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路易十五就到了約定地點,依舊是月光酒館,只是這回換了一個尋常普通的小間。
桌子不是規(guī)則的圓形,可是桌沿的弧度帶著一種天然的美感,桌面也沒有任何裝飾,那原生態(tài)的紋理便是最好的圖案?吹贸,這是精靈族特有的草木工藝,就和酒杯中那些散發(fā)著淡淡芳草清香的美酒一樣。
路易十五的目光瞥過桌面,沒有在酒杯上留戀半秒鐘,然后便看向岳川。他是一個自制力很強的人,也是一個恪守古老修煉方法的武者。在古老的武者修煉經(jīng)驗中,將酒色列為了修煉最大的敵人,一個真正的武者,不應該在酒色上沉溺過多的時間和精力,反而將所有的一切都傾注在對武道的追求上。
“會長!”路易十五張了張口,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開這個口。
岳川擺了擺手,“先坐下。在說正事之前,我想對你有一些了解,不知可否?”
路易十五點了點頭,“我是法蘭克帝國的王室成員,路易是我們皇族的姓氏。”
果然是這樣!
岳川成為帕森霍芬城的領主之后,便對國界周圍的幾個國家做了了解,而法蘭克帝國便是其中之一,它位于帕森霍芬城西南方向,是周圍最強大的帝國。而路易便是皇族的姓氏。
“你不會要告訴我,你之所以取名叫路易十五,是因為你是這個帝國的皇帝,或者繼承人吧?”
有路易十五,自然有路易十四、路易十三,就像秦始皇和秦二世這種排序一樣,是一個王朝綿延長存的象征。路易十五,顧名思義,絕對是皇族中最為顯赫的那個存在。
路易十五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我雖然是皇族,可我的地位還不如奴隸!甭芬资彘L嘆一聲,緩緩說道:“現(xiàn)在法蘭克帝國的皇帝便是路易十五,他是從我的爺爺路易十四手中接掌的權利,不過他接過皇冠的時候,上面沾滿了鮮血。我也給自己取名叫路易十五,便是告誡自己,永遠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
路易十五說這番話的時候,身上流露出了濃濃的恨意,鬼泣特有的那種陰森鬼氣也瞬間大盛,使得周圍的光線一陣模糊暗淡。
很明顯,這個路易十五的位置應該是眼前這個路易十五的,不過被另一個路易十五奪走了,而且是流血的政變。
“那么,你現(xiàn)在是被囚禁了,還是在外面逃著?”
畢竟對方是通過這種方式上位的,不可能留著路易十五這個威脅存在,除非他心理變態(tài),否則不可能囚禁,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在外面逃著。
“我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獨自修行。我修煉的是一門十分古老的功法,威力十分強大,如果我能夠修成,一人可以敵國!”
岳川心中暗道,你修煉的這門祭祀之術的確很逆天,是溝通上古神魔的秘法,一人之力可敵國也不是不可以,可前提是,你修得成么?就算修成了,你頂多也只能施展一次,這根本就是一個不成功便成仁的自殘功法。
“說吧,你需要什么?”
雖然對路易十五的需求已經(jīng)猜出七八分,可岳川還是希望讓他自己說出來。
“軍械、錢糧!”
“你這么確定我會幫你?雖然公會有福利,可這個福利是有限度的,而你需要的,絕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你可以給我一個說服的理由么?”
“你需要勢力!”路易十五十分篤定的說道:“你需要建立勢力,而你沒有耐心和時間去一朝一夕的慢慢積攢,所以你選擇了一個速成的方法,借助魔法公會和傭兵聯(lián)盟他們的力量,遍地播種,讓公會成員們四處開花,然后你再整合這些勢力,將其糅合成一個超越傭兵聯(lián)盟、魔法公會的龐大組織!
岳川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因為路易十五的確說到了他的真正目的,正如路易十五所說的那樣,岳川的計劃就是讓締造公會的成員在大陸各個角落站住腳跟,然后向周圍蔓延,最終由點成線,由線成面,覆蓋整個大陸。
這個計劃很瘋狂,但是不容否認,這是一個最為快捷的途徑。
傭兵聯(lián)盟發(fā)展到今天,用了上萬年,而魔法公會則是數(shù)萬年。而現(xiàn)在,如果岳川的計劃能夠實現(xiàn),或許,他就能夠在數(shù)年或者數(shù)十年中打造出一個足以媲美魔法公會、傭兵聯(lián)盟那樣的組織。
岳川的計劃很隱秘,因為即便傭兵聯(lián)盟、魔法公會他們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用心,一個個都亟不可待的往自己挖好的坑中跳。可是路易十五察覺了,而且清楚的洞察了自己的用意。
這一刻,岳川心中真的涌現(xiàn)出了殺機,因為這個路易十五知道的太多了。不過緊接著岳川就按耐住了自己的沖動,因為他知道,路易十五并不是向自己賣弄聰明。
“會長這一招不可謂不高,眼下那些勢力因為種種緣由,還沒有洞悉會長的用意,不過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察覺到這一點,不過那時候,他們已經(jīng)有心無力,無可阻攔。因為締造公會的勢力都是各地根生土長的,甚至是和其他勢力不分彼此的,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頓了頓,路易十五繼續(xù)說道:“我所做的事情,正合會長的需求。我從會長這里得到資源和幫助,投入到我自己班底的建設中,而我的勢力,也是我們工會的勢力,是為會長服務的,我的班底越強大,會長得到的收益也就越豐厚。而且,會長你左右是要在大陸上尋找代理人,扶植勢力的,與其扶植別人,為什么不扶植我呢?”
