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大多數(shù)當(dāng)父親的,在兒子面前,都會不由自主地去充當(dāng)那個嚴(yán)父的角色,因為大多數(shù)當(dāng)母親的都會寵兒子。
云不留一直覺得,兒子不能太寵,‘慈母多敗兒’這句話,并不是說笑的,過分溺愛孩子,就是在毀孩子。
而小白這個當(dāng)母親的,明顯有寵溺兒子的傾向。
所以每當(dāng)小白想要寵溺小魚兒的時候,他都會及時叫停。
畢竟渾小子要是調(diào)皮起來的時候,沒個人鎮(zhèn)壓得住的話,渾小子肯定是會皮得上房揭瓦的。
沒有當(dāng)過父親的云不留,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教育自己的兒子,他能做的就是不給兒子壓力,所以表面上看起來才會‘放任自流’。
但事實上,他的身份和能力在那,無形之中就會給小魚兒帶來一種比較,這一比較,壓力就來了。
小魚兒為何能夠在那么小的年紀(jì),就有那么大的韌性,一路堅持下來,默默修行?很大原因就是因為不想輸給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
但云不留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以為自己不給兒子壓力,讓兒子選擇自己要過的生活,才是他這個當(dāng)父親應(yīng)該做的。
而且他對小魚兒也確實沒有什么要求,能開開心心就好了。
可他卻不知道,不是他不給壓力那壓力就不存在了。
將來等小魚兒長大了,肯定會有人將他拿來和云不留比較,要是差了,肯定會有人暗地里說虎父犬子之類的。
不過小魚兒其實沒想那么遠(yuǎn),他只是單純的想讓這個從不怎么寵他的父親,能夠跟他說一句‘不愧是我兒子’之類的鼓勵之言。
老古是他定下的目標(biāo),想著超越他父親之前,能夠先跨過老古這個目標(biāo),順便報一下當(dāng)年嚇唬他的一箭之仇。
誰想老古居然就準(zhǔn)備渡劫了。
還好,小孩子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有他的兩個娘在那里安慰他,跟他分析修行需要積累的種種經(jīng)驗之談,漸漸的,小家伙也就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就在他回巨荷湖沒多久,華乘風(fēng)便和他精神連線,同時給他送了張劍符過來,說是送給小魚兒當(dāng)護身符。
那張劍符其實就是華乘風(fēng)將劍之道的法則之力,用符文的方式封印在特制的獸皮上。
使用起來也簡單,只需要精神力一引,就能將劍符中的法則之劍釋放出來,而不會有什么其他后遺癥。
原來他的弟子步凡,在經(jīng)過他云不留的提點之后,現(xiàn)已順利渡過荒劫,成為萬劍學(xué)院的第二位荒境修士。
而他的其他弟子,在受到步凡的刺激和鼓勵之后,也準(zhǔn)備開始渡這個荒劫了。對此,華乘風(fēng)覺得,云不留功不可沒。
可他又沒什么可送的,所以只好送點小玩意,意思一下。
對此,云不留也只有恭喜了。
相信經(jīng)過此事,萬劍學(xué)院會迎來一次蓬勃的發(fā)展。
相比之下,天蒼學(xué)院這些年,卻是有些沉靜下來的感覺,荒境修士的數(shù)量雖然是九大修行圣地之首,但其實也沒幾位。
好在現(xiàn)在這個問題不再是他需要考慮的事了,而是老猿袁山需要去考慮的事情,畢竟老猿才是天蒼學(xué)院現(xiàn)在的山長。
兩天后,云不留跑去看了下老古。老古確實已經(jīng)做好了渡劫的思想準(zhǔn)備,再次碰到云不留的時候,它也不罵云不留了。
不知道是不是它想向云不留借用劫雷分析法陣的原因,總之老古的態(tài)度變得前所未有的謙遜友好。
對于老古要借陣法渡劫這事,云不留自然不會拒絕,只是順道問了句:“老古,你在渡劫成功之后,不會去找巨牙麻煩吧!”
巨牙那頭巨象,在修行之事上,確實是很佛系,它的修為其實早就到天境巔峰了,但依然沒有想要渡劫的意思。
當(dāng)然,也許巨牙有可能也是在擔(dān)心渡不過那道荒劫吧!
