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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隋煬帝 > 第十二章賜婚
  齊國公門窗洞開,百尺樓四面來風。絲綢的床帷,錦紗的窗簾隨風起舞,呼呼擺動。云妃的寢宮何曾如此狼狽!猶如被江洋大盜洗劫一般,被劉安翻得一塌糊涂。半個時辰過去,卻依然一無所獲。楊勇透出得意,云昭訓怒上粉面,姬威、小桃焦灼不安,又難以明告,唐令則胸中仍如石懸放心不下,他不住向楊勇遞眼色。

  楊勇終于領(lǐng)會了唐令則的意思,向獨孤后提出:“母后,已是搜了個天翻地覆,兒臣看可以收場了!

  獨孤后感到難以下臺,未免沉吟。

  楊勇得理不讓人:“母后,姬威、小桃竟敢誣陷兒臣,分明沒把母后放在眼里,適才他二人已立下誓言,兒臣看該把他二人推出去了!

  姬威已知非出頭不可了:“娘娘,俗話說一人藏物千人難尋,只劉公公自己難免疏漏,請允許我與小桃參與,若在半個時辰內(nèi)搜不出證據(jù),情愿一死。”

  獨孤后也不甘心,當即應(yīng)允:“好吧。”

  姬威與小桃加入搜查行列,二人當然不能立刻獲取罪證,信手胡亂翻檢著。小桃在挨近劉安時,恰好背對眾人,便悄聲告知:“劉公公,請看看床墊下面!

  劉安心領(lǐng)神會,先翻了床腳處再翻床頭,果然手到擒來。摸出紙包,高高舉起:“此系何物?”

  楊勇、云妃都感惶惑,互問對方:“你往床墊下放過紙包嗎?”雙方全都搖頭。

  劉安已將紙包交與御醫(yī),獨孤后問:“包內(nèi)何物?”

  御醫(yī)驗看片刻:“稟娘娘,此乃砒霜!

  獨孤后逼視楊勇:“你還有何話說?”

  “母后明鑒,這是有人栽贓啊!”

  云妃也急忙申辯:“娘娘,冤枉呀!”

  “罪證確鑿,還想抵賴!”獨孤后哪里還聽辯解,把手一揮:“啟駕回宮!

  姬威、小桃跟出去,在獨孤后大轎一左一右說:“懇請娘娘做主,為王妃報仇呀!”

  “不必多言,等候傳證。”獨孤后大轎悠悠去了。

  室內(nèi)只剩楊勇、云妃、唐令則三人,目睹滿室狼藉凌亂的樣子,云妃心中更亂:“殿下,這該怎么辦哪?”

  楊勇已氣昏頭腦:“莫說本宮并未投毒,即便真有此事,我堂堂太子,又奈我何!

  唐令則嘆口氣:“殿下此言差矣,在下覺得這是個陰謀,是沖你太子寶座來的。娘娘的態(tài)度已顯而易見,只怕此番重則喪命,輕則太子之位不保!

  “。 痹棋蟪砸惑@,繼而號啕起來,“我可怎么辦哪!”

  “嚎什么!我還沒死,”楊勇怒喝一聲,“母后再狠,我總還是她親生兒子吧?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不信就能對我下手!

  唐令則感到悲觀:“在帝王家,是從來不講手足之情和骨肉之親的。為了皇位,歷朝歷代皇帝自家之間什么事干不出,秦二世胡亥,還有呂后,不都曾大殘骨肉嗎?”

  楊勇被唐令則說得啞口無言,這些歷史往事他也盡知,他方始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金殿,以往在楊勇心目中是那么親切。那雕龍寶座似乎在向他招手,因為說不定數(shù)年之后,坐在這金殿內(nèi)龍椅上受百官群臣朝拜的就是他了。而今日的感覺卻大相徑庭,金殿分明是閻羅殿,那空著的龍椅猶如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一副隨時都會吞噬他的架勢。他實在不敢再看下去,緊緊低頭注視自己到足尖,全身上下瑟瑟發(fā)抖,預(yù)感到這次早朝對他兇多吉少。

  百官早已到齊,而龍椅仍虛位以待。這種反,F(xiàn)象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因為文帝楊堅從來不誤早朝。文武大臣們開始交頭接耳悄聲議論。

  其實,楊堅已到殿后多時。這里是上朝前臨時休息之處,此刻獨孤后已催促他多次:“萬歲,時間已過,百官等候已久,快上朝吧。”

  楊堅穩(wěn)坐不動:“愛卿,朕覺得太子罪不至死……”

  獨孤后不容他多說:“難道我侄女就白死不成!”

