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銘順手將長劍一擰,孫掌柜的胸口出現(xiàn)了碗口大的窟窿,鮮血淋漓……
“滴答……滴答……”
玄銘的口吻,有怒氣還有……一絲關(guān)心:“怎么那么不小心,你再這么粗心大意下去,死了都沒地兒哭去!”
若不是他及時出現(xiàn),躺在地上的怕就是自己了。
不是沒有防備,她身為特工多年,只是沒想到他會這般不要命,刺殺皇妃死路一條,他怕是真的不想活了?扇艨匆娝鲠,她也會立即防備的。
“我……我也是有準(zhǔn)備的,少看不起人!
適才千鈞一發(fā),林慧貞也做了準(zhǔn)備,這才敢上前,不過玄銘也是好意,也算是救了自己,人要知道感恩,不與他計較。
看著已經(jīng)癱軟在地,沒了聲息的孫掌柜,林慧貞就覺得頭疼,“還沒查明事情真相,人就死了!
“此事告一段落,你先回宮去,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玄銘輕擰眉頭,將帶血的長劍扔在地上。
林慧貞卻沒有馬上回答他,只定定的看著地上的孫掌柜。
“我要去停尸房一趟。”
死人身上也有很多秘密,林慧貞認為還是要回到最初的起點。
“不行。”玄銘臉色很難看,一口拒絕了林慧貞的提議。
這女人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難保剛才的事不會重蹈覆轍。
“孫掌柜已經(jīng)死了,要是不趁熱打鐵,說不定線索就斷了,我可不想背負罵名,被別人指指點點!绷只圬憟猿帧
玄銘有些煩躁的不耐煩,“那也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更何況有我在,誰敢說三道四!”
要不是自己及時出現(xiàn),說不定現(xiàn)在的林慧貞已經(jīng)不會動了,想到這里玄銘就有些莫名的暴躁。
“那不是有你在嗎?”
林慧貞對著玄銘微微一笑,像一只得了便宜的小狐貍。
“你還真把我當(dāng)成你的免費護衛(wèi)了,不知所謂!
玄銘氣極反笑,這女人小花樣可多,對付自己一套一套的。
“是啊,你都要做我的靠山了,還是我夫君,當(dāng)個護衛(wèi)不也是天經(jīng)地義?”
林慧貞笑得明媚,雖然看出玄銘是被自己給氣著了,也不點破。
天經(jīng)地義?
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的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關(guān)鍵是還會變通,滑不溜手!
玄銘表面上喜行不怒于色,心中的怒火卻不似剛才那般旺盛,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欣慰,好似林慧貞依賴他,是一件非常令人歡喜的事情。
“跟上!
玄銘轉(zhuǎn)身,說了兩個字。
這是同意了?
到了停尸房,因為案情未查明,仵作也一籌莫展,正苦惱著,就迎來了兩個主子。
林慧貞一直在想,幕后之人究竟用的是那種方式,將人殺死,既然要栽贓陷害,為何沒有在珍饈閣的飯菜里面投毒,將罪名落在實處,這一點非常奇怪?
難道兇手只是想讓錢裕死在珍饈閣,弄了一個無頭無尾的懸案,存心惡心人,然后煽動民憤,制造輿論,往自己身上潑臟水,恐怕這才是他的重點?
林慧貞凈了手,就走到尸體旁邊。
玄銘在旁邊虎視眈眈,眼睛里晦暗不明,恨不得把躺著的尸體,再拖出去鞭打。
好在林慧貞的動作,沒有太過分,只在錢裕臉部查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玄銘也不好真的把人提溜走。
林慧貞這一看一聞,還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錢裕身上有很濃郁的參味兒。
按理說普通的參吃個一兩次,也達不到這種效果,再說了,錢裕的尸體接觸空氣這么久了,很多細小的分子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甚至已經(jīng)散發(fā)了。
“不對,錢裕身上的參味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這一點很奇怪?”
林慧貞扒拉了尸體,心里還是有些隔音,趕緊重新凈了手。
玄銘定了幾眼林慧貞的爪子。
“回稟娘娘,老朽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這參本無毒,還是補藥,只是錢裕這種吃法,確實也不多見!
仵作在一旁,謹慎的回道。
豈知是不多見,簡直聞所未聞。
林慧貞突然想起,和風(fēng)樓掌柜買參一事,一切都是巧合嗎?
還是一個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紫丹參還有養(yǎng)身酒,明面上都是好東西,但是,要是一起吃了……
這就能夠解釋的通了,錢裕一定事先,連續(xù)服用紫丹參多日,然后,再配上泡有虎骨的藥酒,可不就是殺人無形的毒藥,沒想到在這里竟然有人知道這個方法?
