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這幾日, 顧熙言治家頗見成效, 【首發(fā)】不用每日去晝錦堂盯著, 【晉】只等著幾個媽媽管事忙完了,【江】來凝園花廳里向她匯報, 【文學(xué)城】倒也落得個清靜愜意。
自從那晚她聲淚俱下的向蕭讓哭訴過后,男人晚上只是摟著她同衾安睡, 一連幾天都沒有碰過她。故而這幾天顧熙言睡得格外踏實,睡眠好了, 連帶著精氣神也好了許多。
凝園的正房里, 黃花梨木小矮桌放著幾種果脯點心,一襲輕紗抹胸的顧熙言歪在錦榻上,纖纖素手執(zhí)著卷話本子,正有看的津津有味。
那廂王媽媽打簾子進來,見了這幕懶散的“美人秋窗觀書圖”, 不由得皺了眉頭。
“今日恰逢侯爺休沐, 廚房里做了幾樣點心湯水, 姑娘不若去演武堂看看侯爺,以示關(guān)懷!
一連幾日,蕭讓白日忙著公務(wù)不在侯府,晚上回來抱著顧熙言安安生生的睡覺。顧熙言真的服氣蕭讓說忍就能忍住, 一點兒不拖泥帶水。
可看在王媽媽眼里,就是另外一回兒事兒了——她是不想叫顧熙言傷了身子, 可更不想大婚不久便叫小兩口感情出現(xiàn)裂縫, 給了別的狐媚子趁虛而入的機會!
前些日子顧熙言被蕭讓折磨的狠了, 有些心有余悸。這幾日忙著管家,對蕭讓更是沒上過一點兒心。當(dāng)即明白了王媽媽的意思,頗有些哭笑不得道,“知道了,媽媽,我這就去!
今日在凝園沒出過門,顧熙言穿著打扮頗為隨便。因著一會兒要去演武堂給蕭讓送點心,只好在抹胸外面加了件藕荷色蝶蓮紋外衫,又重新梳了妝,點了朱唇。
一行人出了凝園,又穿山游廊而過,行了數(shù)百步,方到了演武堂。
翠竹掩映里的門匾上“演武堂”三個大字鐵畫銀鉤,守著門兒的兩個侍衛(wèi)見了一行人,忙不迭的抱拳行禮,小跑著進了書房通報。
進了大門,行過兩邊翠竹夾道的青石板,顧熙言剛在門前站定,身著玄衣的流火走出門來,拱手道,“主母,侯爺有請!
顧熙言笑了笑算是回應(yīng),轉(zhuǎn)身從靛玉手里接過紅漆木食盒,獨自走了進去。
進了演武堂,方覺別有洞天。
四壁上皆打成博古架的格子,上放古董玩器,寶琴匣劍。里頭諾大一室,并不設(shè)隔間所用的墻壁,而是皆用五彩銷金嵌寶的雕空玲瓏木板隔開。
水磨楠木桌椅后的金絲楠木書架上,累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面架子的書,書架旁掛四軸天青衢花綾裱白綾邊名人的山水,窗下案上設(shè)著筆墨紙硯。
顧熙言早已被這屋里的陳設(shè)晃的移不開眼——這等撲面而來的雅致,沉淀在骨子里的墨香,說是哪個大儒的書房也不為過!
蓮步輕轉(zhuǎn),顧熙言挑開斑竹簾子進去,再往前走了兩步,卻聽見有人聲傳來。
顧熙言透過雕空玲瓏木板的縫隙里定睛一看,只見書桌前站了一位鶴發(fā)童顏,須發(fā)皆白的老者。那人穿了一身天青色道袍,正輕搖羽扇,侃侃而談。
顧熙言聽見了只言片語,知道兩人正談?wù)撜,?dāng)即站在了原地止步不前。
蕭讓正靠在椅背上,一抬眼便瞅見架子后的藕荷色倩影,“夫人不必避嫌。”
那穿著一身道袍,恍若仙人的老者聞聲也轉(zhuǎn)身,沖顧熙言拱手行了一禮,“主母安好!
顧熙言見了,手上的紅漆木食盒差點兒沒掉下去——這人,不是劉管家嗎?
