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府,永榆縣,南豐胡同。
陳嬸兒一大早就起來,做好早飯就一個勁兒催促大兒子王松道:“你趕緊的,老三不是說今個兒到家么,你快去官道上等著,不然他找不著!
“娘,你別著急,三弟又不是連夜趕路,不可能這么早到的!
大兒媳彭氏用手肘碰了王松一下,道:“娘讓你早點去你就早點去,三弟這么多年沒回家了,肯定歸心似箭,說不定會早起趕路呢!”
“就是!”陳嬸兒扯著衣襟開始擦眼角,“你說這孩子,一晃兒都走了快十年沒回家了!
王松嘴上雖然那么說,但其實吃飯的速度比平時快多了。
他胡亂喝了一碗粥,吃了個油餅就起身道:“娘,你別著急,在家等著,我今天肯定把三弟接回來!
王松往外走,老二王楓也立刻起身道:“大哥,我哥你一起去!闭f完又回頭交代媳婦楊氏,“你在家?guī)椭锖痛笊┖蒙鷾?zhǔn)備,三弟山高水遠(yuǎn)難得回來一趟,得好生張羅一桌,我們兄弟幾個得好生喝上一回!
陳嬸兒道:“這就不用你們操心了,趕緊去吧!對了,老四啥時候回來?不是早就告訴他老三啥時候回來了么?咋也不知道提前回來一天?”
“娘,你就別操心了,老四昨個兒托人捎信兒回來說了,三弟回來要先去東海府,到時候就把他一起捎回來了!蓖鯒髋R走前,又伸手抓了個油餅叼在嘴里,才一溜煙兒地跑出門去。
陳嬸兒心神不寧的,也沒心思干活兒,早飯有一搭沒一搭地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起身道:“你們吃吧,我先出去買菜!
彭氏趕緊起身道:“娘,我陪您去吧!
“你先喂孩子吧,今天的菜什么都訂好了,回頭人家就送過來了,我就是心里頭鬧得慌,出去溜達(dá)溜達(dá)!
見陳嬸兒走了,楊氏才忍不住問:“嫂子,你見過三弟么?”
“沒見過,只聽你大哥總說,咱家如今生意能做這么大,日子能過這么好,都是因為三弟命好,當(dāng)年拜了個好師父,連帶著把家里都給帶起來了!
彭氏過門已經(jīng)五年了,孩子都三歲多了,對家里一些事兒還是有些頭緒的。
楊氏剛過門半年,如今肚子還沒動靜,雖然陳嬸兒和王楓都沒說什么,但她自己總覺得有點抬不起頭,對家里的事兒也不敢多過問,只敢偶爾私下找彭氏請教一二。
“雖說三弟跟在他師父身邊,肯定不會吃苦,但做娘的心都是一樣的,孩子不在身邊,哪怕是去享福的,也還是忍不住惦念。
“婆母嘴上雖然不說,心里卻一直覺得虧欠三弟,可是人家在京城,咱們也幫不上忙,所以這次回來,家里肯定得什么都緊著三弟。不過咱們是女眷,只要幫著婆母做好家里的事兒就是了,別的倒也用不著咱們。”
楊氏好奇地問:“三弟今年多大了?”
“應(yīng)該有二十五了吧!
“都那么大了,還沒成親?”楊氏驚訝道。
彭氏聞言微微有些不舒服,她嫁過來的時候,王松也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
她低頭喂孩子吃奶糊,道:“男人嘛,先立業(yè)后成家,早早成家說不到好人家,反正四弟如今還在讀書,耽誤不了下面的著什么急!
