,靚麗的背影,化作永恒的風(fēng)景。
鳳淺托著腮,嘆息道:“好可惜,天下那么大,我卻只到過北燕國和東燕國,還有太多太多的風(fēng)景沒來得及去觀賞!”
司空圣杰轉(zhuǎn)頭看向她:“如果早知會是今日的結(jié)局,就算是強(qiáng)搶,我也要把你從他身邊帶走!我會帶你看遍天下的風(fēng)景,嘗遍天下的美食,玩遍所有新奇的事物!”
鳳淺莞爾笑道:“聽上去很不錯呢!如果有來世,你一定要帶我去看看!”
司空圣杰專注地望住她,目光灼亮極了:“那我們約好了!如果有來世,你一定要先遇到我,不準(zhǔn)先遇到他!我會帶你去天之涯海之角,去任何沒有約束沒有陰暗的地方,那里只有自由和陽光,只有歡笑和溫暖,只有你和我!”
看著他一派認(rèn)真的神色,鳳淺笑而不語。
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她寧愿相信,她死后會重新穿越回現(xiàn)代,那里有她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她的成長記憶,還有她的師兄……
心口處,蠱蟲劇烈地鼓動起來,蠱毒再次發(fā)作了!
鳳淺咬牙強(qiáng)忍著,欣賞這最后的日落。
它是那么的美,美得驚心動魄!
隱隱約約的,在一片片被夕陽染紅的云霞中,她仿佛看到了軒轅徹俊美無儔的臉龐,正在沖著她微笑。
“阿徹——”
她的視線逐漸模糊了,意識慢慢被吞噬。
直到夕陽西下,最后一縷光亮被夜幕吞噬,她終于支撐不住了,慢慢闔了上眼睛,身子倒向了司空圣杰……
“小鳳兒!小鳳兒!小鳳兒——”
山峰上、山谷里,久久回蕩著的,都是他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燕宮。
軒轅徹與朝臣們商議完出征事宜,下朝回到太極宮,此時華燈初上,宮里宮外都點起了宮燈,一派輝煌錦繡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