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吃吃喝喝還算盡興,屋里這頭盛氏卻吃得憋悶不已。
黃燜雞是桌上最硬的菜了,更何況味道還那么香,剛一上桌她就盯著呢!
誰知她剛開口說吃飯,自己還沒下筷子,夏月初就直接朝黃燜雞下了手,還十分穩(wěn)準(zhǔn)狠地從一堆菜底下夾出一只大雞腿來。
且不說里屋這盆黃燜雞為什么會有雞腿,這小蹄子居然半點兒沒有謙讓,直接把雞腿夾到了自己碗里。
黃燜雞燉得爛軟,雞肉更是幾近脫骨,雞皮泛著油亮的光澤。
盛氏眼睜睜看著夏月初用筷子將雞腿肉分成兩塊,每塊都是油光锃亮的雞皮帶著一大塊汁水飽滿的雞肉。
她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本以為她會把兩塊肉分別給自己和薛萍,畢竟一個是長輩一個是客。
但沒想到,夏月初竟把這兩塊肉分別放在了大妮兒和二妮兒的碗里。
孫氏頓時緊張起來,她不明白為什么這盆黃燜雞里面還會有一只雞腿,但是看著盛氏幾乎要噴出火的眼睛,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把雞腿肉夾還給盛氏。
但是兩個孩子還小,哪里懂得這些,本來平時就很少見葷腥,饞蟲也早被香味勾出來了,看到雞腿肉哪里還忍得住,全都大口大口吃起來。
二妮兒如今筷子用得還不是很好,更是直接一把抓起雞腿肉,狠狠咬了一大口。
盛氏氣得把筷子拍在桌上,把兩個孩子都嚇得一個哆嗦。
孫氏的頭都快扎進自己的飯碗里,根本不敢抬頭去看盛氏的臉。
夏月初卻是渾然不覺,盛了小半碗雞湯放在盛氏面前道:“娘,你嘗嘗這湯,拌飯可好吃了!
盛氏沉著臉問:“你懂不懂規(guī)矩啊,這雞腿就算不擱在堂屋的那盆里,也該給你妹妹吃,她就算是回娘家也是客人,哪有這樣怠慢的道理!
夏月初聞言,笑著看向薛萍道:“我想著大妹自己也是做娘的人,有了好吃的肯定也是先緊著孩子的,怎么可能跟孩子們計較這個!
盛氏的臉色變了好幾道,但顧忌著姑爺就在外屋,到底沒敢發(fā)作出來。
畢竟雞腿已經(jīng)進了兩個小崽子的肚子,難道還能讓她們吐出來不成,不過這筆帳她卻是記在了夏月初的身上。
薛萍原本一直憋著找夏月初的事兒,誰知自己一句話都沒說,就先被夏月初給擠兌了,神色頓時有些不悅。
但她自持身份,平時在馮家也沒虧過嘴,并不打算為了個雞腿計較,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
夏月初是根本不把盛氏的話放在心上,見孫氏也指望不上,便自己去照顧兩個孩子,一邊給她們盛上雞湯拌飯,一邊柔聲道:“慢慢吃不要急,就著飯和別的菜一起吃,別只顧著吃肉。”
二妮兒吃得一臉油花,奶聲奶氣地說:“大娘做飯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兒!毕脑鲁跻娝约撼缘觅M勁,干脆給她擦擦嘴,把人抱到自己懷里,夾了菜喂給她吃。
二妮兒哪里享受過這樣的待遇,高興得不知該怎么好,只覺得大娘真是太好了,不但做飯好吃,對自己也特別溫柔,而且身上還香香的。
“大嫂說得有理,孩子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該多吃些才是。”薛萍覺得自己找到了打壓夏月初的好機會,故意擠兌道,“看著大嫂這么喜歡孩子,啥時候也給大哥添丁進口?”
夏月初卻絲毫不覺得窘迫,笑著說:“我也盼著給老薛家傳宗接代,所以這不一直抓緊給你大哥看病么,畢竟這孩子也不是我自個兒就能生出來的。”
薛萍被她這話臊了個大紅臉,氣道:“這、這是什么話,大嫂好不知廉恥!”
“大妹,這不是你問我的么,咱們自家妯娌姑嫂一起說話,又沒得外人,咋還扯什么廉恥不廉恥的!毕脑鲁跽UQ劬,一臉無辜地看著薛萍,“大妹的兒子難道是自個兒生出來的不成?”
薛萍幾乎被氣得仰倒,這話卻又無從辯駁。
最后還是盛氏打斷道:“行了,你倆都少說一句吧,小芹還是沒定親的大姑娘呢!”
薛芹從一開始就埋頭吃飯吃菜,根本沒聽到其他人在說什么,心道這么好吃的菜,你們居然還有空開口說話。
直到每道菜都嘗了一遍,肚子也吃飽了大半,她才漸漸放慢速度。
薛琴小口吃著雞肉里燉到爛軟的土豆,覺得自己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土豆。
她忍不住偷眼打量夏月初,心道大嫂以前悶聲不響的,誰知道居然有這樣的手藝,這么普通的材料,做出來的菜竟比那日崔家的喜酒還要好吃許多。
薛萍雖然生氣,但是肚子卻是早就餓了,不再搭理夏月初,端起飯碗開始吃飯,心下暗想,不管好不好吃,自己總要給她挑出些錯處來才好。
但是一塊雞肉入口,她頓時就驚呆了。
雞肉若是燉得不好很容易發(fā)柴,但是這雞肉燉的時間不短,卻依舊是嫩滑可口。
每一絲雞肉里都浸透了湯汁的鮮美,一口咬下去,汁水從彈牙的雞肉中迸發(fā)出來,充斥在口中。
無論口感還是味道,全都是恰到好處,讓吃的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薛萍心情十分復(fù)雜,居然忍不住有點心疼剛才那個雞腿兒,身上的雞肉都這么好吃,那雞腿兒肯定是更加肥美了,結(jié)果居然便宜了那兩個小丫頭片子。
她又連嘗了幾道別的菜,原以為那雞肉是夏月初瞎貓碰上死耗子,沒想到卻都是一樣的好吃。
她嫁入馮家之后,一直以城里人自居,覺得跟娘家人比,自己是吃過見過的,沒想到此時竟被夏月初做的幾道菜給驚艷了。
她心里越發(fā)不痛快,筷子沒少下,嘴上卻是不愿意夸上一句半句的。
盛氏吃著夏月初的手藝,心里也是驚訝不已,平素家里做飯都是她掌勺,著實沒想到這個死丫頭竟有這么好的手藝。
她素來喜歡吃魚,生了兩個閨女也都隨她,但是鯽瓜子大的買不起,小的又刺太多,平時也很少買來解饞。
這會兒嘗著夏月初炸的小鯽瓜子酥脆爽口很是好吃,便給薛萍夾了一條道:“這個我吃著怪好吃的,連里頭的刺兒都炸酥了,一點兒都不扎嘴,還怪鮮的,就是有點費油,不過馮家也不缺這點油,你回頭給志君做了嘗嘗,他肯定喜歡!
一聽盛氏提到兒子,薛萍頓時笑開了,高興地說:“娘倒是什么時候都惦記著他!
“自個兒的外孫子,能不惦記么!”薛芹聞言接話道,“娘前兩日還念叨著,想給志君做一身兒衣裳,卻又不知道個子長了沒,不知道該做多大合適!
“我也是想兒子想得緊,過些日子等他回來了,我?guī)貋砜茨铩!毖ζ颊f著把炸魚放進嘴里。
誰知剛嚼了兩下,她就是面色一變,撲到炕沿兒上,捂著嘴干嘔起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