聽到云不留這般問,老古頓時便叫了起來,“這叫什么話?我老古是那種睚眥必報之人嗎?”
“你本就不是人吧!”云不留淡淡回了句。
老古愣了下,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樣的鰍,當(dāng)年的那些事情,我早就忘記了。更何況,雖然我浪費了些修行時間,一身毒功也失去了,但換成這只龍鰍之后,我其實還賺了。因為這只龍鰍身上有一絲真龍血脈,哪天我要是能將這絲血脈給激活,也許有朝一日我還能成長為遠(yuǎn)古真龍呢!這是我賺了,哪能再去找人家麻煩啊!”
老古的話是這么說的,而且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但云不留總覺得老古這鰍不靠譜,你說它連一個小孩子都能下得去嘴欺負(fù),把小魚兒給嚇唬哭了,還能相信它的節(jié)操嗎?
不過云不留倒是相信,就算老古想找巨牙麻煩,最多也就是欺負(fù)一下巨牙,應(yīng)該不至于要了巨牙的老命。
如果老古真能干出那種事,那就不再是他認(rèn)識的老古了。
時間一晃,一個月便過去了。
在那壇送子酒終于被他們喝完之后,云不留終于從安然那里得到了一個喜訊,當(dāng)然不是研究傳送陣法方面的喜訊,而是她有喜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云不留,自然是喜出望外。
不僅云不留開心,就是小白,小香姬,還有炎天香她們皆是如此。
唯一惆悵的,可能就是小魚兒了。
雖然表面上他還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但暗地里,小魚兒其實挺不開心的。這點,喜歡帶他一塊出去野的大師姐炎天香最是清楚。
看著小魚兒把一頭超級猛獸揍得鼻青臉腫,趴在地上直求饒,小魚兒直接一腳將它踢飛,炎天香便有些愣神。
當(dāng)小魚兒一臉酷酷的小模樣,騎著萌萌噠的小團子,默默行走在參天巨木之間,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時,炎天香便不由瞇了瞇眼。
末了問道:“怎么?又心情不好?我說你屁大的小孩,哪來的那么多惆悵?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心思可沒那么重。”
小魚兒沒有回答,默默向深山進發(fā),走了良久,他才問道:“師姐,你有弟弟妹妹嗎?”
炎天香聞言,再次怔了下,因為這是一句廢話,她曾和小魚兒說過她的家庭情況,小魚兒又怎么會問這種問題。
所以,她雙眸一轉(zhuǎn),便嘻嘻笑了起來,“我說,你這小家伙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會就是因為大師娘懷孕的原因吧!”
“沒有的事,你別瞎說!”小魚兒死不承認(rèn)。
坐在他身邊的炎天香,伸手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笑道:“都寫在臉上了,還否認(rèn)。其實你的這種擔(dān)憂我曾經(jīng)也有過,但其實這是杞人憂天,等我弟弟妹妹出生后,我才發(fā)現(xiàn),生活變得更有趣了,沒事就逗逗他們,多好玩!而且?guī)麄兂鋈ネ,闖禍了還可以把鍋甩到他們頭上,弟弟妹妹不就是用來甩鍋的嗎?你這當(dāng)哥哥的,多好。
小魚兒聞言,目瞪口呆,這才反應(yīng)過來,“師姐,你說你在我身上甩了多少次鍋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師姐,哼!”
小魚兒雙臂環(huán)胸,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對她瞪著大眼。
炎天香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要在意這種小細(xì)節(jié)了嘛!要是你覺得虧了,將來也可以把鍋甩給你的弟弟妹妹!當(dāng)然,如果是妹妹的話就最好了!你父親,我?guī)煾,肯定不會罰你的,父親都喜歡女兒多一些!
“你想多了,我老爸可從來沒有罰過我,對我也從來沒要求!
見小魚兒又變成一副沮喪的樣子,垂下了小腦袋,炎天香雙眸轉(zhuǎn)了下,歪著腦袋,手托香腮,道:“告訴你一個秘密,要不要聽?”