“這倒也是!睏钍献焐蠎(yīng)著,腦子里卻已經(jīng)開始盤算娘家的表妹堂妹,有沒有年紀(jì)合適還沒定親的。
彭氏余光一掃,就知道楊氏在打什么主意,忍不住撇了撇嘴。
自己這個妯娌,沒有什么壞心眼兒,唯一的問題就是眼皮子淺,總想打自己的小算盤,但是又沒那個城府,什么東西都擺在臉上,讓別人一看就明白,倒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不過她身為大兒媳,自然也不希望在三弟難得回來的時候鬧出什么丟人現(xiàn)眼的事兒,所以還是開口敲打道:“三弟在京城是要有大出息的,婆母也早就說過,三弟的前途和婚事,咱家都不插手,全都聽他師父的。”
楊氏聞言雖然稍微收了收心思,但還是忍不住想,若是三弟自己看上了,難道他師父還能攔著不成?
陳嬸兒在胡同口溜達(dá)來溜達(dá)去,沒等來兒子,倒是先把夏瑞松等來了。
“陳嬸兒!”
“哎呦,夏掌柜,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夏瑞松下了馬車道:“聽說阿樺要回來,我過來送點東西,而且月初早就來信說了,阿樺這次回來,還帶著御賜之物,準(zhǔn)備供在家中祠堂內(nèi),家里少不得要準(zhǔn)備一番,這可是大事兒,馬虎不得!”
陳嬸兒聞言嚇得嘴都合不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問:“啥御賜之物?”
夏瑞松還以為她沒聽懂,又解釋道:“與此職務(wù)就是皇上賞賜的東西,這可是傳家寶。
“不是,老三不是跟著夏娘子去京城開酒樓做菜么,咋還會得了皇上的賞賜?”
“阿樺以前沒寫信回來說么?”夏瑞松聞言更加驚訝,“你說這孩子,這么好的事兒,咋還瞞著家里呢!”
夏瑞松三言兩語把王樺當(dāng)初如何贏了第一場廚藝比試,如何得了皇上的賞賜跟陳嬸兒說了一遍。
陳嬸兒聽得眼淚都下來了,嘴角卻控制不住地上翹,又哭又笑道:“這可真是老王家祖墳冒青煙了,如今四個孩子都各有各的出息,我總算是對得起他們那個短命的爹了!”
“陳嬸兒,這是好事兒,該高興才對,快別哭了!毕娜鹚蓜裎康溃昂迷谖遗录依餂]準(zhǔn)備,把該準(zhǔn)備的東西都一并帶來了,家里只需要準(zhǔn)備個條案就行,條案有么?”
“有,有!”陳嬸兒抹掉眼淚,一疊聲道,“你說說這孩子,真是一點兒成算都沒有,這么大的事兒都不跟家里說,還要夏娘子和夏掌柜跟著操心!
“阿樺還年輕,不懂這些規(guī)矩也是有的,他是月初的大徒弟,也叫我一聲大伯,我們替他打算那不是應(yīng)該的么!”夏瑞松說著,叫人把車上的東西都搬下來,“都當(dāng)心點兒,仔細(xì)別碰壞了。”
王樺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面不斷后退的街景。
將近十年前,他跟著師父,從東海府去往保定府,
如今再次回到東海府,也許勉強(qiáng)能算得上是衣錦還鄉(xiāng)了吧?
他正想得出神,馬車緩緩?fù)A讼聛恚嚪蛟谕饷娴溃骸皷|家,官學(xué)到了!
王樺推開車門還不等下車,就見一個人連蹦帶跳地沖過來,大喊:“三哥!”
“阿桐?”看著沖到自己面前的年輕人,王樺已經(jīng)有些不敢認(rèn)了。
他離家時,四弟王桐才剛十歲,如今都已經(jīng)是弱冠之年的少年,模樣都產(chǎn)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細(xì)看之下,五官還是有小時候的影子的。
“三哥!你可真是狠心,這么多年一趟都不回來!”王桐瞬間紅了眼圈。
小時候父親過世得早,家里一下子沒了頂梁柱,大哥二哥小小年紀(jì)就要跟著母親上山下地干活賺錢,王桐幾乎是由王樺帶大的,兄弟倆的感情也是最好的。
之前王樺東海府的時候,王桐其實難受得很,但是他心里明白,哥哥去了才會有更好的前途,所以連哭都只敢晚上偷偷躲在被窩里哭。
他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繼續(xù)讀書,也是哥哥為自己爭取來的,所以在所有同窗中,他一直都是最刻苦的。
上個月接到信,聽說哥哥要回來,王桐激動得連著好幾天都沒睡好覺。
王樺心里也最惦記這個弟弟,在途中就先捎信給他,讓他在官學(xué)等自己,自己先繞路來府城接他。
“先上車,咱們路上說話,娘和大哥二哥還在家等著呢!”王樺把王桐拉上車,看著已經(jīng)長得比自己還高的弟弟,感慨道,“真是長大了!
