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事事不平,局勢并不如表面的那般簡單。
邪君接二連三地來和親協(xié)約,似乎不完成和親之事,誓不罷休。他原本以為北詔并不強(qiáng)勢,未料邪君此次這般頑固,甚至不惜威脅要詔告天下。
邊關(guān)大戰(zhàn)小戰(zhàn)不斷,來自刖夙和北詔以及外族的勢力不斷侵襲,身為蒙舍君王,他必須多方顧慮,全全主持。
夜深人靜之時,他會悄悄去詔華宮看望這張容顏,心內(nèi)五味雜陳。
現(xiàn)在,他也只是單純地想保護(hù)她,暫時不要卷入這一切的紛爭與哀傷之中。他每日都在想辦法盡快解決內(nèi)憂外患,完成這一切他會毫無保留地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她。
可是此刻,看到她眼底的冰冷,他又那么害怕,他知道自己的反復(fù)已經(jīng)傷害了她
“詠唱,先不要問這些,好嗎?”他聲音近乎呢喃,有點(diǎn)聽不清楚。
詠唱靜靜地注視著他。
看到他痛楚的眸子里只有自己的身影,冰凍的心臟又神奇地一點(diǎn)一滴被軟化了起來,恢復(fù)了跳動。
他的眼眸逐漸轉(zhuǎn)變成難以言預(yù)的深情,捧著掌中的小臉,溫?zé)岬臍庀⑴c她的呼吸交纏。
“詠唱,讓我抱抱你”他什么都不想說,再強(qiáng)大的男人,有時候也會覺得脆弱。
有力的雙臂緊緊地?fù)肀е路疬@具柔軟馨香的嬌軀可以帶給他無限的力量,可以讓他新生一樣。
靜靜地,兩個人的身影映在地上。
身影晃動,他們是一個整體。
詠唱吸吸鼻子,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短短的幾句話,幾個眼神,他們就像回到了那段溫馨的日子一般?
人的感覺怎么能如此奇怪?
她明明已經(jīng)心冷得不可能再有溫度,卻只為這個男人幾句深沉嘆息的話語,幾個痛苦無奈的眼神所融化
月亮悄悄地從烏云里鉆出來,大地一片朦朧。
夜間清涼的風(fēng)吹過樹稍,絲絲渺渺的薄霧升騰。淡淡的花香彌漫在秋日的微風(fēng)里。
寢宮中,兩個相擁的身影,他凝神低頭看她,她怔怔望著安靜而沉默的他?⊥Φ妮喞钢鴦傄悴磺,琥珀色的眸底卻悄然蕩漾著讓人心緊的輕愁。
詠唱不敢眨動眼睛,忽然間有種宿命的感覺。
這就是他們的宿命么?只要是面對他,就真的難以做回原本的自己么?痛恨這樣的自己,卻又想撫平他眉間的褶皺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似有人走來。
閣昱突然放開懷中的人,面容有點(diǎn)冷峻,聲音像從胸口出:“詠唱你回去吧!”
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她瞬間從頭冰到腳。
她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眉頭擰在一起:“你為什么總是對我反反復(fù)復(fù),一會冷一會熱,你說!在你心里,究竟把我當(dāng)成了什么?你說啊!”閣昱死死地盯著她。
“你說!你說!你以為你是王,就可以想怎樣便怎樣么?你把我曲詠唱當(dāng)什么?”她拼命搖著他的衣襟,拳頭如雨點(diǎn)般地捶在他的心口。
他定定不動,眼底深幽地好似千年寒冰,而深不見底的痛楚全部被冰封了起來。
門外的腳步聲輕輕地停下,人影駐立,朦朧的宮燈將那身影映得異常單薄。
月色照在朱紅的門扉上,那人又默默地離開,而寢宮內(nèi),美麗的紅衣女子準(zhǔn)備將繼續(xù)已久的滿腔怨憤在今夜完全泄出來!
詠唱使勁推著他,毫不客氣地扯著他的衣襟:“你混蛋,你可惡!你自以為是!你以為自己可以掌控天下,你以為你可以任意玩弄人的感情壞家伙!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曲詠唱可以任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別以為任何人你都可以被你操縱在股掌之間”
她說得氣喘吁吁,他的衣襟被扯得亂七八糟。
琥珀色的眸子被隱忍的苦澀所覆蓋,冷薄的嘴角抿得死緊,死緊。
他明白她的感受,他知道她的憤怒,可是他也有自必須堅持的苦衷。
“你說夠了沒?”沉下氣息,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俊顏緊繃不見一絲溫色,只有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閃著無法捕捉的光芒。
“沒夠!”詠唱大聲地回吼,美麗的眼睛被怒火照亮像兩簇火紅的煙花“沒夠沒夠!你怎么可以這樣無視于別人的感受?你這個冷血自私的家伙!如果你心里只有瞳瞳,又為何要招惹別人?你是塊硬石頭,臭石頭,爛石頭”
“你愛上我了?”他的聲音不輕不重,惟有突然變長的呼吸透露了他的在乎。
如被烈火燙著一般,她突然收住手,睜著大大的眼睛仿佛驚駭住了,粉嫩的嘴唇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然后一手推開他,笑道:“看來我們的大王真是個自信的人。我告訴你,自信過頭了,就是自以為是,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家伙!”
