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曜,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夜君墨冷冷的道,“你一走五年,杳無音信!卻叫你師妹藍(lán)若兮好等!如今你這般維護(hù)于她,卻將藍(lán)若兮,置于何地!”
聞言,林羽璃詫然的挑了挑眉,下意識的看向了夜君墨。
夜君墨此人,很少會說出這般感性的話來。
如今他竟然在替那個叫藍(lán)若兮的女子,向沈天曜控訴。
雖然她不認(rèn)識藍(lán)若兮,但她知道,夜君墨不會做無用之功。
果不其然,沈天曜在聽過藍(lán)若兮的名字之后,那陰狠的表情,出現(xiàn)了絲絲的裂痕。
甚至連那雙赤紅的眸子里,都透出了幾分茫然和掙扎。
月姬見狀,頓時變了臉色。
她趕緊道:“天曜,不要聽他們胡言亂語!什么藍(lán)若兮!你的身邊只有我,心中也只有我!我才是一直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
但沈天曜并沒有回答他,他只是捂著頭,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有什么東西,被他給忘了!
有什么壓抑在記憶深處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若兮……”沈天曜低聲呢喃著,忽而脫力的跪在了地上。
他覺得自己忘記了重要的東西,可是一直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壓制著他,讓他想不起來。
他此時明明感覺不到疼,卻渾似有千萬支錐子,在鑿著他的腦子。
他痛苦的嘶吼著,拼命的在地上叩首,像是要把腦袋,給生生磕碎一般。
片刻的工夫,他的額上便血肉模糊了,但他并沒有停下的跡象。
眾人默默無語的看著這一幕,只覺得他是瘋了。
而此時,林羽璃察覺到了夜君墨情緒的不對勁。
不同于方才怒火滔天的模樣,此時的他,周身縈繞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
像是悔恨,又似悲傷,那種濃重的壓抑的氛圍,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暗暗的做了個深呼吸,微微側(cè)首,卻見夜君墨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前方。
他的身子繃的很緊,緊攥著的拳頭上,青筋暴起。
但他的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未曾變過。
可是不知為何,林羽璃就是覺得,他整個人,都快要被悲傷給淹沒了。
出神間,卻見一旁的月姬面上露出了嫌惡之色。
“廢物!”她冷冷的斥罵了一聲,看向沈天曜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堆垃圾。
之前那楚楚可憐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幾分透著陰狠的猙獰。
“我勸你們,最好趕緊放我離開!不然我和這定魂珠,同歸于盡!”月姬冷聲說著,視線落在了白溟的身上,“若是定魂珠毀了,這里面的那個殘魂,可就徹底的灰飛煙滅了!”
“你敢!”白溟頓時沉下了臉色,眼中透出了濃濃的殺意。
“你看看我敢不敢!”月姬冷冷笑道,“毀了定魂珠,殺了我,我大不了再去找一個完美的殼子!但是你想要的東西,卻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白溟沒有說話,但是眾人都能感覺到他周身散出的濃濃的寒意。
如今的他,完全沒有了剛才那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他看著月姬,許久之后,才冷冷開口道:“好,我可以放了你!但你不準(zhǔn)傷害她!”
“哈哈哈……”月姬面上露出了幾分得逞的笑意,但她抵在胸口的匕首,始終沒敢挪開半分。
如今她手下的那些人,都折損的差不多了。
唯有沈天曜大約還能用上一用,反正他也快要死了,何不在死之前,護(hù)衛(wèi)她離開這半山城呢?
如今她的攝心術(shù),對旁人都沒了什么作用,唯有沈天曜,還對她忠心耿耿。
思及此,她收斂了心神,柔聲道:“天曜,我們走!離開這里!”
聽到了她的聲音,蜷縮在地上掙扎的沈天曜,猛然僵住了身子。
他低垂著頭,叫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月姬再接再厲的道:“快點。∥覀兛禳c離開!不要耽誤時間!離開這里,我們就能永遠(yuǎn)在一起了!”
“永遠(yuǎn)在一起?”半晌之后,沈天曜才啞聲開了口。
他抬起頭來,半張臉都染上了鮮血,而那赤紅的眸子,竟然比這滿面的血跡,還要紅上三分。
明明的癲狂至極的模樣,偏生他的表情卻無比的平靜。
月姬心中咯噔一下,卻還是強(qiáng)壓著心底的不適,繼續(xù)溫柔的笑道:“對。∥覀冇肋h(yuǎn)在一起!”
“可是……”沈天曜咽下了口中的血氣,以長劍撐地,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他望著面前的月姬,有些遺憾似的道:“我已經(jīng)吃下了裂心,這東西只留給了我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了。我們還怎么永遠(yuǎn)在一起呢?”
聞言,月姬眸色微動,卻還是笑盈盈的道:“那我們更應(yīng)該珍惜時間才是!我們趕緊離開這里,好不好?”
沈天曜扯了扯唇角,眼中漫過了一層濃郁的諷意。
他看了夜君墨一眼,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接。
片刻之后,他挪開了視線,轉(zhuǎn)而看向月姬道:“放心吧!我便是拼盡最后一口氣,也會帶你離開的!畢竟,我們還要永遠(yuǎn)在一起呢!”
月姬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但也只能回他以溫柔的笑。
沈天曜亦扯了扯唇角,隨即把她給護(hù)在了身后,轉(zhuǎn)而看向了面前的眾人。
“我不會讓你們殺她的!”沈天曜冷聲道,“因為……”
說著,他手中的長劍,猛然刺入了身后月姬的身體。
“啊……”月姬顯然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她駭然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自己身上的傷口。
那把劍,穿透了沈天曜的腹部,直直的刺入了月姬的身體。
沈天曜尤嫌不夠,猛然的執(zhí)劍后退,硬生生的攜著兩人,撞到了身后的墻上。
“噗……”月姬受不住的,猛吐了一口血,“為什么?”
沈天曜冷冷的扯了扯唇角,忽而抬劍,再次刺穿了他們的身體。
“你不是說,要與我永遠(yuǎn)在一起嗎?”沈天曜涼涼的笑道,“那我們便永遠(yuǎn)在一起吧!”
說話間,他像瘋了似的,拼命的chou插著手中的利劍,直把兩人給捅成了蜂窩。
直到月姬徹底的絕了氣息,他才猛然抽出利劍,狼狽的跪倒在了地上,厲聲狂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