王桐嘴一癟,眼淚差點兒掉下來,像小時候一樣鉆進(jìn)哥哥懷里。
“多大了還撒嬌!蓖鯓遄焐线@樣說,手卻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似的,也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拍拍弟弟的后背,又揉揉他的腦袋。
“三哥,你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能待到你鄉(xiāng)試放榜!
王桐立刻在心里算起來,今天是七月二十,鄉(xiāng)試八月初九入場開考,按照往年的時日看,放榜都是在中秋到八月底之間。
他忍不住有點失望道:“那么久回來一次,才能待一個多月,也太短了吧?”
王樺聞言笑道:“若是你這次能上榜,我就帶你一起去京城!
王桐聞言眼睛瞬間瞪圓,不敢置信地看著王樺。
“真的假的?三哥你可別唬我!”
“自然是真的。”王樺點頭道,“我從京城出發(fā)之前,師父還特意叮囑我,若是你鄉(xiāng)試能夠得中,就帶你一道入京,讓你在京城準(zhǔn)備明年的會試。京城名師眾多,學(xué)子才子更多,不是東海府能比的,對你準(zhǔn)備會試是很有好處的!
“三哥,你放心,我肯定能中的!”王桐對自己十分自信。
而且他并非盲目自信,官學(xué)的先生們也都是這樣說的,只要正常發(fā)揮,上榜可以說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只是名次問題罷了。
若此時陳嬸兒或是王松、王楓在車內(nèi),肯定要念叨做人不能驕傲自滿,要謙虛如何的話。
但是王樺跟在夏月初身邊那么多年,早就習(xí)慣了她的自信和從容,所以對弟弟的話絲毫沒有質(zhì)疑和批評的意思,反倒是笑瞇瞇鼓勵地看著他。
王桐越發(fā)覺得,果然還是三哥最好,最懂自己,跟家里其他人都不一樣。
兄弟倆說了半天話,王桐才想起來好生端詳端詳多年未見的三哥。
不看不知道,一看卻忍不住暗暗驚訝。
這么多年,大哥做生意,二哥后來也去幫忙,自己在學(xué)院讀書,大家的氣質(zhì)和性格都已經(jīng)跟小時候有了很大的變化。
大哥是家族生意的掌舵人,所以越來越穩(wěn)重,越來越有氣勢,不言不笑的時候端得很有大財東的氣勢。
二哥負(fù)責(zé)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幾年下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是越來越純熟了,整個人天天掛著笑,越發(fā)圓滑世故,別人輕易看不透他的想法。
而他自己,也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拖著鼻涕、只會跟在哥哥后面亂跑的鄉(xiāng)下小屁孩了,多年的寒窗苦讀讓他滿身書卷氣,即便不做生員打扮,別人也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讀書人。
三哥回來之前,他本來還隱隱擔(dān)心,生怕三哥做了這么多年廚子,會變得跟許多酒樓大廚一樣又胖又油膩。
到時候兄弟四個待在一起,萬一三哥覺得自卑該怎么辦?