  “太子畢竟你我親生……”

  “國法無私,殺人償命!

  “這投毒之事,還需詳細勘問,太子上表稱冤,也許另有隱情。”

  “證據(jù)確鑿,無需再問。”獨孤后不肯讓步。

  “愛卿,國人百官皆稱你我為二圣,圣者明也,你口口聲聲國法,如依律條,便平民百姓,也當問出口供方可行刑。太子尚未招認,豈有不問就殺之理!

  這一番話還真把獨孤后給問住了,沉吟片刻,只好讓步:“好吧,萬歲既然一再堅持,那就廢去見地伐的太子之位,貶為庶民,由越國公楊素勘問謀害元妃一案!

  文帝停頓一時方才開口:“太子廢立,關(guān)乎社稷,是否待罪證勘問得實再廢不遲!

  “太子不廢,如何勘問?”獨孤后不肯再寬容,“暫且不殺,已足見恩典,萬萬不能再行寬縱。”

  文帝仍感為難:“廢黜勇兒旨意一下,朝臣必定嘩然,只恐難以服眾!

  “你!萬歲,你可是一國之主呀,怎能為朝臣左右!不殺見地伐已格外開恩,只管頒旨就是!

  “我,我……”楊堅畏縮。

  獨孤后見楊堅有意推拖,立即另拿主意:“劉安!

  “奴婢在。”劉安近前聽候吩咐。

  獨孤后交待:“上殿傳萬歲旨意,太子楊勇謀害元妃,觸犯國法,廢去太子之位,交越國公楊素勘問,待供證齊全后再行定罪!

  “奴婢遵旨!

  楊堅大感意外:“愛卿,你,這豈不有違朝例!

  “萬歲不肯大義滅親,又懼朝臣之口,妾妃不忍令圣上為難,這也是逼出來的辦法!豹毠潞蟊埔晞,“為何還不上朝宣旨?”

  劉安哪敢再誤:“奴婢就去!奔辈阶呱辖鸬睢

  劉安居高臨下,掃視一眼恭立的文武百官,看得出他們都流露著驚異的目光。不過今天難得當一次皇帝的代言人,他也就格外透著精神。先重重地咳嗽一聲,再用抑揚頓挫的假腔宣布:“萬歲有旨,太子楊勇謀害元妃,觸犯律條,著即廢為庶民,交由楊素勘問!

  一時間,空氣似乎凝固了,整個金殿鴉雀無聲,人們似乎尚未反應(yīng)過來。今天這是怎么了?萬歲為何不上殿?將太子廢黜,該不是開玩笑吧?

  還是楊素率先打破寂靜,當?shù)罟虻,向空著的龍位叩首:“為臣接旨,吾皇萬歲!”

  文武大臣們開始互相探詢,議論。

  劉安見狀再顯威風:“殿前武士,摘去楊勇太子金冠!

  楊勇雙手阻攔:“不,不要,我冤枉!”

  “慢!”朝臣中五原公元敏搶步出列,“敢問劉公公,萬歲為何不上殿?你傳何人旨意?太子怎能兒戲般說廢就廢?你敢莫是假傳圣旨?”

  劉安什么世面沒見過,從容駁道:“萬歲為何不上殿,你去問萬歲好了,我還沒有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假傳圣旨的膽量。”

  楊素料到是楊約的計策起了作用,登時端起欽命的架勢:“本官奉旨勘問楊勇謀命大罪,來呀,與我拿下。”

  武士們撲上前,不由分說將楊勇上了綁繩。

  文林郎楊孝政依仗是宗親,感到看不過,出班保奏:“請劉公公轉(zhuǎn)奏萬歲,太子口稱冤枉,不可輕廢,還請收回成命,查實再行定奪!