小魚兒有氣無力地問道:“什么秘密。俊
“其實吧!我覺得我?guī)煾福憷习,可能是不知道該怎么?dāng)這個父親了。”炎天香小拳拳一捶掌心,肯定道:“沒錯!就是這樣!”
“什么意思?不知道怎么當(dāng)爸爸?你別看我讀書少就逗我!”
炎天香伸指彈了下小魚兒的腦門,嘿笑道:“這你這小屁孩就不懂了吧!其實每個當(dāng)父親的都一樣,就像我爸對我大哥一樣……”
“沒明白!”小魚兒搖起頭來,“你不是說,你爸對你大哥可嚴(yán)厲了不是?我老爸對我可是不聞不問的那種!
“不聞不問也不至于吧!兩年多年你悄悄闖進巨荷湖的陣法,你老爸,我?guī)煾,不是緊張地跑去看著你了嗎?”
“反正沒有發(fā)生危及到生命的時候,他都不會管的!
“我倒覺得,師父他老人家是不知道該怎么教你,所以便給你自由發(fā)揮的機會。只有到危及你生命的時候,才會出來保護你!
炎天香說著,給了小魚兒一個肯定的眼神,繼續(xù)道:“而且,從這點上來看,你能說師父他老人家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你嗎?你應(yīng)該還記得你小的時候,他有多喜歡你吧!”
炎天香豎起了根蔥白玉指,微笑道:“這點,其實和我老爸有點兒像。我聽我老爸說,當(dāng)初他有我大哥的時候,一開始也不知道該怎么教育我大哥,甚至在我大哥三歲的時候,就想著將他扔給你爸,讓你爸,我?guī)煾甘账麨橥剑贿^當(dāng)時你老爸拒絕了。”
小魚兒聞言便不解起來,問道:“為什么呢?炎展大哥不是大家公認(rèn)的天才嗎?在荒榜上,炎展大哥也是榜上有名的呢!”
“估計就是師父他老人家不知道該怎么教一個三歲小孩吧!”炎天香搖起頭來,“當(dāng)初我拜師的時候,也是三歲,可你老爸卻等到我十二歲了才來接我。唉!當(dāng)時可把我給害苦了,你都不知道,你爸當(dāng)初對我有多嚴(yán)厲,還不讓我玩……”
小魚兒一臉不信道:“可我聽香姬姑姑說,你小時候可比我貪玩得多呢!修行就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似的……”
“可別聽你香姬姑姑瞎說,那都是假象,你覺得你師姐我是那種不懂得努力的人嗎?”炎天香虎著一張俏臉蛋,瞪著小魚兒,“我要是不努力的話,以你的天賦,豈不是沒多久就能被你給追上了?你覺得你師姐我是那種不要排面的人嗎?”
“不像!”小魚兒搖起頭來,末了又嘿嘿笑道:“不過師姐,將來我肯定能追上你的……唔,師姐,你干嘛!你欺負(fù)人……”
小魚兒那命運的后脖頸,直接被炎天香給夾在了腋下,小腦袋頂著她的南半球,掙扎著想要掙脫,但怎么也掙不開。
“臭小子,膽肥了是吧!現(xiàn)在就敢叫囂著超越師姐,那就趁現(xiàn)在你還好欺負(fù)的時候,領(lǐng)略一下師姐正義的懲罰吧!嘿嘿嘿……”
師姐的小拳頭頂著他的小腦袋,就是一陣鉆磨,疼得小魚兒哇哇直叫,掙扎不休,但奈何就是掙不脫。
不過被炎天香這么一鬧,他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良久,炎天香才放開他,嘻笑道:“而且你現(xiàn)在想這個,也有些早了點,你媽媽在懷你的時候,你可是在你媽媽肚子里呆了九年零九個月之久呢!我可從來沒有聽過誰懷胎能懷這么久的。對了,不久之后我們不是有個新師弟要來嗎?嘿嘿,咱們可以先欺負(fù)他一下嘛!”
天真的小魚兒,心中的小惡魔,漸漸被炎天香這個當(dāng)師姐的給召喚了出來,兩人相視一眼,嘿嘿直笑不已。
一切皆在不言中!
