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光線很暗,暗到我快看不清眼前男人的模樣,暗到我的眼前起了一層淚光,暗到我的心在此刻暮瀟寂寂,絕望悲情。
“是,緣起終有緣滅!
席湛連分個手都這么文藝。
他為什么要突然與我分手呢?
曾經(jīng)那個寵我、愛我、從不傷我的男人呢?
我心底難以置信,松開捂住腹部的手掌要去拉他的衣袖,他沒有躲開,只是垂眸淡淡的望著我,看我像是看一個陌生人,毫無憐惜可言。
腹部上的血緩緩地流著,我定定的盯著他像個傻子似的笑開問:“二哥你是逗我玩的是不是?我一定是在做夢,夢醒了你就又是那個疼我寵我的二哥了!對,我一定是在做夢,只有夢里才會有這種噩夢!”
“倘若是夢境你會如此痛苦嗎?”
男人問了我一個致命的問題,我垂眸望著我腹部上的傷口,這兒還在流血,傷口很深,深到像是要了我命似的,令我始終不敢相信!
我抱著莫須有的希望問:“二哥是有什么為難之處嗎?”
克里斯突然接上話問:“他的地盤誰敢威脅他?”
是啊,這兒是席湛的地盤。
他讓那些人停下就停下,他怎么可能有為難之處?
我愛的那個男人冷漠回我,“未曾。”
我突然笑開,笑的異常絕望和心死!
我的一生啊,怎得從未順利過!
我愛的人啊,為何總是給我傷害!
為什么當(dāng)我鼓起勇氣再次去信任一個人的時候,這份信任就會被人摧毀!
而且還是我一直當(dāng)成信仰的席湛!
我以為他是這輩子最不會傷我的人!
我不知所措的流著眼淚沉默不語,席湛彎腰將我打橫抱在懷里,我不太明白他這個舉動又是什么意思!
周遭都是男人熟悉的清冽氣息,我貪戀的深吸了一口氣,他帶著我離開了這座牢房,離開了這個基地,出了門就是漫天的雪色紛揚。
席湛踩進積雪里快淹沒到他的膝蓋,走了沒幾步他就將我扔進了雪堆里,我錯愕的望著他,聽見他嗓音殘酷的說:“你就慶幸席家的人能夠及時的找到你,不然凍死在這兒不劃算!時笙,從今以后我們兩人之間毫無關(guān)系,你不必再來找我,也不必對我再有任何的期待!
席湛讓我待他不必再有任何的期待!
席湛這次是真的要和我分道揚鑣了!
我垂眼望著我腹部上的傷勢道:“我快死了!”
血流了這么多,我應(yīng)該是活不下來了吧!
他冰冷的聲音回我道:“不會,還能撐半個小時!”
我揚了揚唇固執(zhí)的說:“我真的快死了!”
他這一刀是插在我腹部上的!
這一刀是離我子宮最近的地方!
醫(yī)生說我的病情有復(fù)發(fā)的前兆!
醫(yī)生說我不能再折騰自己的身體!
我放松身體軟在雪地里,任由血水染紅白雪,我目光異常平靜的望著他說:“我不太清楚為何你對我的態(tài)度如此驟變,上一個這樣待我的人是顧霆琛,這輩子我都沒有再原諒他,哪怕我曾經(jīng)愛他愛的如此要命!”
席湛未語,目光冰冷無度的望著我。
我溫柔的喊著他,“二哥。”
他平靜的瞳孔緊縮,直直的盯著我。
我異常溫柔的說:“我很難原諒你!
我的心已經(jīng)千瘡百孔,再也無法原諒任何人!
男人呼席沉重道:“時笙,我走了!
我笑了笑又再次的說:“我真的快死了呢!
席湛:“……”
男人扔下我離開進了基地,我望著頭頂湛藍的天心里平靜的要命,對活著已經(jīng)無所奢望,本來我能活到現(xiàn)在都是我向老天偷的時間!
不知道在雪地里躺了多久,意識漸漸的消散。
我心里沒有半分的悲傷,只有對死亡的坦然接受。
這樣也挺好的,這樣我就能見到我的那兩個孩子了吧?
我曾經(jīng)還異想天開的希冀顧霆琛帶走了我的孩子!
這樣我的心底還是有一份希望的!
可是調(diào)查這么久都沒有任何消息!
如若不是席家太沒用一直查不到,就是這兩個孩子真的沒在這個世界上了!
要是他們還活著應(yīng)該半歲了吧!
半歲的孩子能做什么?
半歲的孩子能溫暖我的內(nèi)心。
能讓我看見生的希望。
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令人絕望。
耳側(cè)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時笙!
我僵硬的望過去瞧見一張異常漂亮的臉。
我艱難的問:“你是?”
“傻了?我都不認識了?”
我:“……”
他抱著我起身道:“母親讓我保護你!
是商微啊。
他怎么就到了我的身邊呢?