  賀若弼在朝臣中暗中喊了一句:“廢太子絕非萬歲本意,定是獨孤后主張,萬歲不面見百官,我等不服!

  有人領(lǐng)頭挑動,自然引起眾人呼應(yīng)。人多勢眾,喊聲不絕于耳:“請萬歲上殿,當面?zhèn)髦肌!?br />
  殿后,楊堅有幾分得意地問獨孤后:“怎樣,我之所料不差吧?”

  獨孤后冷笑一聲:“便上殿又怎樣?”

  “愛卿,眾怒難犯哪!”楊堅穩(wěn)坐不動。

  獨孤后一把拉起他:“待妾妃陪你上殿,看百官還能吃了你我。”

  楊堅身不由己被獨孤后拉上金殿,喧囂聲立刻平靜下來。李淵低聲表示不滿:“娘娘不能上殿,這事有違祖制!

  人們又嗡嗡議論出聲。

  “哪位大臣有話站出來講!”獨孤后怒視百官,朝臣又都老實了,她開始主動進攻,“適才哪位說廢太子是我的主張?出班回話!

  賀若弼深知獨孤后不講情面,下意識地縮后幾步。

  無人應(yīng)聲,獨孤后不禁冷笑:“色厲內(nèi)荏,膽小如鼠!”扭頭對楊堅說:“萬歲,請把旨意明示群臣吧。”

  楊堅對于廢黜太子心中有些不忍,想起楊勇平素所作所為、品行不端,又著實氣惱,盤算著如何處置為宜,一時拿不定主意。

  獨孤后見狀大為不悅:“萬歲,為何不開金口?難道適才你不曾讓劉安傳旨嗎?”

  楊堅左右為難,如不當?shù)钚,獨孤后如何下臺?真要宣布,他看到楊勇哀乞的目光,確實難下決心。

  獨孤后見楊堅猶豫,以為他擔心大臣們反對,便先發(fā)制人:“身為朝廷大臣,有人竟敢公然詆毀當朝國母,真是狗膽包天!”

  元敏與楊孝政看出楊堅未下決心,感到事情尚有挽回余地,一齊以頭觸地直諫:“萬歲,廢太子動搖國本,圣上一國之主,凡事望自做主張,莫為他人違心決策。”

  獨孤后豈能聽不出,這二人明顯是沖她來的,不覺鳳顏大變,心說若讓這種論調(diào)立足,自己還怎能參與國事,當即發(fā)話:“元敏、楊孝政當?shù)钪r君,實屬大逆不道,武士們,推出去亂棒打殺!”

  武士上前,扭住二人,但有意拖延,在看楊堅的態(tài)度。

  楊堅吃了一驚:“愛卿,這二人雖言語失當,但一片忠心,況且楊孝政乃宗親,還當從輕發(fā)落!

  獨孤后也知二人罪不至死,而且還要顧及楊堅的面子,不能做得太過分:“大逆不道本當受死,萬歲龍恩從輕處置,每人廷杖四十!

  武士不敢再耽擱了,按倒二人,當?shù)钚行。片刻間二人血污衣褲,呻喚不停。

  楊堅心中慘然,不覺打個咳聲。

  獨孤后仍怒氣不息:“他二人罪有應(yīng)得,誰再敢犯上,他們便是榜樣!”

  眾大臣都鉗口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低下頭,無人再敢為太子求情。

  楊勇更感到形勢不妙,絕望地撲倒在地:“父皇,兒臣實在是冤枉呀!”

  獨孤后則催促楊堅:“萬歲,你也該發(fā)話了!

  就在這時,齊國公高俊急慌慌闖上殿來:“萬歲,為臣有本啟奏!

  楊堅暗喜,心說來的正是時候,不然他已被逼進死胡同,沒有回旋余地了。借此,他正可緩沖一下:“高卿,你染病在家告假免朝,何故不召而至?”