蕭讓見狀,當(dāng)即起身,一手接過了顧熙言手里的食盒,皺眉道,“下人呢?怎的叫你一個人提著進來了?”
顧熙言笑了笑,“是 妾身叫她們在外面候著的!
蕭讓看了眼沖羽扇道袍的劉管家,似是解釋,“劉先生原是府上謀士,這兩年不過是替本候分憂,暫時幫著打理府上宅務(wù)。”
顧熙言頓時哭笑不得,暗嘆蕭讓真真是會使喚人!又沖劉管家,哦不,是劉先生行了一禮,“原來是先生,妾身先前唐突了!
那劉先生是個成了精的,當(dāng)即偏身錯開了顧熙言的禮,又不卑不亢地恭維了兩句,便拱手告退了。
打開紅漆木的食盒,里頭盛著一碟碧玉可愛的荸薺馬蹄糕,一碟色澤微黃的枇杷膏。
顧熙言從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碗川貝百合枇杷湯,本來準備放到蕭讓面前,卻不料手上一顫,那冰裂紋的瓷碗隨之一斜,灑了些許湯水出來。
蕭讓眼疾手快的接過了瓷碗,“可是燙到了?”
顧熙言抿了抿唇,被蕭讓看見自己這副笨手笨腳的樣子,連身有些掛不住,當(dāng)即轉(zhuǎn)身道,“侯爺,妾身去叫人把湯撤了,再上一例罷!
“無妨。哪里就這么講究了?”蕭讓拉著她的手不讓人走,又細細看了手上沒有紅痕,這才作罷。
方才湯水灑了出來,好巧不巧,竟然剛好撒在顧熙言胸前的抹胸上。顧熙言拿帕子擦了擦,不料那抹胸是輕紗的布料,遇水變得通透,竟然越擦?xí)炄镜姆秶酱蟆?br />
顧熙言紅著一張臉,索性不去擦了。
扭頭見蕭讓正用著那例川貝百合枇杷湯,顧熙言便拿了銀筷,夾了一塊荸薺馬蹄糕放在男人面前的小碟子里,親親熱熱道,“侯爺嘗嘗這個,最是清甜潤肺了!”
兩人離得極近,男人的胳膊幾乎就抵在她綿軟豐盈的胸前。
蕭讓嗅著她身上的香味兒,想起方才她擦拭胸前的情狀,喉頭動了動,終是放下了勺子,深吸了口氣,一把把顧熙言拉了過來,俊臉上神色淡淡,“你身子好了是不是?”
顧熙言卻幾乎沒有發(fā)覺,猛地被男人抱到懷里,睜圓了眼,磕磕巴巴道,“額這幾日侯爺憐惜體諒妾身,妾身的身子確實是好多了多謝唔——”
話音兒還沒落,便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男人的薄唇落下,勢如破竹,直入唇舌深處。
蕭讓幾日未開葷腥,頗為來勢洶洶。不知不覺便剝了美人兒的外裳?粗鴥芍粺o暇玉臂,當(dāng)即紅了眼。
顧熙言被嚇得直躲,奈何她被按在水磨楠木的書桌上,不僅無處可躲,背后還被咯的有些不舒服。
一想到身后是蕭讓處理公務(wù)的書桌,顧熙言立刻羞臊難當(dāng),一邊推著堅硬的胸膛,一邊擠出幾個破碎的詞兒:“侯爺別在這兒”
“不在這兒,在哪兒?”蕭讓低喘著,“身子好了便來勾我?嗯?”
顧熙言簡直欲哭無淚。沒錯,她是想來表達下關(guān)心,可從沒想過這么個表達法子!
兩人正難舍難分之際,外頭靛玉的聲音傳來,“秉主母,曹姑娘遞帖子求見!
花廳里,一抹鵝黃色的身影正左右踱步,心急如焚。
上次見顧熙言,已經(jīng)是五六日前的事情。這期間數(shù)日,曹婉寧曾遞了幾回拜帖,皆被平陽侯府的大丫鬟紅翡以“顧熙言生病不見”為由擋了回去。
這理由實在是敷衍。
曹婉寧心機玲瓏,被一連拒了兩回,便知道顧熙言是故意躲著不愿見她?墒,這段時間顧熙言明明待她親近無比,先是認她做妹妹,后又應(yīng)了她入府做貴妾的事兒難不成,貴妾的事兒臨時有什么變故 ?
