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膳堂走的是超高檔次的定位,所以開業(yè)宴之后,店里只接到了幾個預定,清閑得很。
夏月初被薛壯限制不能做菜,所以便搬了個椅子坐在后廚,指導王樺在練習雕工。
應佳敏門也不敲,徑直推門而入,走到夏月初面前,一臉委曲求全的模樣道:“夏娘子,我聽說你真的受傷了,所以特意來跟你道歉!
“出去!”夏月初冷著臉說。
“。俊睉衙魶]想到自己都已經(jīng)先低頭了,夏月初居然還是這樣的態(tài)度,又羞又氣地說,“你、你這人怎么……”
夏月初根本懶得聽她多說,直接指著門口道:“我讓你出去!”
“夏娘子,你差不多行了吧!就算你是薛小將軍的妻子,你也不能這么跋扈吧?我是特意來給你道歉的,就算你心里有氣,這樣的態(tài)度也太過分了點兒吧!”
夏月初靜靜地聽她說完才道:“應御廚,你是宮里出來的人,還一直標榜自己伺候過先皇后,那你總該識字吧?”
應佳敏漲紅了臉道:“你這是在羞辱我么?”
“既然你識字,請你轉(zhuǎn)身,出去,看清楚門口牌子上寫了什么,然后大聲地念出來好么?”
應佳敏順著夏月初手指的方向扭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門口掛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閑人勿擾”四個字。
“我……”應佳敏頓時語塞。
她昨晚在自己房里輾轉(zhuǎn)難眠,思前想后都覺得自己不該這樣直接與薛壯夫妻鬧翻,萬一薛壯真的把自己打發(fā)回宮,那這次好不容易得來的表現(xiàn)機會可就白白浪費了,自己這輩子能遇到幾次這樣的機會呢?
若是不能做出點兒叫人刮目相看的成績來,回宮之后,少不得又要重新泯然眾人矣。
但是理智上雖然一直告訴自己,必須要先低頭,慢慢圖謀,但是她剛才一路走過來,滿心想著的都是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哪有可能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夏月初實在是懶得看應佳敏這幅天底下就我最可憐、你們一個個兒地都欺負我的模樣。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沖應佳敏發(fā)脾氣了,不然若是被薛壯知道了,肯定會堅持把應佳敏送回宮去。
犯不著為了這么個拎不清的糊涂蛋去做這種事。
“應御廚,如果你只是來道歉的,那么我接受你的道歉,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你就可以請回了,出去的時候記得幫我們關上門,因為我正在指導徒弟,不希望被人偷師!
“……”應佳敏又被生生噎了一句,覺得自己心口窩直憋得慌,她努力壓住自己想要轉(zhuǎn)身走人的沖動,咬牙道,“夏娘子,我、我還想問一下,不知你能給我安排些什么事情做?”
應佳敏雙手死死地攥成拳頭,半長的指甲都扎進掌心的肉里去了,天知道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nèi)心有多么的屈辱。
身為皇上派來領隊的御廚,自己本該是上膳堂后廚的掌控者,如今卻要在別人手底下討生活。
她自以為將情緒掩飾得很好,但是她的神態(tài)、語氣以及微微發(fā)抖的雙拳,無一不在告訴別人她此時是如何的言不由衷。
“應御廚既然有幫忙的想法,那真是太好了,天字號房這個月底二十六日被人預定了要辦壽宴,差事多得很,你去找姜瑞禾姜姑娘,她會給你安排的!
夏月初最煩應佳敏這種動不動就自我高潮自我感動的人,所以干脆把她丟給姜瑞禾去收拾。
姜瑞禾這人聰明是聰明,但就是性子太軟,正好丟給她去練練手,大不了自己多看著點兒,別讓她被欺負去就是了。
夏月初哪里知道,她心目中幼小可憐又無助的姜瑞禾,早就已經(jīng)跟人家發(fā)過飆了。
應佳敏緊緊咬住下唇,勉強才忍住,沒有開口質(zhì)問。
她想要做的是大廚的差事,而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下人就能指使安排的雜活兒。
但是事兒是自己求來的,那么無論如何也要先做了再說。
只有人先留下來了,才能再徐徐圖謀其他。
想到這兒,應佳敏垂頭嗯了一聲,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夏月初在后頭追加了一句:“我覺得,應御廚最好先回去把指甲剪短再去找瑞禾比較好,我不懂宮里的規(guī)矩,不過在我的后廚里,可是不允許廚師蓄指甲的!
應佳敏快步回到自己的住處,進屋砰地關上房門,將周圍其他房間的人都嚇了一跳,全都探頭出來張望。
見只有應佳敏的房間屋門緊閉,頓時互相交換了個眼色,有的性子直,面上便直接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應佳敏一共帶過來二十名剛剛出徒的御廚,十男十女。
雖然她嘴上說自己是被皇上欽點的,其實皇上哪里認識她是誰,只不過是讓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去打聽了一下,幾位資歷稍微老一些的女御廚當中,只有她在先皇后宮里伺候過,看起來更穩(wěn)妥一些,于是便定下是由她來帶隊了。
開始大家都不熟悉倒也還好,但是到了保定府之后,應佳敏的做派被眾人看在眼里,尤其是跟她同住在一個院子里的其他女御廚,如今對她都是怨言頗多。
應佳敏的屋里安靜了片刻,就在眾人覺得沒什么意思準備各自散開的時候,屋里突然傳出摔砸東西的聲音。
“這是怎么的了?”
有個心腸軟的人還想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兒,被身邊的同伴一把攔住道:“你瘋了么,現(xiàn)在去只會讓她覺得你是去看笑話的!”
就在大家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胡亂猜測的時候,身后突然有人幸災樂禍地說:“你們也用不著怕她了,我可是聽到消息,東家要把她送回宮中御膳房去呢!”
“真的假的?”
“剛來一個多月就被送回?那臉往哪兒擱啊?”
“楊艾琪,你這話可不能瞎說,咱們來這兒做事本就是機密,對外說的可是把咱們調(diào)往行宮了,她若當真被東家退回去,那可就不是回御膳房的問題了,怕是要被封口了!
此言一出,院子里瞬間陷入寂靜。
而不知什么時候,應佳敏的房門已經(jīng)打開,她雙目紅腫地站在門口,沖著院子里的人怒斥道:“這些無憑無據(jù)的話也敢亂說?我也不妨告訴你們,只要我一天還在保定,我就一天是你們的管事,這是皇上賜予我的權(quán)利。你們誰若是在這兒待得難受想回宮了,就不妨再多說一句試試!”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