  “為臣獲悉要廢太子,國本搖動,怎能不抱病前來!备呖∵凳鬃嗟,“太子廢立,豈可輕率,萬歲當慎之又慎,一旦有誤,悔之莫及!

  楊勇心中念一聲阿彌陀佛,救星來了。他哪里知道,唐令則早已預(yù)感到楊勇兇多吉少,楊勇前腳一上朝,隨即便去齊國公府,好說歹說總算把高俊搬來。

  獨孤后可是臉色氣白:“高俊,你因為與太子是兒女姻親,就藐視國法徇私庇護嗎?”

  “臣不敢!备呖(jù)理力爭,“若論親疏,娘娘與太子至親骨肉,國事自當秉公而斷,為臣以為,太子投毒害命之罪未有供狀之前,尚難成立。還當訊問得實,供認不諱后再行定罪不遲!

  “照你說,在太子府當面搜出毒藥也屬不實了?”

  “臣不敢!备呖〔⒉煌丝s,“娘娘大義滅親,為臣只有敬佩,然按大隋律條,有了罪證還需口供,娘娘何必急于一時呢。”

  獨孤后被高俊問住了,未免賭氣說:“高俊,依你之見,此事當如何處置?莫非你要凌駕于萬歲之上嗎?”

  “為臣死罪!备呖∞D(zhuǎn)向楊堅,“萬歲英明,定會做出明斷!

  楊堅此時已想好一兩全之策,照顧到各方的面子:“高俊所奏,不無道理,即著楊素、高俊二卿共同審理太子投毒一案,待查問翔實,再行定罪!

  楊素、高俊二人叩頭:“臣遵旨!

  楊勇暫時保住了太子之位,獨孤后未達目的豈肯罷休!她催促楊素抓緊與高俊審理楊勇投毒一案。楊素如今比獨孤后、楊廣還要急切,現(xiàn)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若不搞掉太子,日后楊勇登基,他楊素全家都休想活命。于是他派手下接二連三去高俊府第,約定日期共同開審。高俊采取拖延戰(zhàn)術(shù),只說病體未愈且暫緩幾日,這樣一來,不覺已半月有余。楊素奈何不得高俊,只得向獨孤后求助。

  獨孤后聽罷原由,早已看透內(nèi)里:“高俊分明是有意拖延。”

  “娘娘所論不差!睏钏卦诜旁箽,“看來這事非被高俊拖黃不可!

  “有我在,他高俊休想!”

  楊素煽風加火:“官高不斗病人,他就聲稱有病,諒娘娘也是沒轍!

  “有病?”獨孤后在思索對策。

  “對,就說有病,便萬歲亦無可奈何!

  “哼!我倒要看看他高俊是真病還是假病!豹毠潞蠛舻卣酒,“劉安,準備鑾駕,探病齊國公府!

  楊素冰冷板結(jié)的臉上現(xiàn)出了笑意:“娘娘果真英明,鳳駕親臨,有高俊的好瞧了。”

  “何以見得?”

  “這不明擺著,他若不接駕,便是欺君之罪;他若接駕,便是裝病,也是欺君之罪,總之他是沒好了!

  獨孤后報以冷笑。

  高俊官升齊國公后,也新修了府邸。如今的齊國公府規(guī);趾,氣勢壯觀。飛檐斗拱,雕梁畫棟,向人們展示主人的富有與身份。俗話說愛屋及烏,反過來憎惡株連。獨孤后對高俊無好感,看高俊一切都不順眼。她乘坐的大轎在齊府門前停下,便有幾分感慨地對劉安、楊素說:“高俊這國公府可是夠闊了,說不定再過幾年就要超過皇宮了。”

  “那是,高俊一向標榜清廉忠正,看來全是假話!眲伯斎灰樃团,他心中說,那楊素的越國公府比這里不知強過多少倍。

  高俊聞訊,急匆匆跑出大門,屈身跪倒轎前:“臣高俊不知娘娘鳳駕蒞臨,迎候來遲,罪該萬死!

