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梅苑。
瓦兒坐在小暖爐旁,小手握成半拳輕柔地落在珍太妃的腿上。珍太妃的臉上逐漸布上了歲月的痕跡,但那笑容越慈祥。
“呵呵,我們的小瓦兒越來越懂事了!
“太妃奶奶覺得舒服嗎?奶奶要是喜歡,以后瓦兒天天給您捶。”瓦兒笑得很甜。
銀冀在一旁慢悠悠地喝茶,一邊欣賞著這一副天倫圖。
藍(lán)楓云的咳嗽聲從門外傳了進(jìn)來,瓦兒連忙起身,擔(dān)憂道:“云姨的風(fēng)寒還沒好些么?”
珍太妃嘆息一聲:“這幾天天氣驟寒,你云姨為了親手給你縫制衣裳晚上都沒好好休息,一會得再勸勸她!
臉色白的藍(lán)楓云已經(jīng)進(jìn)門,開口接道:“娘娘不必掛心,楓云十二歲就隨紅將軍出過征,得點(diǎn)小風(fēng)寒算得了什么咳咳”話未說完,又忍不住捂著小嘴咳嗽起來。
宮女連忙給她遞上暖茶,珍太妃看看她:“人都會生病,病了就該好好歇著調(diào)養(yǎng)。你看冀兒前幾年不是常常熱生病么?改明兒讓喬雀也幫你看看,開個方子。”
“喬太醫(yī)他咳咳我跟太子的病不一樣,咳咳”瓦兒眨眨眼睛,知道這兩年云姨為了自己常這樣患病,一感動淚水就忍不住彌漫眼眶,她撲進(jìn)藍(lán)楓云懷里:“云姨,后天你就不用陪我去了,留在房里好好歇著吧。”
藍(lán)楓云摸摸她的頭:“咳咳不要,后天是個重要的日子,蓮花燈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咳咳”“不要我不要云姨再生病。我自己去就好了”
坐在一旁的銀冀將茶杯遞給宮女,站起身來,道:“誰說你是一個人去?云姨放心吧,后天我?guī)邇荷仙骄秃!?br />
“太子咳咳”“呵呵,這五年來,哪次我沒有在場?所以,云姨就安心歇著!
珍太妃也點(diǎn)頭道:“是啊,就這么說好了。免得上一趟山,回來病得更嚴(yán)重,那小瓦兒可又要哭了!
藍(lán)楓云這次的確病得不輕,嘴唇微微白顯得虛弱,見銀冀年少的面容滿是真誠沉穩(wěn),再看一眼眼淚汪汪的小瓦兒,壓抑住咳嗽道:“那就謝謝太子殿下了!
銀冀從宮女手中接過帕子,遞給瓦兒:“丫頭,快擦擦吧。”
珍太妃在一旁注視著他們,會心地微笑著。瓦兒雖說剛滿月不久就失去了親人,但這十年來,自己親自撫養(yǎng)她,讓她在宮中享受公主一般的禮遇,連冀兒也對她如此照顧,真是她的造化。
或許,等瓦兒長大了,她與冀兒可以
*
兩日后,王宮后山上的小河旁。
雪白的身影默立在河岸積雪未融的冰地上,注視著盛載一盞盞希望燭光的蓮花燈漸漸遠(yuǎn)離,那蓮花潔白,在清凈的河水里微微旋轉(zhuǎn)漂浮,她雙手合十,輕輕閉上眼睛。
紅潤的臉蛋,細(xì)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然后,一顆晶瑩的水珠從一片烏黑中沁了出來。
默默盯著身前這抹嬌小的背影,銀冀的心被憐惜充得滿滿的。
記得第一次陪云姨和瓦兒來這里,其實(shí)是因?yàn)槟翘焱邇翰恢趺吹匦那椴缓,老是哭個不停,后來她硬是拖著他的手不肯放,他無奈下便只好一同前來。直到聽說放蓮花燈可以許愿,看見蓮花燈隨著流水飄走后,她才笑了。
她卻并不知道,其實(shí)紅將軍和夫人可能永遠(yuǎn)也回不來了與自己胸口常常隱隱疼的感覺不一樣,那種參雜著說不出的憐愛與莫名心疼的感覺,為一個六歲的丫頭從那個時候開始便體會到了。
從那以后,每年的這天,銀冀都會跟珍太妃請示陪同瓦兒一起上山。而每次見到她嬌小而脆弱的背影,見到她注視蓮花燈充滿的滿眼希冀,他只想將她抱進(jìn)懷里
風(fēng),將她烏黑的絲高高掀起,她吸了一下鼻子,沒讓自己哭出聲,眼淚卻濕了一臉,冰冷。
身后的少年看到那微微抽的細(xì)弱肩頭,恍然回過神來,急忙上前:“你怎么了?”
“沒什么”她低下頭,聲音悶悶地全是鼻音。
他根本看不到那張小臉,不過完全可以想象她此時滿臉淚痕的樣子,心口一擰剛要蹲下身去,就被一雙小手緊緊抱著了腰桿。
她抽泣著,似要把心中全部的傷痛哭出來:“他們不會回來了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
“瓦兒”他哽咽住,為她破碎的聲音,為她不再掩飾的脆弱。
“冀哥哥我一直都知道爹爹娘她們不會回來了,每次我都很想哭可是云姨在這里我不想讓她難過”她拼命地抽泣,上氣不接下氣地低喊著。
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的,將她哭得顫抖的身軀更緊地攬進(jìn)自己懷里。
“我明明知道這些可是,我也好希望真有一天許過的愿望可以實(shí)現(xiàn)所以,以后的每年,我還是會來的!
“恩。以后的每年,我也一定都會陪你來的。”他的聲音很低沉但很堅(jiān)定,冷風(fēng)一過飄散開去,只顧低頭啜泣的瓦兒似乎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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