曹婉寧暗暗握拳——明日她就要啟程回青州老家了,今日定要見到顧熙言的面!
演武堂里。
顧熙文推了推身前的男人:“侯爺快起來,有客人等著,妾身還得重新梳妝呢!
這一番胡鬧,美人兒的發(fā)鬢松散,如云秀發(fā)散落在肩上,水磨楠木的書桌上,還跌落了幾只珠釵。
蕭讓正意猶未盡,不料美事兒被打斷,當(dāng)即陰沉著臉道,“不過是些八竿子遠的口頭親戚,你若疲乏,不應(yīng)付便是。”
顧熙言心中暗道,既然是八竿子遠的口頭親戚,上一世你為什么還把她娶進府里?不是眼盲,便是吃飽了撐的!
“怎么說也是二嬸娘的表親,也不能太怠慢,妾身不累的!鳖櫸跹跃S持著面上的笑,又拿波光瀲滟的眸子去看男人,“侯爺莫不是想叫別人非議妾身不知禮數(shù)”
蕭讓聽了,當(dāng)即黑著臉起身了。
顧熙言正準備扶著桌子站起來,不料腿上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竟是方才被男人壓得站也站不!只好紅著臉沖男人道,“侯爺,妾身腿麻了。”
蕭讓聞言,一個俯身便把人兒抱了起來,哪知出了演武堂也不放人,竟是一路抱著顧熙言,朝凝園正房里走去。
這幾日曹婉寧上門遞拜帖,顧熙言借口稱病,故意避而不見。
自打那日在宴席上見了曹婉寧,顧熙言一直待她熱情親近,掏心掏肺——不知不覺,她給魚兒的誘餌已經(jīng)夠多。
她故意吊著曹婉寧的胃口,就是為了今日,在曹婉寧臨回青州前,給她來一劑虎狼之藥。
等顧熙言在正房內(nèi)室里梳妝打扮好,蕭讓又當(dāng)著一干丫鬟婆子的面兒非要抱著顧熙言去花廳,顧熙言臉紅似血,正要推脫,忽然心頭一動,索性由著他了。
平陽侯府外府的花廳里,曹婉寧已經(jīng)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正坐立不安,心急如焚之際,忽然聽到一陣紛紜腳步聲由遠及近,當(dāng)即抬頭伸長了脖子往門口的方向望去。
只見花廳門口的紗幔上,映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隨即有嬌嬌軟軟的聲音傳來,“侯爺,休要快放妾身下來”
那高大的身影靜立了片刻,復(fù)又低頭不知說了些什么,過了半晌,才把懷里的嬌小身影放下了下來。
曹婉寧看的出了神兒,竟是不知不覺從八仙椅上站了起來。
她看的清清楚楚——那男子身影高大,寬肩窄腰,心里頭的直覺告訴她,那人是蕭讓!是她朝思暮想的平陽侯蕭讓!
等顧熙言進了花廳的門,迎頭便看見曹婉寧面飛紅霞,魂不守舍的思春模樣。
顧熙言心里頭冷笑,方才蕭讓抱著她過來,兩人故意在門口紗幔前磨蹭了會兒,便是她最后一招狠棋。
——男色當(dāng)前,今日,她不信曹婉寧豁不出去!
她神色淡淡的落了坐,又教丫鬟給曹婉寧看茶,不咸不淡道,“曹妹妹今日到府上,可是有什么事?”
曹婉寧聽了這話,好似被兜頭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今日她巴巴地來平陽侯府求見,底下的小丫鬟見了拜帖,領(lǐng)著她進了垂花門,穿過抄手游廊,轉(zhuǎn)過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竟是來到了外府的花廳里!
要知道,前幾次她來侯府,可都是顧熙言身邊兒的大丫鬟笑臉相迎,一直親自領(lǐng)到凝園里屋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