  獨孤后微瞇鳳目打量高。骸捌缴怼!

  “謝娘娘!备呖∑鹆⒑髠(cè)身讓路,“請娘娘鳳駕進府!

  “我看就不必了。”

  獨孤后的話,令高俊大為意外,他不解地問:“娘娘這卻為何?”

  “高俊,你可知我的來意?”

  “為臣愚昧,乞娘娘明教!

  獨孤后有點陰陽怪氣地說:“耳聞國公高大人近來一直貴體欠安,我是特來探病的。”

  高俊猛然醒悟,不由張口結(jié)舌。

  絲絲暖風輕柔掠過,陽光是那么溫馨,使人倍感愜意。獨孤后似乎在談天氣:“多么美好的季節(jié),無云無雨無風,就像人無百病一樣,真是難得呢!

  高俊豈不知語意含沙射影:“娘娘,為臣此前確實患病臥床,近日剛剛見好,才得以到府門恭迎鳳駕。”

  “這倒是巧了,高卿的病晚不好早不好,偏偏我一來就好,看起來我比神醫(yī)還勝十分,真是人到病除了!

  “非也!备呖「俺颊f近日,實則是已病愈三天!

  “大膽高!”獨孤后就等這一縫隙,登時翻臉,“你三天前就已康復(fù),卻為何不去與楊素合審太子投毒一案?是存心違抗圣旨,還是有意庇護楊勇?”

  “娘娘息怒,為臣不敢!

  “你故意拖延審案,豈能抵賴得了!

  “娘娘有所不知,為臣這幾日有特殊情況,委實難以脫身!

  獨孤后著實不客氣了:“終不然死了親爹親娘不成!”

  “為臣父母早年亡故!备呖〕练(wěn)回答,“固然并非慈嚴棄世,卻是拙荊暴疾夭折!

  獨孤后禁不住笑彎了腰:“高俊哪高俊,你為了搪塞這欺君之罪,竟不惜編排做踐發(fā)妻,也算是夠難為你了。”

  “娘娘,此事豈能玩笑,拙荊現(xiàn)仍停尸在堂,娘娘可派人入內(nèi)查驗!

  一時間場面僵住了,但獨孤后是從不服輸?shù),稍停片刻,吩咐劉安:“進去看來。”

  劉安領(lǐng)懿旨進入國公府,少時出來回奏:“稟娘娘,高大人所說不差!

  高俊有幾分得意:“娘娘,如何?為臣不敢打誑語!毙闹姓f,幸虧夫人這幾日亡故,不然,這欺君的把柄就被獨孤后抓住了。

  獨孤后有幾分尷尬,暗說你高俊莫得意太早:“高大人家遭不幸,我不予治罪,但不知你這喪事要辦到何時呢?”

  高俊明白審問太子一案是拖不過去了:“娘娘,待頭七一過,入殮之后,為臣即與楊大人審案!

  獨孤后又敲打一句:“高大人不會因為過于勞累再度病倒吧?”

  “臣天膽也不敢再誤審案了!备呖〉皖^,不敢正視獨孤后的目光。

  獨孤后覺得只能到此為止了,把手一揮:“起駕回宮!

  鑾駕正行之間,突然停止不動。獨孤后不悅地掀起轎簾:“何故不行?”

  劉安近前奏報:“太子府姬威攔駕有急事稟告!

  獨孤后料道定有太子最新動向,遂傳喻:“著他轎前回話!

  姬威見禮后迫不及待地說:“娘娘,快救小人與小桃性命!

  “有話慢說,不必驚慌!

  “娘娘,太子恨我二人搜出毒藥,必欲除之而后快,近日已十數(shù)次暗害我二人,皆僥幸躲過毒手。長此下去,防不勝防,乞娘娘恩準,讓我二人離開太子府,以延殘喘!

  獨孤后思忖片刻,扭臉問楊素:“依你之見呢?”

  “娘娘,他二人若離開太子府,您可就沒了耳目!

  獨孤后未表示可否,而是說:“你二人不必驚慌,且隨我進宮!