岳川心中暗道,又一個洛克希德一樣的精明商人,不過洛克希德雖然聰明,可他的出身和經(jīng)歷將他局限在了商人這個身份上,可路易十五不同,他皇族出身,經(jīng)歷了流血政變,心智的成熟已經(jīng)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別人謀商,他是謀國。
“我們路易家族統(tǒng)治法蘭克帝國數(shù)千年,皇族的影響力無論在朝野還是民間都十分深厚,只要我亮出身份,絕對能拉攏到許多貴族和義士的投效,我的實力越強大,投效我的人也就越多,那個篡位的路易十五還沒有座位皇位,如果遍地豎起義幟,我能夠在短時間內掌握半壁江山,甚至更多!
的確是這個道理,岳川承認,如果給路易十五足夠的力量,他肯定能夠做到這一切,因為他的身份擺在那,無論是真正的忠直之士還是別有用心的權謀之臣,都對他的身份趨之若鶩,這些人發(fā)動起來,在法蘭克帝國絕對是一場天崩地裂的巨變,半壁江山并不是空口白話。
不過前提是路易十五手中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只有自身力量強大,他才能讓那些人毫無后顧之憂的投靠,更是保證自己在之后的日子里不被架空和挾持。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種戲碼哪里都可以上演的。
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投資的潛力股!
岳川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直直的看向路易十五,說道:“那好吧,你現(xiàn)在坦白告訴我,你身邊有多少可用的力量?”
路易十五攤了攤手,“一個都沒有!”
岳川眉頭挑了挑,“那么,你身上總歸有一些證明自己皇室身份的信物吧!
“這個也沒有,當初我能逃出一條命已經(jīng)是幸運,不可能再攜帶一些笨重的印鑒,與其帶那些,還不如帶一些吃的干糧。”
岳川面頰抽搐了一些,“你沒有一個投效之人,甚至都沒法證明自己的身份,那么,你拿什么去實現(xiàn)你前面說的話呢?”
路易十五怪異的看著岳川,反問道:“造反還需要手續(xù)么?”
岳川張了張嘴,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事情的確像路易十五說的那樣,既然都是造反了,還需要什么手續(xù)么?這些手續(xù)給誰看?在地球上的時候,陳勝吳廣起義,還假冒了公子扶蘇的身份,有誰查他身份證么?
好吧!這的確是一個專業(yè)的造反戶,而且是一個造反都造的理直氣壯的家伙。
岳川將自己的身子埋在座椅的靠背中,腦海中仔細盤算著自己的得失,權衡是否在路易十五身上投資。路易十五神色平淡的坐著,可是他放在桌面下的手掌早已經(jīng)沁出了密密的汗水,他不是不緊張,只是從不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在面頰上罷了。
路易十五的家族在法蘭克帝國影響力不同凡響,而且,最重要的法蘭克帝國和自己的封地接壤,如果路易十五真的將法蘭克帝國北部分裂出去,那么就可以和自己的封地連成一片,這一點尤其重要。得到了路易十五,就等于令自己的封地獲得了擴充的空間和擴張的出口,同時也給自己的封地提供了廣闊的后方和緩沖。
“說一下你的具體計劃!”
“那個篡位的家伙立足未穩(wěn),他所掌控的地方僅僅限于皇城周圍,而對于帝國邊緣的地區(qū)就沒有多么強力的約束,大部分領主都只只是打著帝國的旗幟罷了,實際上和自治無異。”
岳川點了點頭,地方領主的權利尾大不掉是一個弊病,不單單法蘭克帝國,其他各個帝國也都一樣,畢竟這些領主在自己的領地上經(jīng)營了數(shù)百年甚至上千年,家族的力量已經(jīng)深深的植入了領地內的軍政農商各個區(qū)域,就算帝國皇帝也不能輕易觸動那些領主的利益,因為這很容易使得其他領主們抱團反抗,所以對于這種局面,帝國皇帝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他們不是打著旗幟造反就行了。
“然后呢?你難道是要說服一個領主投靠你,就像說服我這樣,向他許以利益,讓他支持你?”
“不!”路易十五搖了搖頭,“那樣的做法太冒險,或許他頭腦發(fā)熱會跟著我,可是當他冷靜下來,思慮到造反的風險,一旦反悔,很可能拿著我的人頭去邀功,我不能讓自己置身隱患之中。”
“那你準備怎么辦?”
