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凝晚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顧衍律站在窗前,欣長的身影立著。
從床上起來,他回頭,房間里弱光昏暗,甚至看不清此刻他的表情,深沉而又落寞。
“你母親的情緒不穩(wěn)定,阿淮建議離開向家,我想把她安排到舊金山去休養(yǎng),一來可以讓她緩解心情,二來換個環(huán)境或許是對她好的!鳖櫻苈傻偷偷販芈曊f道。
向凝晚點點頭,像是她今天的舉動,向凝晚害怕再一次發(fā)生,父親的離開已經(jīng)讓她痛苦不已,如果母親再有三長兩短,這讓她如何承受。
“好,你安排就好!毕蚰響(yīng)答。
顧衍律坐在床邊,伸手去觸碰她的手臂,向凝晚轉(zhuǎn)過身,逃離了他的手掌,說不介意是假的,她還未想好未來的路上,她是否要繼續(xù)堅持。
“晚晚?”他輕喚著。
“嗯。”向凝晚低低應(yīng)著。
就在兩天后,顧衍律和向凝晚送艾麗華出國,前往舊金山,因向凝晚身體緣故,經(jīng)不起折騰,顧衍律親自飛過去,替艾麗華安頓好一切。
在機場擁抱住母親,“媽,你先過去那邊,等過段時間,我也會過去,你一定要好好的!彼p撫著母親的發(fā)絲。
原本黑發(fā)叢生,俏麗非凡的母親,蒼老極了。
生活所有的寄托都已經(jīng)抽空,面容泛黃而消瘦,讓人心疼不已,“傻孩子,你的丈夫在這里,你的家在這里,我不會再做傻事了,你爸爸想要讓我好好活著!
“媽……”一說這樣的話,她就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從青城飛往舊金山的航班就要出發(fā)了,請到登機口候機!”機場的廣播內(nèi)播放著,顧衍律催促他們。
向凝晚再三交代鳳姨好生照顧母親,“鳳姨,你有任何事情都給我打電話。”
“晚晚,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太太的。”鳳姨扶著艾麗華的手。
顧衍律吩咐沈偉杰:“送晚晚回蘭苑。讓曼妮過來蘭苑陪你。”他淺淺詢問道。
“我沒事!毕蚰聿亮瞬聊樕系暮圹E。
看著顧衍律扶著母親進了登機口,他高大的形象站在面前,她的心此刻已經(jīng)柔軟了,這個男人,可以將她的母親如此照顧,她還在在意什么呢?
沈偉杰將向凝晚送回了蘭苑,向家從此就塵封了,男主人離逝,女主人出國,傭人遣散而去,鳳姨也跟著去了舊金山,空無一人的向家,再也不是她溫暖如初的家了。
當(dāng)關(guān)住了大門的那一刻,像是把她所有的美好過去,都鎖進了這扇大門里,仿佛感覺母親再也不會回到這里,這里永久只會成為一個空蕩蕩的老房子而已。
“太太,你沒事吧?”沈偉杰將她送回了蘭苑,看到向凝晚失魂落魄著。
向凝晚搖搖頭,“沒事,你回去忙吧!
“你一個人行嗎?我讓可心過來陪陪你!鄙騻ソ苷f道。
“不必麻煩,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回去吧,我不想因此去麻煩任何人,這幾天已經(jīng)夠麻煩你的了,謝謝!毕蚰淼乐x。
“都是顧總安排好的,我知道我并不能為他解釋什么,但顧總是真心待你,他很后悔了!鄙騻ソ苷f道。
向凝晚云淡風(fēng)輕,現(xiàn)在的她心境完全變了,她無力去想這些事情,一切都順其自然好了,她無法改變,她就不要去改變了。
“我不在意了,阿杰,我累了,你回去吧。”向凝晚走進了蘭苑的大門。
沈偉杰看到她開門,關(guān)門,在蘭苑的門口,等了十五分鐘后,才離開了蘭苑。
向凝晚感覺到身體吃重,一步一步走上樓梯,還未走到門口,就忽然胸口發(fā)悶,呼吸困難,一陣惡心勁上來,她小跑到衛(wèi)生間不停地吐著。
扶著洗手池,她全部的力道用盡,這幾日她幾乎沒有吃過什么東西,是否已經(jīng)把胃功能搞得亂七八糟,對著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頰,圓潤的蘋果肌已然消失,凸出的顴骨讓人毛骨悚然地害怕。
眼窩深陷,眼眸里充滿了紅色的血絲,這樣的她,連自己都看了可怕。
手指的關(guān)節(jié)都顯現(xiàn)出來,她白如死灰的手指觸碰到自己的臉頰的時候,生冷生冷,一陣喘息之后,又埋頭吐了起來。
她這是怎么了?胃部如此翻騰,像是酸水充斥在喉嚨口,直到胃部掏空了,而她已經(jīng)虛脫地蹲在了地上,才停止了這難受的勁。
這才發(fā)現(xiàn)大姨媽這個月已經(jīng)沒有來十天了,她居然忘記了這回事情,先前他們從未用過任何的措施,有這樣一個念想在心里泛濫起來。
向凝晚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會那么巧的。
這時候懷孕,讓她如何抉擇,讓她還能這樣遽然地離開顧衍律身邊嗎?
用熱水洗了洗臉,向凝晚進臥室換了一套長裙,披了一件外套,直接出門了。
她必須親自去認證,她不能讓自己這樣蒙在鼓里。
婦產(chǎn)科的辦公室門外,站著各色各樣的人,有大腹便便,丈夫相擁的,有在等待檢驗結(jié)果的,還有和她一般憂心忡忡的,他們或許在害怕是否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而她又在害怕什么呢?
所以不過就是幾分鐘的等待,變得如此漫長,終于喊道了她的名字。
走進了完全陌生的地方,醫(yī)生開了單子,她一個人走去驗血的地方,當(dāng)紅色的液體從她身體里抽出來,她感覺到一絲絲地痛楚。
報告單拿到了婦產(chǎn)科醫(yī)生的面前,醫(yī)生問了一句:“要嗎?”
向凝晚疑惑道:“什么?”
后半秒才反應(yīng)過來,或許以為她是一個人來這里,或許是因為她臉上一點激動喜悅的情緒都沒有,這些或許堆砌成醫(yī)生以為她不要這個孩子。
向凝晚點頭,“我懷孕了嗎?”
“是,剛剛兩周!
婦產(chǎn)科的醫(yī)生是見多了,生孩子和流孩子,所以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喜悅和悲傷,但是聽聞她要這個孩子,醫(yī)生的臉上還是有動容的。
“我要這個孩子!
“胎兒有些不穩(wěn),我開點安胎藥,過兩周滿一個月過來查b超!贬t(yī)生在單子上刷刷寫道。
向凝晚不由自主地撫摸了小腹,點點頭,“謝謝醫(yī)生!保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