  鑾駕重新啟動,浩浩蕩蕩繼續(xù)行進。

  武德殿靜得像空谷幽澗,沒有一絲聲音。文帝楊堅不能在女人中尋求快樂,只有在書海中徜徉,以求得情感的升華和心靈的安慰。此刻,他閱讀莊子《逍遙游》已入神,以至獨孤后走到近前尚不知曉。獨孤后像頑皮的少女一樣捂住文帝眼睛。

  “何人敢與朕開如此玩笑?”文帝用力扳開她的手指,“原來是愛卿,我料到再無他人有此膽量!

  “萬歲好用功啊!

  “鬧中求靜,書中尋趣,倒也足以消磨光陰!

  “萬歲不說這些了,看我?guī)淼囊粯訓|西!豹毠潞笠浑p玉掌連拍三下。

  隨著掌聲,小桃款款步入,站在帝后面前,粉頸低垂。

  文帝有些愕然:“愛卿這是何意?”

  “看她姿色如何?”

  文帝不由想起尉遲花和陳、蔡二女,憑心而論,小桃雖略遜他的心上人,但亦嬌秀玲瓏,如實說道:“也算是個美人,只是不知愛卿用意?難道你改變了初衷?”

  “老不正經(jīng),一想就邪,以為我為你牽紅線嗎?白日做夢!”獨孤后數(shù)落一番后告訴他,“我是要你為高俊做媒!

  文帝遭到搶白,已是大為掃興:“高俊?平白無故何起此意?”

  “齊國公夫人近日病故,為君者理當體恤臣下,萬歲何不降旨將小桃配與高俊為妻!

  文帝不愿多想,隨口答道:“此乃好事,朕樂得做一次冰人!

  “就請萬歲降旨!

  “劉安聽旨,”文帝吩咐,“傳朕口諭,賜小桃為齊國公高俊之妻,喪期一過擇日完婚!

  “奴婢遵旨!眲布纯坛鰧m傳旨去了。

  獨孤后計劃實現(xiàn),心中暗喜。

  且說高俊送走獨孤后,頭上已是一層冷汗。今日若非夫人病故搪塞,就難免被治以欺君之罪了。他明白,獨孤后絕不會就此罷休,心中忐忑回到內(nèi)堂。

  不料,東宮左衛(wèi)唐令則已在等候:“拜見高大人!

  高俊不覺心中一沉,深知唐令則此行又是為太子之事。如今為保太子,已把自己置于同獨孤后對立的位置,他不想牢牢拴在太子的戰(zhàn)車上,遂不冷不熱地答應(yīng)一聲:“唐先生到了,請坐。”

  唐令則看出高俊不耐煩,便長話短說開門見山:“高大人,太子對親翁的關(guān)照感激至深,為表謝意,特遣在下恭請大人過府赴宴!

  高俊不想卷得太深,一口回絕:“請轉(zhuǎn)告太子,下官本已身體不適,又逢新喪,無意貪杯,難領(lǐng)盛情!

  唐令則一眼看透高俊的心思,決心為楊勇拉住這惟一的靠山:“高大人莫非避嫌嗎?想要抽身躲開是非的漩渦?”

  高俊倒也直言不諱:“唐先生,我為太子付出的夠多了,如今獨孤后視我為眼中釘,我能不為身家性命著想嗎?”

  “正是為了身家性命,大人才更當力保太子!碧屏顒t耐心曉以利害,“倘若太子失勢,楊廣登基,還會有你我的身家性命嗎?大人如今退步只是死路一條,只有進取,才能拼出生路!

  高俊默然,他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墒,憑他和太子的力量,斗得過獨孤后與楊廣嗎?

  家人稟報,劉安來傳圣旨。高俊與唐令則面面相覷,都猜不透吉兇。唐令則躲入后堂,劉安宣讀罷文帝口諭,高俊只得按程序謝恩。

  送走劉安,高俊滿腹狐疑對唐令則說:“萬歲緣何心血來潮,要把小桃賜我?”

  唐令則付之一笑:“這是明擺著的,獨孤后的陰謀!