“那你呢?”閣昱緊盯著她,有一種迫切,想知道她的想法。
“我?我曲詠唱至少不會說一套做一套,一會陰一會陽!”她瞪著他,抿了抿唇,然后像想到了什么一樣,笑顏如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前一刻可以怒火沖天,下一刻可以笑得如此燦爛。
不僅燦爛,而且妖嬈,像夜間盛開的罌粟花,閣昱不自覺地眼神深幽起來。
“那你是真的愛上我了嗎?”
她眨著眼睛,朝他嬌笑著:“大王是希望詠唱愛上你嗎?還是希望全天下的女子都愛上你?”
蓮步輕移,她步子輕而緩,嘴角的笑容像是一只充滿算計的小狐貍。
面對媚惑的笑容,他的喉頭突然縮了一下,心底似飄在碧波上的小船,搖曳了起來。
深吸口氣,握起了手指,才現(xiàn)自己的手指竟然如此僵硬,他苦笑了一下:“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從來沒有怎樣想過?即使你有那樣想過,恐怕也是做夢吧!彼径ㄔ谒媲,玉腕輕抬,潔白的手指撫上他散著溫?zé)岬男靥拧熬退闶且粐,也不可以為所欲為,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蛟S大王以為那個許愿瀑真能幫王族實現(xiàn)所有的愿望?”
高大的身軀輕顫了一下,因她的話,因她指尖的動作。
她說的沒錯,身為君王,他到現(xiàn)在才現(xiàn)自己可以野心勃勃地一統(tǒng)江山,卻無法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不過,他定可以保護(hù)自己該保護(hù)的。
手指握上她的手臂,溫暖透過綢裳傳到他的指尖,指尖不再那么僵硬。
許愿瀑
那個夜晚,他也在許愿瀑——他看到了林間的她和那個一襲白衣的男子
男子為何能出現(xiàn)在那?
男子對神秘的身份男子挑下的戰(zhàn)書與男子的約定
那個男子便是自己一直重用和尊敬的慕千尋
閣昱動了動手指,除了深藏在眼底的溫暖,渾身就如一座冷漠的石像,散著孤傲與堅毅并存的氣息。
詠唱
他在心底無奈地嘆息一聲,如花的嬌顏散著致命的吸引力,他非常清楚自己有多渴望擁她入懷,一輩子都不放開。
他想吻住她,永遠(yuǎn)地占有她。
可是
太多的關(guān)系撲簌迷離,危機(jī)四伏,明里要呵護(hù)瞳瞳,暗中要守護(hù)詠唱,這兩個女子,可曾明白?
“大王怎么不回答?是不是覺得詠唱說得很有道理呢?”纖白的手指輕輕磨蹭著他起伏的胸膛,她滿臉媚笑,話中語氣卻如夜風(fēng)冰涼。
閣昱凝視著她。
燈光昏黃,氣氛詭異。
她仰起臉:“詠唱在大王心里,是放在何種位置呢?讓詠唱來猜猜”
笑顏?zhàn)阋粤钐炜罩械男切鞘ス廨x,美目卻不見一絲暖意。
手臂似不經(jīng)意勾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大王其實是喜歡詠唱的吧?或許在花月樓,大王第一眼看到詠唱,就動了心?呵呵可惜,像大王這種男人,就算對我動了心也不可能因為改變?nèi)ズ陀H的決定,你說對么?”
曾經(jīng),她那般自信,在很多個夜里,就是如此猜測他的心思。
他低下眼,身子僵直,心卻狠狠地被震撼著。
她說得沒錯,就算是猜,她的確完全猜對了。
手臂不知何緊已經(jīng)緊緊纏上他,她突然轉(zhuǎn)變了語氣:“瞳瞳回來之前,你對我所有的關(guān)心和愛護(hù)都是真的,對么?你其實是真的喜歡我,對么?”
她狀似漫不經(jīng)心,眼神卻認(rèn)真無比,閣昱痛楚地沉了一下眼。
他無法回答,因為
“呵呵!痹伋獜澠鹆舜浇,絕美的弧度帶著一抹凄涼“我只是想親口問你一句,大王可曾真心喜歡過詠唱?”
他慢慢地,輕輕地勾起了唇,深邃的眸子瞇了起來。
她就這樣注視著他,等待著答案。
二人的呼吸交纏,她感覺越來越冷。
他終究只是動了動嘴唇,什么都沒說。
如果他有什么理由,為什么不告訴她?為什么?還是在他心里,她真的什么也不是,所以不需要回答她任何問題,讓她像個傻瓜一樣兀自猜測,兀自傷心。
心,在時間逝過之后,一步步陷入谷底,直至在墜落黑暗中完全看不到一絲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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