這方子最毒的地方在于,人死之后,查不出身體里面的毒素,讓案子空懸,找不到漏洞,過些時日人一埋,氣味也沒了,死無對證。
“仵作,百年的紫丹參,你可見過?”
林慧貞突然說了一句。
“娘娘是懷疑……百年的參藥性強,味道也重,經(jīng)久不散,只是這紫丹參,老朽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知道這錢裕身上的參味,是不是紫丹參的味道!
仵作不知道紫丹參還能殺人,只是娘娘不會無緣無故問他一句題外話,應(yīng)當(dāng)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
停尸房畢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林慧貞抬步往外走去。
“不急,有人知道,去請安仁堂掌柜!
玄銘,看林慧貞露出微笑,就知道有人又要遭殃。
“有線索了!
林慧貞走到玄銘身邊,不知道為什么,剛剛自己靠近的時候,感覺玄銘有些閃躲,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感覺自己好像……被嫌棄了?
“衙役,再去幫我?guī)人來!
林慧貞一開始沒覺得有問題的地方,現(xiàn)在問題浮出來了,連見多識廣的仵作都沒聽過紫丹參,錢裕的朋友,怎么會那么清楚呢?
“掌柜的,近日可有人來你店里賣參?”
話一出口,林慧貞就覺得有些燙嘴。
“是,有人送了一株百年的紫丹參在店里寄賣,當(dāng)時,我就有些納悶,這參原是福州特有的,產(chǎn)量極少,怎么會在京郊出現(xiàn)?”
掌柜的抖如篩糠,到了官府本能的犯慫,好不容易才把話說明白。
福州?
玄銘站在一旁,聽聞福州二字,眼神一黯,看來此事不僅是針對林慧貞的。
“哦,這等來歷不明的東西,掌柜也敢收,還敢高價賣出?”
掌柜的一聽來歷不明這四個字,就知道這東西出問題了,可是那也不能怪自己,趴在地上諾諾的道:“一手交錢一手拿貨,出了鋪子我就管不了了,再說了,那東西我反復(fù)確認過,沒問題啊,而且……是個極品。”
錢裕的朋友也被帶來了,還是一副君子做派,“貴人,可是有事情找我?”
“說吧,你的紫丹參從何而來?”
第149章:熊貓眼
東窗事發(fā)。
也是自己做了虧心事的報應(yīng),男子哆哆嗦嗦的跪下,“那日,我在山上看到一只受傷的大蟲,將它獵殺之后,看到旁邊的草叢里有一株藥材,樣子頗為奇特,鬼使神差的我就將它撿了起來!
不說這個過程有多曲折,反正,大蟲也全身是寶,男子一并送到了藥店,只留了些虎骨之類的,拿回家泡酒。
掌柜的見這么大的生意上門,只道是這人運氣好,有了奇遇,原本紫丹參的成熟期也不是這個季節(jié)。
“送到藥鋪,掌柜這才告知,這是名貴的百年紫丹參,各位大人明鑒,我是說了謊,但絕無害人之心!
窮怕了,男子也是被錢財沖昏了頭腦,此時,見謊言戳穿,這才慌亂起來。
“你可知,錢裕因何而死?”
“不……不知!
男子的心揪作一團,那個答案呼之欲出。
“呵……正是服用了紫丹參,又喝了你送的養(yǎng)身酒,錢裕這才一命歸西!
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人,全部連接起來,還真是好算計,孫家的那群人就是被他利用的炮灰,偏還死得心甘情愿。
經(jīng)過一連串的審核,傳喚了這么多的人,表面上看起來,孫掌柜就是此案的幕后黑手,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死了,白大人也樂得輕松,認為可以結(jié)案了,還太子妃以及珍饈閣一個公道。
林慧貞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一行人離開衙門。
玄銘看樣子有要事要辦,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聽話,先回宮去!
“知道了。”
林慧貞解決了酒樓的事情,知道鄭管事他們無事了,加上太子的震懾也不敢再對他們用刑,等案子走了正規(guī)程序,自然就可以出獄了。
再加上衣服也不是很整潔,又摸了死人臉,也不想在外面亂逛,這次姑且就答應(yīng)他這一個小小的要求。
玄銘這才滿意的抬了抬下巴,然后掃過周圍保護太子妃的人,目含警告,將太子妃安穩(wěn)的送回宮去,別再出什么幺蛾子。
站在分岔路口,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衙門左邊岔路上的酒樓,二樓雅間。
“少爺,孫掌柜已經(jīng)畏罪自殺,死在了牢里!
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進了雅間,對竹簾后面的人回稟道。
“很好!
