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耘不想看書,而想看書的卻大有人在。當眾人在園子打烊之后聚在房間里盤點元宵節(jié)的收入的時候,遲遲而來的賀暄沖著眾人抱怨道:“引狼入室啊,真是引狼入室!”江耘愕然:“怎么了,賀大哥?”眾人也不解其意,面露疑惑神情。
“他們兄弟倆不但拿回了自己的藏書,還要問我借,說什么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不肯他們就賴在那里不走了。今晚怕是要通宵夜讀了!辟R暄搖頭苦笑。
“哈哈哈哈”眾人都大笑。江耘也明白了賀暄說的話,是指江端友,江端禮這兩個書癡。
“怎么說也是兩個經世大賢,雖是隱士,也不可怠慢,可別違背了賀大哥的初衷啊!甭砸怀粒判闹杏辛硕ㄓ,吩咐道:“我們讓下人送點酒食和蠟燭過去吧,如何?”
“嗯,明日再讓賀大哥去說,讓他們就在園中住下吧,順便管著這間小小的。
“正合我意。”江耘歡喜地說道“他們在看書,便讓他們看個夠。有兩個大賢給我們撐撐門面,準能讓慧賢雅敘上一個檔次!”
賀暄拈著須,點頭贊同。
6掌柜示意大家安靜,說道:“說來也快,園子至今已經開業(yè)兩個多月了。這個月特別是今晚的生意尤其好,除去維持今后的日常開支之外,尚有5oo兩的分紅。等會我給兄弟們分一分吧。另外,還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我們園子的不遠處有個小戲院,場地較為寬敞,想轉手,出價也不高。但唯一的問題就是和我們園子連不到一起!
江耘笑道:“看來我曾終有做富家翁的本錢了。”
“我們擴張的腳步夠快了,我看還是緩一緩吧!睏蠲麋R說道。
“你們有富家翁可做,可鎮(zhèn)齊不日就要去西北軍中了!绷宙(zhèn)齊笑著感嘆道。
“如此不正是合你心意嗎?”王燁說道。
“正是,大丈夫正當抱效沙場,只不過離了兄弟們,我有些舍不得,呵呵!绷宙(zhèn)齊坦白道。
“種師道乃我大宋名將,人言他乃我大宋西北之頂梁柱,能征善戰(zhàn)不說,更是體恤下屬,優(yōu)待士兵!
“但愿如此吧,鎮(zhèn)齊一定好好努力,也祝愿在座的諸位今后都能大有所為!
在眾人聊了一會散去之后,齊玉沅叫住了江耘,神秘地說道:“江公子,今晚丘姑娘并在不在慧賢雅敘之間,而是被人約了去逛了花燈!
江耘笑了笑,輕松地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雖然我認她作干妹妹,但她的感情之事,我一定不會干涉的!
“你可知道,約她出去的是誰?”齊玉沅臉笑凝重。
江耘仍是后知后覺,以為大不了是個門不當對的伙計,但只要丘蓉喜歡,他就贊成,于是心不在焉地說道:“是誰讓齊姑娘這么緊張?”
“官家!
“官,什么?你說什么?”江耘一聽立馬跳了起來。雖然他以前也曾看到過兩人在一起說笑。但真正將兩人聯(lián)系在一起,還是吃了一驚。
“就是你們帶來的那人,他的身份我也知道了,是伯勤告訴我的!饼R玉沅反而平靜下來,說道:“蓉兒最近有些不對勁,我早就看了出來,身上的一些小物件非富即貴,絕不是一般尋常人家所有,今晚更是提了一個精致異常的琉璃花燈回來,我還以為是哪個官宦子弟,一問伯勤,還吱吱唔唔地不肯說!
江耘心中五味陳雜,百感交集。驚的是,堂堂大宋皇帝居然喜歡上了一個民間的平常女子;憂的是對于丘蓉這樣一個曾經苦命的女孩子來說,天子之愛或許是沉重與危險的;除此之外,還有自責,這么長時間了,自己居然沒有現(xiàn)!沒想到趙佶的保密功夫還做得真不錯。當然,心底或許還有一絲絲慶幸:那個還未養(yǎng)成的絕世紅顏,現(xiàn)在的野蠻小女子師師姑娘想必已經安全上岸了吧?