怎么關(guān)鍵時刻是他呢?
為何不是我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呢?
不不不,我不想再惦著他,念著他!
我恨他,討厭他如此待我!
他怎么能將我的心剖開傷成這樣呢?
……
基地的高臺上,席湛的視線一直落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的女人身上,她睜著一雙眼,任由雪花落進她的眼睛里,漸漸的覆蓋了她的眸光。
他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她說的那句,“我快死了!”
他……無法想象她死的模樣!
他承擔(dān)不了這樣的后果!
他亦清楚他這樣的作為傷到了她。
可望著周遭隨時準備待命的機槍他就必須這樣!
只要他的舉動稍有不慎,躺在雪地里的那個女人會被機槍掃射。
他相信,那個曾經(jīng)教他殘忍殺害敵人的男人會做這種事!
見他一直站在這里,克里斯走到他的身邊打趣道:“沒想到吧,你自離開后不愿再回這里,可昨晚還是被我逮了回來成為階下囚!”
過去的這些年克里斯一直都在抓席湛,但他的人一直被反殺!
昨晚他是趁著席湛回國身邊沒帶幾個人,半路攔截下了他的直升機!
而席湛回國不過是想親自到南京接時笙到芬蘭。
本是驚喜,沒想到成了傷害的罪魁禍首。
都怪他,昨晚太過疏忽!
如今他在這里孤身一人,自己倒無所謂也無懼怕!
只是沒想到克里斯在自己的別墅守株待兔的抓時笙!
而頌爺察覺到自小在自己身側(cè)長大的孩子翅膀硬了!
他覺得是時候給席湛一個教訓(xùn)!
比如現(xiàn)在,頌爺要讓席湛清楚真正能主事的事依舊是他!
而席湛,無論他在外有多牛逼,他回到這里只能是他的階下囚!
他要他死他便不能生!
席湛淡淡的聲音說道:“我終有一天會離開這里的,待我離開這里你和你的頌爺就去地獄里懺悔!而你且記住今日這個仇我席湛和你不共戴天!”
克里斯驚嘆問:“喲,真對那個女人上心了?難不成你怪我把她推到了競技場?你不是踢了她兩腳就認出來及時收手了嗎?我壓根就沒想過她死!”
席湛沉默,克里斯追問他道:“怎么?心痛?”
這次席湛索性承認道:“是,我心痛!我恨不得那傷痛是給自己的!所以你應(yīng)該清楚了自己未來的下場!你和他一個都逃不掉!”
克里斯怔了怔,突然佩服他的果斷道:“你剛剛做的沒錯,要是你不聽頌爺?shù)脑捦彼坏叮凑枕灎數(shù)募刀市,現(xiàn)在你的女人可不是躺在那兒那么簡單了!不過那要是我自己的女人我可下不了那個狠手!”
席湛不屑再搭理他,克里斯望著基地墻下的女人道:“席湛,每個人生來都有一座囚籠,你我都清楚,這里就是我們的牢籠!”
席湛漠然,“那只是你的牢籠!
而他的牢籠……
曾經(jīng)的他無所畏懼,哪怕生死都可以坦然面對!
而現(xiàn)在他的牢籠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時笙。
“說的你現(xiàn)在逃得過這里似的!”
席湛:“……”
基地外的女人被商家那小子帶走,席湛這才松了一口氣往回走,但他心底仍舊擔(dān)憂她的傷勢,他雖然刻意避免了要害但一直沒止血!
而且她的臉色異常蒼白,蒼白的像個死人!
躺在雪地里像一朵盛開的紅色玫瑰!
妖艷,魅惑,自然也令他窒息!
席湛想,她應(yīng)該很恨他的吧?
畢竟在她眼里,他待她是如此的殘忍。
這樣的他連自己都唾棄。
他怎得也成了傷害她的男人呢?
克里斯跟上他說:“席家的人很快會找到這里,我們需要馬上轉(zhuǎn)移到愛爾蘭!
席湛頓住腳步,克里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說:“你逃不掉的,這里的幾百人都是看守你的,所以安心的陪我待在頌爺?shù)纳磉叞桑 ?br />
席湛忽而提議道:“你救我出去我就解了你身上的牢籠,這仇我可以暫且記在你身上!
克里斯當(dāng)即拒絕道:“別反水我!”
頓了頓他提醒說:“這里的每一個人你都反不了!因為被調(diào)派到這里的殺手都有家人,一旦他們背叛頌爺……后果你是清楚的!”
席湛扔下三個字,“賤骨頭!
克里斯怔住,仔細想想他的確賤了幾十年。
他是羨慕席湛的,因為他離開這里離開的很無畏,甚至十年都沒有回過這里!
克里斯承認,他抓他是因為心里起了嫉妒!
曾經(jīng)都是兄弟,憑什么他現(xiàn)在的生活悠哉游哉!
而他卻仍舊活在這座囚籠之中呢?!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