三哥去學(xué)廚,給全家?guī)砹巳缃竦暮蒙,倘若三哥在京城過得不好,還不如讓他留在家里。
反正家里如今的生意,都是托三哥的福,就算全都還給三哥也是應(yīng)該的。
但是這會兒細(xì)看下來,三哥非但沒有變成他以為的廚師那般模樣,甚至隱隱的氣質(zhì)和氣勢,竟然感覺比一般的官員還要強(qiáng)上幾分。
“三哥,你這些年都是在做廚子么?”王桐有些不解地問。
“自然。”王樺奇怪地看向弟弟,“我拜在師父門下,不就是去學(xué)廚的么,不做廚子做什么?”
“看你的樣子,哪里像是廚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出來微服私訪的官老爺呢!”王桐小聲嘟囔道。
王樺聞言笑而不語,轉(zhuǎn)而問起家里的情況,雖然平時也時有通信,但是通信不便,無法把家里情況事無巨細(xì)地了解清楚。
王桐平時在書院里話并不多,但是在哥哥面前,卻立刻化身為小話癆,家里的事兒、書院的事兒,嘮嘮叨叨說個不停。
王樺也不覺得厭煩,滿眼含笑地聽著弟弟的喋喋不休。
兄弟倆一個說一個聽,時間過得飛快,車隊已經(jīng)離永榆縣越來越近。
王松和王楓在官道上等了小半日,終于看到幾輛馬車遠(yuǎn)遠(yuǎn)地駛來。
“大哥,你看那個是不是?”
“我哪兒知道。耐忸^又看不出什么,剛才不就認(rèn)錯了么!
“要不再喊聲試試?”
“你喊吧!”
“喊就喊!阿樺?阿樺!”
王桐聽到聲音,一把推開車廂門,探出半個身子嚷道:“大哥,二哥,三哥回來了!”
兄弟四人難得聚在一起,四個大男人都忍不住哽咽了,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互相拍打著對方的肩膀,表達(dá)著自己的激動之情。
最后還是王松先從激動的情緒中恢復(fù)理智,道:“趕緊回家,有啥話回家再說也不遲,娘想你想得不行,肯定已經(jīng)在家著急一上午了!
一聽哥哥提起母親,王樺原本就微紅的眼圈兒徹底紅了,眼淚已經(jīng)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兒。
這些年來,雖說家里的日子越過越好,但是母親牽掛兒子的心卻是時刻無法放下,也是苦了她。
兄弟四人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從官道進(jìn)入永榆縣。
縣城本就不大,沒一會兒馬車便停在了胡同口,王樺迫不及待地下車,正看見陳嬸兒站在胡同口翹首以盼的身影。
“娘——”話音未落,聲音中就已經(jīng)帶起哽咽,努力壓下去的酸楚翻江倒海地襲來,讓他憋了一路的眼淚終于噴涌而出,上前撲通跪倒在陳嬸兒面前,哭道,“娘,兒子不孝,這么多年讓娘掛心了!
“樺兒——”陳嬸兒一把摟住兒子,哭道,“你可把娘想死了!”
其他兄弟三人趕緊上前,扶著老娘,攙起兄弟,擁著二人往里走。
院里的人也早就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彭氏抱著孩子,跟楊氏一起在門內(nèi)等著,便見自家丈夫和小叔子,擁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入內(nèi)。
青年身著月白色長衫,周身的氣度根本不像是個廚子,倒像是那家的高門少爺,襯得其他兄弟三人倒像是他的跟班和書童一般。
難道這就是京城的魅力?在京城待了幾年,廚子都能有這樣的氣質(zhì)。
但是仔細(xì)大量的話,兄弟四人的眉眼之間還是像的。
陳嬸兒止不住地掉眼淚,只好由王松開口介紹道:“老三,這是你大嫂,這是你二嫂!
“見過兩位嫂嫂!蓖鯓迕ι锨耙姸Y。
“三叔不必多禮!迸硎虾蜅钍弦糙s緊還禮。
“這就是祥哥兒吧?”王樺的視線被彭氏懷里的孩子吸引過去。
王松笑著把兒子接過來塞進(jìn)弟弟懷里道:“可不是么,快抱抱你大侄兒!”