“我,我知道了,一切順其自然吧。至少”江耘欲言又止,略略停了一下,還是說道:“讓她或者他好好戀愛一把吧”
“什么?戀愛?”
“呃,就是男女之愛,拋開門庭、地位、身份,痛痛快快的愛一場!苯潘餍苑砰_了說。
“拋開門庭、地位、身份,這有可能嗎?”齊玉沅回味著江耘說的話,陷入了深思。
“唉,我也不知道,這種事,不管是以前或者以后,都是有的吧!苯耪f完,揮了揮手,象是要趕走眼前的愁緒,轉身走了,只剩下玉沅獨自一人想著別人或者自己的心事。
崇政殿外。江耘和翟汝文正站在外面等候趙佶的召見。
與江耘的好整以暇不同的是,翟汝文頗有點忐忑不安:“不知道圣上召見我有什么事情?”
江耘安慰道:“大哥放心,既來之則安之,或許皇上只是想和你探討一下水墨丹青,又或者他知道大哥了的經歷,將重新啟用你!
翟汝文若有所思地說道:“子顏,說起來你的那套民選官的政治設想看上去相當不錯,你卻可知施行起來有多難么?”
江耘默然,良久了才說道:“是的,大哥說得沒錯,但你有沒有現(xiàn),現(xiàn)今的任何政治制度都忽視或者無視了執(zhí)行者的主觀能動性,投機也好,舞弊也好,江耘認為這都是其主觀能動性的表現(xiàn)。人性如此,所以當一切都無法避免的時候,為什么不讓他盡情揮呢?揮他的全部政治能量,而且讓他的努力讓民眾來檢驗。比如就說河南縣,每年運入京城的錢糧是一個定額,而一個任命的知縣只要完成了這個定額,對于朝廷來說就算圓滿,出部分則由知縣自由分配或者取用。這個知縣是否留任則由民眾來定。如此,民眾的作用便顯現(xiàn)出來了,當多余的錢糧被用來改善縣里的民生、水利、道路或者治安、教化,人民的生活得到改善,誰不喊一聲青天大老爺?誰不盼著你留任?長此以往,良性循環(huán)之下,朝廷可逐步提高的收取的錢糧,民眾生活得到改善,知縣即使不升遷為知府,單單自由支配的錢糧便可做個富家翁啊!
翟汝文哪想到這一節(jié),大驚道:“自己用?”
江耘搖了搖頭笑道:“我相信如果讓百姓自己選,他們一定會選擇會安定的生活,開明的、富足的知縣。打個最簡單的比方,與其在一桶水里搶著喝,不如有一個永不干涸的大湖!
翟汝文怔在哪里,細細的思量著江耘的話,臉色千息萬變,顯然內心波濤洶涌。
傳話的太監(jiān)從殿內走了出來,說道:“傳江耘、翟汝文入殿覷見!”
江耘二人行了禮之后肅立一旁。趙佶負著雙手來回踱了幾步,溫言說道:“翟卿家原是先王年間的進士吧?”
翟汝文起身奏道:“我皇明鑒,汝文是熙寧元年的進士,曾追隨王相,任三司巡查使,后于元豐二年辭官,賦閑至今!
“如何辭官不做?”趙佶問道。
“汝文生性疏懶,疲于應付。況且做臣子的,為天子牧守,上可立于朝堂,下可容于民間!钡匀晡牟槐安豢旱卮鸬。
“喔,此種說法倒是新鮮!
“皇上圣明,微臣曾聞今上在去年廣開言路,施行密折制,民間四方深感皇上的賢明,F(xiàn)如今,我大宋民間賢士皆為皇上牧守也,可見只要有報效國家之心,無須恬其位!
趙佶聞言大悅,疾步而行,走至翟汝文面前,雙手扶起,撫著他的背說道:“愛卿此言甚是,翟卿家之忠心,朕已盡知!
江耘看著這一幕,心中大喜:“翟大哥真是好口才,說起話來真是漂亮!
趙佶撫慰過后,說起正事:“游酢近日即將外放,前日召見之時,說起翟卿家之才。今日所見,才知履歷頗豐。不知道愛卿可愿意再次出仕?”
江耘一聽,連忙朝翟汝文急使眼色,盼他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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