  “何以見得?”

  “適才獨孤后來過,方知大人喪妻。賜配小桃,是要在大人身邊安上她的耳目。這樣今后你的一舉一動,都休想瞞過她了!

  高俊被點明迷津:“這女人果然厲害。”

  唐令則告誡:“這圈套你不能鉆。”

  高俊不覺騰起英雄豪氣:“我堂堂男子漢,巍巍齊國公,怎能像羔羊般聽任那女人擺布,給萬歲上本辭婚!

  “對!”唐令則叫好,“頂她一下,固辭不受,誰也沒奈何!

  于是,高俊一道本章送呈文帝,只稱身患陽疾,難行房事,不忍誤小桃青春。若依文帝,也就算了。但獨孤后不肯做罷,再下圣旨,言派小桃服侍起居云云。高俊與獨孤后較上勁,奏道夫人雖故,尚有二妾,一切均可照顧,決意辭婚。此番文帝倒是被惹惱了,對獨孤后說:“朕兩番賜婚,他竟一點面子不給,兩次駁回,可稱不識抬舉。終不然小桃還嫁不出不成,仍回太子府,看誰敢把她如何。”

  見此情景,獨孤后也就不再堅持了。而順勢再把小桃、姬威一起派回太子府,讓劉安傳文帝口諭,二人若有一差二錯,即拿楊勇是問。楊勇聽罷,默默無言,姬威、小桃如卡在他喉嚨中的兩根刺,要吐吐不出,只能暗生悶氣。

  幾經(jīng)周折,楊勇投毒案終于升堂開審了。在大理寺二堂“明察秋毫”的匾額下,楊素、高俊居中正坐。因案犯位尊,由新任大理寺少卿楊約為錄事。楊勇被帶上公堂,心中老大不自在,自己堂堂太子,國之儲君,竟然要當堂受審,氣呼呼一站,雙眼望天也不開言。

  楊素毫不客氣,重重一拍驚堂木:“太子殿下,你可知罪?”

  楊勇有意藐視,拒絕回答。

  高俊還是有心相助:“楊大人,殿下畢竟是太子之身,是否令其坐下回話?”

  “不妥!睏钏睾敛煌ㄈ,“如今他是帶罪之身,我等是奉旨行事,哪有犯人與問官對坐之理?”

  “不坐就不坐吧!备呖〔缓蒙钫f,便以話誘導楊勇,“殿下,請把元妃之死經(jīng)過,娘娘領(lǐng)人搜出毒藥之事說個明白。”

  楊勇想起自己被誣,不由怒火燒胸,咆哮著發(fā)泄不滿:“有什么好說的,全是栽贓、誣陷!”

  “不許你咆哮公堂!”楊素怒喝一聲,“娘娘當場搜得罪證,豈能容你抵賴,放明白些快如實招供。”

  “哼!”楊勇不服地白了楊素一眼,自此后便任憑你千般訊問,他只一言不發(fā)。

  如是再三,再四,楊勇在公堂上咬緊牙關(guān),裝聾作啞,使審問難以進行。高俊暗喜,楊勇只字不講,沒有口供,罪名便難以成立。事緩則圓,案子拖下去,逐漸就會有轉(zhuǎn)機。

  這日審案后,又是無結(jié)果收場,楊素、高俊都感到無法可想。楊約決心打破僵局,對他二人提出建議:“從古至今,審案全靠刑訊,不經(jīng)嚴刑拷問,罪犯誰肯招供?”

  楊素如撥云見日:“著,明日再審,大刑侍候!

  “不妥!备呖∶ψ柚,“楊勇畢竟是太子,一旦用刑失手,后果不堪設(shè)想,你我擔待不起!

  “我們是奉旨行事,太子拒不招認,只有用刑!

  “奉旨審案不假,但萬歲并無用刑旨意,倘太子反告我等嚴刑逼供,豈不難以交待!

  楊約又在一旁為楊素出主意:“既如此,何不奏明圣上,請萬歲定奪可否用刑!