王樺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看著他肉嘟嘟的小胳膊小腿兒,還有白嫩的臉蛋兒,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喜歡才好。
祥哥兒也十分給面子,待在叔叔懷里毫不認(rèn)生,反倒咧開沒有牙的小嘴,笑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王樺看著侄兒,心里止不住地感慨。
當(dāng)年父親過世之后,自家漸漸從村中富戶淪為困難戶。
因為家里孤兒寡母一大堆負(fù)擔(dān),讓大哥到了年紀(jì)都說不上親事。
這些年,自己的日子和家里的日子都越過越好,他以為自己早已經(jīng)把這些都忘記了,但此時一看到大哥妻兒雙全,當(dāng)年那種窘迫和酸楚又齊齊涌上心頭。
王樺解下腰間玉佩塞進(jìn)侄兒手中道:“拿著吧,三叔給你的見面禮!
彭氏娘家雖然只是當(dāng)?shù)仄胀ǜ粦,沒見過什么太好的東西,但是王樺腰間的玉佩,通體雪白,毫無雜色,遠(yuǎn)遠(yuǎn)地都能看出水頭十足,格外地潤。
“祥哥兒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當(dāng)?shù)闷鹦∈暹@樣的大禮。”彭氏心里感動于王樺對自家兒子的看重,但也不敢隨便收這么貴重的東西,連連推辭。
“大嫂,這是我們王家的長子長孫,你是我們王家的大功臣,一塊玉佩值得什么!
王松也是從當(dāng)初的日子過來的,他身為當(dāng)事人,心里的委屈和酸楚,只比王樺多不比他少,此時格外能理解弟弟的心思。
“自家兄弟用不著這么外道,阿樺要給你就給孩子好生收著吧,等以后大了再給他戴,莫要弄壞了!
楊氏在旁邊看得眼熱不已,想到自己一直沒有動靜的肚子,心里越發(fā)難受。
王楓絲毫沒有發(fā)覺自家媳婦的小心思,眼睛一直黏在自家弟弟身上,怎么看都看不夠。
陳嬸兒哭了一會兒,終于也回過神來,登時想起之前夏瑞松的交代,一拍大腿道:“老三,你不是帶了御賜之物回來么,趕緊的,自家人有的是時間說話,正事兒可耽誤不得。
“正房里條案和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先把御賜之物供起來,萬萬不能怠慢了,等家里把祠堂布置好了,再將御賜之物請過去。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么大的事兒也不提前說,害得家里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得虧夏娘子寫信回來,讓夏家大爺把東西幫咱們備齊了,你記得明個兒趕緊買點東西去登門道謝!
御賜之物?
其他幾個人都被這話驚呆了,老三不是去做廚子的么,怎么還能有御賜之物了?
王樺之前見到親人太過激動,此時被陳嬸兒一提醒,立刻也想起來了,轉(zhuǎn)身對王松道:“大哥,御賜之物,最好供在家中祠堂內(nèi),所以我這次回來,便將御賜之物請回來了,家里要好生供奉才是!
王松自以為自己做生意這些年,天南海北也都走過,是見過大市面的了,但還是被三弟給鎮(zhèn)住了,說話都結(jié)巴起來。
“做、做飯還能得到皇上的賞賜?”
“當(dāng)初在京城,我第一次參加愛廚藝比試,僥幸獲勝后,得皇上賞賜金餐具一套,著實是皇恩浩蕩,也是咱們王家祖上庇佑!
家里其他人也都被震得說不出話來,但是的確不敢怠慢,趕緊一起移步去正房,跪著看王樺將一套純金的餐具從木匣中取出來。
金碗、金盤、金勺、金筷……金閃閃地晃人眼。
楊氏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低聲道:“我的個乖乖,這得用多少金子。
王楓伸手在下面偷偷掐她一把,低聲道:“那是金子的事兒么,這是御賜之物,千金難求的懂么?怠慢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楊氏嚇得趕緊抬手捂嘴,生怕自己再無意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