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夏正式給蓉城慶王府回函表示可以談一談之后,江景辰終于要帶隊出發(fā)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顧元的講解和教導(dǎo),別人有沒有信心不知道,但是江景辰卻是自信滿滿。
出發(fā)這日,聽過慶王的勉勵之后,他穿著簇新的官服,騎上高頭大馬,前面有兵士開道,父親騎馬護送,基本保持在跟他并排甚至稍稍落后一個馬頭的距離,后面跟著長長的車隊和隨從,好不威風(fēng)。
江景辰不禁有點兒飄飄然,回想起自己一直害怕的老爹,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都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兵。
這種感覺沖淡了離別的傷悲和對自己的擔憂,也讓他很快就將祖母和母親的眼淚拋在腦后。
帶隊出城之后,江景辰總覺得心里似有遺憾,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城門,意外發(fā)現(xiàn)顧元竟然披著大氅站在城樓上目送著自己。
經(jīng)過近十日的接觸,江景辰越發(fā)覺得顧元是個冷淡的人,也許是他身體不好的緣故,他是一個除非必要否則毫無動作的人。
除非必要不肯多說一個字,除非必要不肯多給一個情緒、一個表情甚至于一個眼神。
并不算多的接觸也讓江景辰了解到顧元的身體究竟有多差,所以此時看到他站在風(fēng)極大的城樓上的時候,讓他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熱流。
雖然因為逆光看不清他的面部和五官,但是江景辰卻堅定地覺得顧元此時一定是被凍得面色青灰,手腳冰涼,回去怕是得有小半個時辰才能徹底暖和起來。
江景辰抬手使勁兒朝城樓上揮了揮,示意顧元自己看到他了,希望他趕緊回去,免得再病倒了。
江尉明帶兵出來送兒子去西夏,心情一直有點沉重,看見兒子一臉陽光燦爛地揮手,才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但是城樓上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顧元的身影。
“跟誰揮手呢?”江尉明挑眉問。
“哪有什么特定的人,就是出城了,所以就揮揮手唄!”
江景辰自打提出讓兩個人聯(lián)手的建議被鄙視之后,就不在江尉明面前提顧元了,這會兒江尉明沒看到,他自然不會提起。
自家老爹的臉色已經(jīng)夠難看了,他可不想火上澆油。
“爹,你放心吧,西夏那邊的情況我不敢說爛熟于心,但是也都了解了,我這次也不是去打仗的,只是去談合作罷了,還帶了禮物,就算談不成也沒什么,我肯定能平安回來的!
江景辰平時很怕自己老爹,但是此時離別在即,看到他這樣沉著臉,難得地再次感受到了親爹對自己的在乎和愛,難得懂事地安慰了幾句。
看著最近轉(zhuǎn)變很大的兒子,江尉明覺得自己應(yīng)該老懷大慰才對,畢竟這是自己一直期待和盼望的。
可是一想到這樣的改變竟然是顧元在短期內(nèi)帶來的,就讓他如鯁在喉,心里也隱隱有些不安。
送行總是會送到頭的,江尉明再怎么想也不可能一路把兒子送到西夏去。
隊伍在長亭停下來整頓,江景辰也要在這里從騎馬變成坐車,各種儀仗也要收起來,大家輕裝上陣。
其他人都忙著收拾東西,江尉明看著兒子還滿是稚嫩的臉龐,嘆了口氣,難得地沒有嘮叨,只抬手拍拍兒子單薄的肩膀道:“爹在家等你回來!
江景辰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平時對自己不是訓(xùn)斥就是家法處置的父親,忍不住露出個笑容,握拳道:“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辱使命!
江尉明很想說,我不用你不辱使命,也不用你功成名就,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回來。
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被他咽了回去。
江景辰雖然被慣壞了,但歸根結(jié)底也是個男人,自己不能護著他一輩子,總是要他自己立起來才可以。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向好的趨勢,他自然不能給兒子泄氣。
“恩,好好干,回來爹給你擺慶功酒。”
慶王派人跟西夏接觸的事情終于確定下來,各方的情報也都加急地送來送去。
倪鈞收到消息立刻派人抄寫一份送往京城。
京城廖府,薛壯正在幫夏月初干活兒。
天氣越來越冷,開始有人挑著擔子走街串巷地賣白菜蘿卜,巷子里有人家出來買儲冬菜,夏月初本是捧著手爐出去看熱鬧的。
結(jié)果看到嫩生生的大白菜之后,自己突然就有點兒饞酸菜了。
在吃上頭,夏月初素來是想到就動手的人,立刻大手筆地買下一批白菜搬回家,在太陽底下曬了一天之后,動員后廚的人一起出來腌酸菜。
院子里擺了一排大缸,薛壯也被指使著去幫她弄來一堆扁圓的大石塊,留著一回兒壓酸菜用。
連廖老都跟著湊熱鬧,非要親自動手。
他年紀大了,夏月初怕他累著,特意叫人買了個小缸,專門給他自己用。
幾口大缸都裝滿之后,白菜倒還剩了十幾顆,夏月初心血來潮,把剩下十幾棵白菜用鹽水泡過之后,準備腌成辣白菜。
酸菜需要等一個多月才能吃上,但是辣白菜現(xiàn)拌就能吃,隨著時間的變化風(fēng)味口感還各有不同。
夏月初這邊指揮著大家切菜準備調(diào)料,那邊又吩咐王樺去后廚煮上幾條白切肉,燜上一鍋米飯,等會兒讓大家都嘗嘗看。
雖然天氣挺涼的,但是大家在院子里忙得熱火朝天,臉上手上凍得紅撲撲的,卻誰都沒覺得冷。
薛壯怕夏月初著涼,一個勁兒地給她擦額頭的汗,死活就是不許她除掉外面的披風(fēng)。
穿著披風(fēng)做事太不方便,一不小心披風(fēng)就蹭到盆里去了。
披風(fēng)臟了還能洗,但是把盆里的吃的弄臟了就不好辦了。
夏月初只好放棄了自己動手,改為站在廊下指揮薛壯去搬東西。
用她的話說,夫妻倆總得有一個干活兒的,不能吃白食。
所以當門子著急忙慌地跑進來送信的時候,夏月初是第一個看到的。
“大壯哥,別搬了,有加急密信!”
薛壯聞言放下手里的大盆,抹了把汗過來看信。
急報中的密文經(jīng)過倪鈞中轉(zhuǎn),已經(jīng)換成他跟薛壯之間用的另一套加密方法了。
薛壯看得多了,如今不用一一對照也能看懂大概的意思,看完立刻沉聲道:“來人,備車,我要去陳府!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