林慧貞走到路邊,就被人攔住了,保護她的人立即阻擋住了那人,空氣中都是硝煙的味道。
“請問,可是太子妃娘娘?”
小廝沙啞的聲音,帶著一些尖細。
聞言,林慧貞冷笑一聲,這是要來炫耀?
毫不避諱的樣子,還真是他們柳家人的作風(fēng),蠻不講理。
“好狗不擋道,知道是太子妃,你也敢攔,滾開!”云溪對這些阿貓阿狗也是沒了好脾氣,太過煩人。
“我家公子已經(jīng)等候多時,請?zhí)渝鷺巧弦粩。?br />
小廝也不覺得尷尬,繼續(xù)說道。
“走吧,本宮,倒想去看看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
林慧貞答應(yīng)了玄銘直接回宮,現(xiàn)在對家找上門了,只好帶著一眾護衛(wèi)往里面走。
原本為難的眾人,這才舒了一口氣。
“娘娘,這恐怕不妥,我家公子只請你一人!
“本宮想怎么去就怎么去,你們沒有資格挑三揀四。”
在玄銘身邊待久了,林慧貞還是學(xué)到了一些東西,比如這霸道的語氣,在這種時候用上就特別不錯啊,爽!
“莫非你們做賊心虛,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林慧貞諷刺了小廝一句。
大堂里面空無一人,看來是特意等著自己了,上了二樓,小廝突然停住了腳步,指著前面的雅間,“我家公子就在里面!
林慧貞定睛一看,清茶小榭。
門開著,有竹簾圍著,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清寒略備薄茶,請?zhí)渝粩,可否??br />
柳清寒清潤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竹簾被打起,一身墨色衣衫的男子,臨窗而立,目光看著遠方。
林慧貞站在外面,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陌生人的東西,少沾為妙!
柳清寒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尷尬的氣氛蔓延。
林慧貞還是進了小榭,不過門外站了一水兒的護衛(wèi),料柳清寒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太子妃,嘗嘗看,這清茶雖比不得宮里的精貴,勝在清冽!
柳清寒抬手,為林慧貞斟了一杯熱茶,茶香裊裊,在這種天氣還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見她吃吃不飲,柳清寒拿過茶杯,淺酌一口,“如此,太子妃可安心了?”
安個毛線的心!
都喝過了,還問自己,流氓呀這是。
“有事兒說事兒,別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本宮不吃這一套!
林慧貞懶得與他周旋,明明心知肚明,在這里裝什么純情少年?
“太子妃,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柳清寒看著林慧貞,臉上掛著一抹微笑。
“呵,你耍這么下乘的手段,費盡心機設(shè)下一個圈套,不就是想看本宮的笑話,現(xiàn)在又何必在這里裝腔作勢!
林慧貞冷冷的哼笑一聲。
柳清寒卻不以為意,云淡風(fēng)輕的繼續(xù)斟滿了茶,分毫不亂,“只要能達到目的,還分什么上乘、下乘?”
對于死去的人,柳清寒完全沒有一絲愧疚,是了,在這些人眼里,人命如草芥,哪怕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也要去算計。
林慧貞真的想罵人,這人腦子有坑,難怪他們家出了柳綿綿那一號人物。
“太子妃,不也嘗到了其中厲害,只好你不好過,我認為就夠了,那些人的死活與我有何相干,就算你查到天荒地老也是無用的,我的手上可沒有一點血腥,只不過是出個主意,怪就怪你和孫家的仇結(jié)的太深!”
柳清寒說著話,維持著舉杯的動作。
深沉的心機,毫不掩飾,就像自己已經(jīng)勝券在握。
柳清寒太欠扁了,好,這是個自己死杠上了。
“沒想到你這么自負,如果我是你現(xiàn)在都沒臉出門了,做了這么多無用功,有什么好沾沾自喜的,掉價,知道嗎?”
林慧貞換了一副口氣,和賤人說話不能走常規(guī),氣死他最好。
“哈……哈哈,太子妃當(dāng)真有趣的緊……”
柳清寒發(fā)出了愉悅的笑聲。
“生而為人勸你善良一點,別玩這些陰招,你這些都是姑奶奶玩剩下的,想玩?回家好好玩泥巴!
林慧貞快去揮出雙手,給柳清寒來了個對稱的熊貓眼。
林慧貞接過云溪遞過來的手絹,嫌棄的擦了擦手,轉(zhuǎn)身便走……
姓孫的雖然罪有應(yīng)得,也不過做了柳清寒手里的刀,狐貍的尾巴藏得太深,林慧貞心里氣悶,滿腦子都在想著那些問題。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