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羽璃只是渾不在意的笑了笑。
夜祁寒只覺得自己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林羽璃根本不怕他的威脅。
事實上,現(xiàn)在無論他威逼利誘,都不可能讓林羽璃對他的心,有半分的改變。
之后兩人的相處,似乎陷入了一種很詭異的模式之中。
雖然住在同一個園子里,可是一連數(shù)日,兩人都不曾見過對方一面。
侍奉夜祁寒的下人發(fā)現(xiàn),近來王爺特別喜歡去院子里走動。尤其是那棵合、歡樹下的石桌旁,一待就是許久。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夜祁寒是純粹的想要出去曬曬太陽,去去一身的病氣。
后來他們才發(fā)現(xiàn),每次夜祁寒一出來,便坐在正對著林羽璃房間的位置,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有時候他們都不忍看夜祁寒看向林羽璃房間的那眼神,甚至盼著能有什么法子讓他們兩個打破藩籬。
偏生兩個倔強的人湊到了一起,誰也不肯先行一步。
只要是夜祁寒出現(xiàn)在那里的時候,林羽璃房間絕對是門窗緊閉的。
而等她房間開門的時候,夜祁寒卻已經(jīng)若無其事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了三天,直到第三天的時候,京中傳出了大規(guī)模瘟疫爆發(fā)的傳聞。
不止是平民百姓,甚至連朝中許多重臣以及皇親貴族們也都染上了。
這次發(fā)病來勢洶洶,次日早朝的時候,就有四分之三的人沒能上朝。
一開始,皇后還以為是這些人對她不滿,故意用這種方式抗議。
卻不曾想,派人探查過后,發(fā)現(xiàn)那些人當(dāng)真是病的很嚴重。許多人直接高燒到了昏迷的狀態(tài),儼然已經(jīng)是九死一生的狀態(tài)了。
這下眾人都慌了。
眾人紛紛尋出路,想要出去避一避風(fēng)頭?沙榱朔乐刮烈邤U散,直接封閉了城門。
那些尋常百姓們瑟瑟發(fā)抖,不免想起了那日屠殺城東疫區(qū)的事情,一個個的直接六神無主了。
再加上有心人的鼓動,百姓們都暴動了起來。
畢竟螻蟻尚且偷生,誰也不想留在這里,死在士兵們的屠刀下。
外面亂成了一團,王府中倒還尚算是片清靜之地。
但他們都知道,這種表面上的平靜,已經(jīng)維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最終,不能找出解決之策的話,那么上位者必然會放棄京城,另謀出路!
卻在這個時候,有人給了夜祁寒一張,據(jù)說能治療此次疫病的藥方。
藥方看上去似乎沒有什么問題,只不過里面有一味藥,卻著實叫人為難。
“王爺,其他的藥材都好說,算是比較大眾常見的藥材?善渲羞@味藥卻是比黃金還珍貴啊!”薛太醫(yī)嘆道。
“什么藥?”夜祁寒沉了臉色。
“牛黃!這東西對于解熱,解毒有奇效,但是就是有價無市!”薛太醫(yī)嘆道,“所以,這東西,根本沒法擴展使用!”
“不能用其他東西代替嗎?解熱解毒的藥材,不是有很多嗎?”夜祁寒神色愈發(fā)凝重。
“王爺,牛黃之所以珍貴,正是因為它的效果奇佳!而且,這方子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如果要改,只怕要影響了藥效!毖μt(yī)一臉頹然的道。
本以為京城有救了,這場瘟疫就要過去了。誰曾想,又遇到這樣的難題!
夜祁寒沉吟了片刻,冷聲道:“先按照這個方子配出解藥,看看有沒有效果再說!”
“是,王爺!”薛太醫(yī)領(lǐng)命下去了。
夜祁寒拿著那張謄抄下來的方子,沉吟了片刻,忽而轉(zhuǎn)身,闊步朝清瀟園走了過去。
夜祁寒心中有些激動,似乎這些天的壓抑在這一刻終于能夠一掃而空了!
這一切,不是因為他可能獲得了解決瘟疫的藥方。而是因為,他終于找到了和林羽璃說話的機會。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預(yù)感,旁人或許對于這牛黃沒有辦法。但是林羽璃絕對會想出辦法來!
她都可以把他從瀕死的邊緣給拉回來!也一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他一路步履匆匆,卻在走入清瀟園的時候,猛然頓住了腳步。
園子里,那顆合、歡樹的躺椅上,林羽璃正披散著長發(fā)躺在上面。
她的發(fā)絲上還沾著水漬,陽光下,那瀑布似的長發(fā)散發(fā)著瑩潤的黑珍珠般的光澤。
而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穿了一件白色的絲質(zhì)衣衫。明明是極其簡單的黑白兩色,卻好似散發(fā)出了絢爛的叫人挪不開眼睛的華光。
林羽璃此時正閉著眼,雙手舒緩的交叉于小腹之處,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股子恬淡安然的氣息。
夜祁寒收斂了心神,緩步走了過去。盡管在來此處之前,他已經(jīng)在心中打好了千百次腹稿,可真當(dāng)準備面對她的時候,卻不由生出了幾分怯意。
林羽璃并沒有睡著,只是春日里的陽光照得人暖融融的,叫人渾身都懶洋洋的。
她沐浴在陽光中,聽到了越來越近的那輕緩的腳步聲,只當(dāng)是海棠回來了。
“你回來了,那繼續(xù)給我擦頭發(fā)吧!”林羽璃眼都未睜的淡聲道,“這種多事之秋,我可不想染了風(fēng)寒,被人當(dāng)做得了疫病!
林羽璃說完,便感覺自己的頭發(fā)被人輕輕的攥住,細細的擦拭了起來。
她舒服的喟嘆了口氣,沒再開口說話。
只是偶爾吹過的微風(fēng)帶來了一股子清淺的龍涎香,混雜著熟悉的藥香,縈繞在她的鼻尖,叫她的神思,瞬間清明的起來。
她驟然張開眼,下意識的抬眸看去,果然看到了夜祁寒正半彎著腰立在一旁給她輕輕的擦著頭發(fā)。
林羽璃皺了皺眉頭,眼中難掩詫異。
很顯然,她沒想到,夜祁寒會這么快就回來。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按理說得到了藥方,他該趕緊安排下去,解決了這場瘟疫。
亦或者,他該趕緊檢測這藥方的可行性,好早日解決他身上的問題。
反正隨便哪一件事,也比留在這園子里,給她擦頭發(fā)來的重要!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夜祁寒心情有些微妙的快樂。
他強抑著幾欲上揚的嘴角,正色道:“我這次過來,是有要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林羽璃雖然不待見他,可關(guān)乎到正事的時候,她還是能抑制住自己對他的厭煩,同他好聲好氣的說話的。
這樣躺著聊天不像話,她便掙扎著準備坐起來。
身形方動,便被夜祁寒急急的摁住了另一側(cè)的肩膀。
“你的傷勢未愈,就這樣躺著吧!”夜祁寒溫聲說著,隨即把手中的藥方遞給了林羽璃。
林羽璃順手接過來,粗粗的掃了一眼,復(fù)又還給他道:“你直接說有什么問題吧!”
“就是里面的牛黃,實在是珍貴。”夜祁寒正色道,“我想問你,有沒有辦法找到牛黃的替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