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城門口到皇極殿一共兩千一百一十八步,林慧貞一直推著玄銘到皇極殿正門,期間從沒有停歇片刻。
路上遇見的宮人見到他們無不停下跪拜。
林慧貞看到他們的目光從崇敬到震驚再到惋惜的轉(zhuǎn)變,雖然明知玄銘的腿沒事,但心里還會有些不是滋味。
皇極殿內(nèi),除了皇帝和皇后在場,還有許多肱股之臣和后宮嬪妃。
無一例外,見到坐在輪椅上的玄銘都大驚失色。
“銘兒,你這是怎么了?”
皇后險些殿前失儀,還好旁邊的嬤嬤拉住了她,才沒有拉著玄銘痛哭。
皇帝同樣擔(dān)憂的問道:“太子受傷了?”
“回父皇母后的話,兒臣的傷并無大礙,修養(yǎng)幾日便可恢復(fù)!
聞言皇帝皇后都松了一口氣,若玄銘真的殘了,那他的太子之位遲早不保。
還好還好,玄銘的傷并不嚴(yán)重。
“太子此去邊疆立下赫赫戰(zhàn)功,來人頒旨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玄銘,退敵有功,特賜統(tǒng)轄御林軍及羽林衛(wèi)之權(quán),另太子妃林慧貞睿智聰穎,賜黃金萬兩……”
西凌皇帝的圣旨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太子玄銘的賞識,殿前三軍護(hù)衛(wèi),竟交給了玄銘兩支軍隊的權(quán)力!
“謝父皇賞賜!”
皇帝滿意地看著玄銘和林慧貞,當(dāng)初選林慧貞做太子妃只是為了籠絡(luò)林大將軍的兵權(quán),可時至今日他發(fā)現(xiàn)林慧貞越來越適合太子妃這個位子。
又想到國師的話,林慧貞怕真的是天命貴女。
“國師大人到!”
國師?
林慧貞和玄銘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來人。
他一身月白項銀細(xì)花紋底錦服,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影若現(xiàn)。一根白絲線束著一半以上的深藍(lán)色頭發(fā)高高的遂在腦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
他的眼睛如春日里還未融化的暖雪,閃亮,晶瑩,柔和,晃眼,又似乎帶不曾察覺的凌冽,他的唇色如溫玉,嘴角微彎,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舒適愜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人的相貌和風(fēng)度,和玄銘想比竟不分伯仲。
“傅煜知參見陛下,娘娘,太子殿下。”
他始終噙著一抹笑意,是可以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溫和。
他便是西凌國的國師,傅煜知。
“太子,這位是國師大人!
玄銘冷眸看著眼前人,傅煜知給他的感覺很熟悉,可他肯定從沒有見過這位國師。
傅煜知淺笑著道:“殿下的傷勢如何?”
“不礙事!
皇帝笑了兩聲對傅煜知的態(tài)度很是恭敬,命人賜了座位就在玄銘對面,轉(zhuǎn)而對玄銘說道:“太子,這位國師大人可不是一般人,國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無所不通!”
“哦?竟有如此高人!毙懤湫σ宦暤馈
“陛下謬贊了,微臣只是略懂一二罷了。”
“國師不必自謙!”
林慧貞在一旁悄悄打量傅煜知,看皇帝對他贊不絕口的樣子,這人不是有些真本事就是騙天騙地的神棍。
“太子妃娘娘為何一直盯著微臣?”
林慧貞一驚,他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皇帝和皇后也都把目光投向她,傅煜知笑的無害極了,可林慧貞覺得他的皮囊底下藏著算計。
她笑了笑,面不改色:“本宮當(dāng)初離開玄奧城時,并未見過國師大人,這才有些好奇,多看了兩眼!
“太子妃不認(rèn)得也是正常的,國師一個月前初來京都,朕也是在機(jī)緣巧合之下才結(jié)識國師這般人物,想來莫不是上天的安排,才把國師送到朕的身邊!”
最初林慧貞只是以為西凌皇帝對傅煜知的戒備不深,現(xiàn)在看來哪里是戒備不深,根本是毫無防備啊。
他到底是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值得皇帝深信不疑?
林慧貞思忖片刻,就見對面的傅煜知抬起了酒杯沖她一笑:“太子妃娘娘,微臣聽說您在虎牢關(guān)一戰(zhàn)中的種種戰(zhàn)績,微臣甚是佩服,微臣敬你一杯!
林慧貞淺笑喝了一杯酒,轉(zhuǎn)眼的功夫就見身側(cè)的玄銘黑了臉。
她愣了愣,這位大爺又看什么不順眼了,真是莫名其妙。
“聽聞太子妃娘娘親手做出了滑翔傘,那東西能讓人在天上飛?”
傅煜知的話顯然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提起了興致,當(dāng)日朝堂之上他們也只是聽說,并沒有真正見過可以讓人在天上飛的滑翔傘,更沒有聽說這東西還是太子妃林慧貞所做。
林慧貞放在身側(cè)的左手攥成了拳頭,這傅煜知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她要是承滑翔傘是她做的,那就是搶了玄銘的風(fēng)頭。
她私自跑到邊疆本來就沒有先例,估計皇帝也是看在玄銘還有林睿遠(yuǎn)的面子上才沒有懲罰與她。
但是,皇帝不在意,皇后可就不一定了。
林慧貞臉上在笑,心里卻想咬死傅煜知算了。
妖孽,禍害。
“太子妃,火燒敵軍糧草的滑翔傘是你造的?”
皇后娘娘臉上的笑容維持的過于牽強(qiáng)。
林慧貞笑了笑,道:“回母后的話,確實是兒臣所做!
果不其然,皇后的臉色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皇帝大笑兩聲,對林慧貞稱贊有加,揚言要將賞賜翻上一倍。
這時林慧貞卻起身,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之下跪在大殿中央。
“太子妃這是何意?”
林慧貞叩了三個頭,上身挺得筆直,不卑不亢地說道:“父皇,母后,這滑翔傘是兒臣所做不假,可這并非是兒臣的法子!
“哦?”
“兒臣在邊關(guān)遇見了一位高人,是他給了兒臣一張設(shè)計圖,當(dāng)時北寒士兵兵臨城下,兒臣雖然懷疑,但也想抓住一線生機(jī)。便同太子殿下商議,殿下睿智果敢,立刻就下令命人按圖制造滑翔傘,才有了夜襲北寒軍營火燒敵軍糧草一事。”
林慧貞的話明里暗里把所有的功勞都推給所謂的高人和太子玄銘,這正合皇后還有皇帝的心意。
果然,聽了她的話,皇后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對林慧貞說話的語氣也多了一分親昵:“原來是這樣,不過雖然事實如此,太子妃的功勞依舊不小。”
皇帝龍顏大悅,險些一激動把禁衛(wèi)軍的統(tǒng)轄大權(quán)一并交給玄銘。
這時,一直在一旁安靜喝酒的傅煜知說話了:“不知太子妃所說的高人長得是何樣貌?喚做什么名號?”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