“貴族領主中有很多經(jīng)營不善,家族破敗的,不得不變賣祖產(chǎn),除了莊園礦山,就連封地甚至爵位也可以變賣,這種現(xiàn)象很普遍,經(jīng)常有貴族將自己的封地割成小塊變賣,帝國皇帝對這種現(xiàn)象非但不制止,反而還鼓勵,會提供官方的證明以保障其合法性!
岳川心中暗道,這些大領主的封地一旦分割開來變賣,那只會越來越小,最終從一個個龐然大物變成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小領主,再面對皇室這種龐然大物根本不堪一擊。這種好事皇帝傻了才會反對。
“所以我需要錢,去買一塊封地!
“你確定我很有錢?”
“至少會長你今天幫助三十多個勢力創(chuàng)建公會,投出去上千萬金幣,而這里的金幣比大陸上的金幣購買力高多了。”
“好吧,你開個數(shù)!
“一百萬金幣,足夠我買一個男爵了。我恰好找到了一個目標。”
岳川詢問了一下那個男爵封地的位置,恰好是法蘭克帝國北部邊緣,跟自己的帕森霍芬封地相距不過幾百里。莫非這是天意么。
“那么現(xiàn)在我們談一下收益的分配吧,如果有一天你成為法蘭克帝國的皇帝,我能得到什么?”
路易十五皺了皺眉頭,倒不是他沒想過這個,而是他想了很多。畢竟岳川是一個投資者,而不是一個慈善家,他不可能無條件的資助路易十五。而路易十五從岳川這里取得金錢上的幫助只是一個開始罷了,之后民生軍備的建設哪一樣都需要岳川的大力支援,岳川這么賣力的投入,肯定不可能只是為了一個“謝謝”,他是需要利益的,而且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
如果岳川稍微有點不聰明,路易十五完全可以畫一個大餅忽悠岳川,不過很顯然,岳川不是那種笨蛋,所以路易十五也不敢在這方面賣弄。
“會長,如果我向你許以厚利,說割讓半壁江山給你,你肯定不會相信,甚至懷疑我的誠意。的確,我的目標是拿回先祖的國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恢復法蘭帝國的完整和正統(tǒng),我不可能作出割讓國土的舉動。我只能從其他方面回報會長!
“比如呢?”
路易十五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會長你具體需要什么,也不能在這方面給你答復,我只能說,會長你可以在一個皇帝能接受的條件中獲得最多最豐厚的回報。終我一生和子孫三代,絕不負會長厚恩!
如果路易十五大包大攬的給岳川許諾,岳川根本不可能相信,而路易十五什么都不許諾,岳川反倒相信他的誠意。畢竟日后他真的成為了一個帝國的皇帝,所要考慮的事情是方方面面的,他不可能在今日就定下日后十多年甚至幾十年的許諾。
“我相信你的誠意,我會給你幫助!不過,這不是因為你許諾的報答,而是因為,我們在同一個公會!”
岳川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流露著真誠的光芒,沒有絲毫的雜質,看到岳川的目光,路易十五心中某個冰冷而堅硬的地方驀地觸動了一下,一種別樣的情緒悄然浮現(xiàn)在心頭。
“嗯,對了,哈布斯帝國帕森霍芬城的領主是我們公會下屬的勢力,你未來的領地與他相距不過百里,你們應該互相協(xié)助和扶持!
路易十五心中一陣激動,既然岳川將這種機密的事情告訴他,那就表明岳川已經(jīng)對他推心置腹,將他引入了核心的圈子。
“是,我一定會和帕森霍芬的領主精誠合作!”
這一點是必須的,畢竟有一個互為犄角的勢力協(xié)同防守,對路易十五也有莫大的好處,至少在他擴張的時候不用擔心背后挨刀,能夠將更多的力量投入在正面戰(zhàn)場上。
不過這時候,岳川心中卻是暗暗說道:小樣,那是我的大本營,這回你真是走了天大的運氣。如果你選一個十萬八千里的地方,我雖然能幫到你,可是畢竟有限,而現(xiàn)在咱們相鄰百十里地,騎兵一個急行軍,頓飯的功夫就能達到,這么一來無論什么事都能給予最大的幫助。
路易十五又跟岳川說了一會話,隨后便下線回到現(xiàn)實中去,而這時候,他意識中聽到了叮的一聲,然后一封郵件出現(xiàn)在腦海中。
有了上次獲得公會★勇士陣營的經(jīng)驗,路易十五對這種神奇的郵件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當他將注意力集中到郵件上的時候,立刻看到了成堆成堆的金幣,不用數(shù),上面已經(jīng)顯示出是兩百萬。
“呼……會長出手可真闊綽啊,不過也是,那些外人身上都投入了上千萬,內部的自己人怎么能吝嗇呢。兩百萬,差不多可以買下兩個男爵的封地了,運氣好的話或許能買下三個呢。嗯,會長說帕森霍芬的領主是自己人,盡量就在這周圍尋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