又一個月,在呂母的身體完全康復(fù)之后,海港城的天蒼學(xué)院招生辦負(fù)責(zé)人,便派人將這對母子送往千原城。
在呂母于千原城中安頓下來之后,呂游才騎著老馬阿雷,前往天蒼學(xué)院拜訪山長袁山,老猿袁山看到呂游時,也是一頭霧水。
云不留的推薦信自然是沒有錯的,那朵云紋標(biāo)記,是其他人模仿不來的,特別是云紋標(biāo)記之中所蘊含的雷霆法則。
可看呂游那副身子板,袁山也和其他修士一樣,覺得呂游沒有什么修行天賦?杉热辉撇涣糇屗麃硖焐n學(xué)院,那就肯定不是呂游沒有修行天賦,而是他看不出來。
這讓袁山多少有些不太服氣,你說大家都是洪級境修士,憑什么我就發(fā)現(xiàn)不了這小子身上的閃光點呢?
袁山的目光在呂游身上掃過一遍又一遍,最后都上手去捏,讓源炁鉆進他的體內(nèi)去檢查,結(jié)果依然還是一無所獲。
其實別說是袁山,就是云不留自己,也同樣沒能在呂游身上看出什么端倪來,他只是有些懷疑。
畢竟天生經(jīng)脈閉塞之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也就只有同為空間系修行者的安然,才能看出呂游的不俗。
實在沒轍之后,袁山只好和云不留精神連線了。
這個時候的云不留,正在家里布置著重力室的法陣,小香姬則在給他打下手,安然則在研究傳送法陣的符文鏈。
小白在無聊之余,已經(jīng)入夢修行。
在接到袁山的精神連線之后,云不留便道:“你稍候!”
他說著,走出重力室,對坐在大廳里看著云不留編撰出來的傳送符文之書的安然,說道:“老婆,呂游那小家伙到天蒼學(xué)院了,咱們是現(xiàn)在過去接他來此,還是先讓他在天蒼學(xué)院那邊學(xué)習(xí)兩年再說?”
安然放下傳送符文之書,起身道:“走吧!現(xiàn)在就接他過來,天蒼學(xué)院那邊的學(xué)員年紀(jì)都比他大,把他留在那里,肯定會不自在。而且他的經(jīng)脈也需要我出手幫他疏通,還在帶過來方便些!
……
坐在袁山面前的呂游,小心翼翼地偷瞟著一臉嚴(yán)肅的袁山。
袁山倒不是故意要用嚴(yán)肅的神色來嚇唬人家小孩子,他自然也知道這小子是誰,只是有些想不通云不留看中了這小男孩什么。
所以自然而然地就皺起了老眉,他這一皺眉,呂游就更小心了。
在社會上摸爬兩三年,呂游對察言觀色已經(jīng)有了點小成就,很懂得看人臉色行事,是以這個時候雖然心有忐忑,但他卻不吱一聲。
免得這個時候把這個老山長吵醒,反而吃一頓排頭。
就在小呂游心懷忐忑地坐在那里如坐針氈的時候,云不留和安然的身影,直接出現(xiàn)在這山長辦公室之中。
老猿袁山一見他們,便起身道:“你們來了!來來,先生,你來與我說說,這小子身上有什么特長之處,值得你將他推薦來我們天蒼學(xué)院的?恕我眼拙,我還真看不出這小子身上有什么閃光之處。你可別告訴我,只是看中了他孝順這一點!
孝順之人雖然招人喜歡,但修行就是修行,沒有天賦,再孝順又有什么用?不行就是不行!
看到云不留和安然,小呂游立馬就坐椅子上蹦了下來,恭敬趴在地上,給云不留磕起頭來,“小子多謝先生救母之恩!”
云不留隨手一拂,將他托起,微笑道:“不用客氣,你是個孝順的小家伙,也是看在這點上,我才愿意幫你一把。”
云不留說著,看向安然,安然微微頷首,微笑道:“小家伙,別緊張,讓你來這里,其實是我的意思。大家都說你經(jīng)脈閉塞……其實也沒說錯,但原因卻是有些不同,總之,你愿拜我為師,投我門下嗎?”
聽到安然這話,別說呂游傻眼,就連老猿都有些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