  高俊欣然認可:“這樣最好!彼隙ㄎ牡劢^不會同意對親生兒子動刑。

  楊素與高俊商定,次日早朝二人同殿面君,共同奏明。

  當晚,楊約來找楊素:“兄長,對太子用刑之事,你到底是如何打算哪?”

  “不是與高俊說好,明日早朝請旨嗎!

  楊約付之一笑:“兄長差矣,早朝論及此事,百官中難免有人袒護太子,萬歲動了骨肉之情,豈不前功盡棄。”

  “依你又當如何?”

  楊約早經(jīng)深思熟慮:“兄長連夜進宮面見獨孤后,說明用刑理由,再與娘娘同奏萬歲,方能穩(wěn)操勝券!

  “好主意!”楊素贊道,“賢弟人稱小張良,果然智謀過人,愚兄照辦。”

  楊約信心十足:“此舉必成!

  夜色幽深,皇宮內(nèi)苑燈火迷蒙。高脊重檐與茂樹繁花,投下了頎長的重重暗影。文帝為人儉約,獨孤后又嚴禁選美,隋宮佳麗數(shù)僅及百,太監(jiān)也很有限,故而入夜后內(nèi)宮格外清靜。聽不到繁管弦歌聲和宮娥的嘻笑聲。楊素由太監(jiān)引導,曲曲折折來到獨孤后寢宮外等候。少時,劉安出來將楊素導入內(nèi)殿。文帝與獨孤后正在對弈,楊素上前叩拜。

  文帝發(fā)問:“越國公連夜進宮,有何緊急本章啟奏?”

  楊素向獨孤后遞去一個眼色:“稟萬歲、娘娘,是為太子一案。”他遂把楊勇堅不吐供之情景講述一番,并提出要文帝恩準用刑。

  文帝顯然不贊同:“太子不招,也許確有冤情!

  獨孤后立刻惱了:“我親眼所見,當場翻出砒霜,難道還會有假嗎?”

  “愛卿所見當然屬實。”文帝不想惹怒妻子,又不想讓兒子皮肉受苦,“自古以來,哪有對太子動刑之理?”

  獨孤后對楊勇一案遲遲不能審結(jié),早已不耐煩了:“太子若不觸犯刑律,自然人尊位顯;如今他是待罪之身,用刑正在情理之中!

  文帝還是不忍心:“想勇兒自小在錦繡叢中長大,何曾有人動他一指頭,真要棍棒加身,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萬歲此言有拗,有道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元妃被他毒藥害死難道就不痛苦?身為國君,民皆己子,不能視民命如草芥,而護己子似佛珠。這樣做,怎配為天下人主!”

  文帝知道楊勇脫不過去了,只得讓步,吩咐楊素:“既然如此,在審訊中可酌量輕微用刑,不許過重,太子一旦不適,即行停止。”

  楊素響亮地答應(yīng)一聲:“遵旨。”心中自有主張,文帝開了口子就好辦,如何酌量?何謂輕微?還不是自己隨意掌握。

  獨孤后又叮囑一番:“越國公,這案子你審了將及一月,仍無進展,實乃辦事不力。如今萬歲恩準用刑,你要好自為之,迅速審清案情,莫再讓我失望!

  楊素比對文帝還要恭順,誠惶誠恐地保證:“臣一定竭盡全力!彼麧M懷喜悅出宮。

  次日下午,高俊來到越國公府。一見楊素之面,便不滿地指責:“楊大人為何失信?為何昨夜進宮搶奏?”

  楊素洋洋得意:“娘娘有旨,不敢不去。萬歲已然降旨,你我就只能奉旨行事了!

  “楊大人,萬歲的旨意可是酌量輕微用刑?”

  “那是自然!睏钏乜陬^敷衍,“升堂吧!

  堂威喊過,楊勇被帶上公堂。他立即感到氣氛與往昔大不一樣,以往光禿禿的兩廂,如今站立八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一個個怒目橫眉,猶如閻羅殿的黑白無常。不由想起昨夜高俊派人報的信息,父皇已頒旨用刑,身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說,今天這一關(guān),怕是難過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