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名實姓,無論是對于修習(xí)者或擁有靈息之物,抑或甚至只是普通人,都是堪比性命之根的重要。普通人對真名實姓無知無識不知遮掩也就罷了,可是但凡有點兒修為有些靈息的,沒有一個不用盡渾身解數(shù)將真名實姓藏起來的,甚至,修為高的,比如樹精自己,都會用最特殊的術(shù)法將自己的真名實姓層層護衛(wèi)起來,哪里是隨隨便便就能被人叫出來的?
可那少年,卻鐵口直斷一般,就這樣地把樹精的真名實姓隨意呼將出來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鑒于呼名之術(shù)的強大,那少年又是幾乎唯一會用此術(shù)的人,樹精本以為這樣就可以給自己心中的疑問一個答案了,哪知,那少年竟說他獲取樹精的真名另有他法!
呼名之術(shù)能在此處異界使用就已經(jīng)很令人費解了,難道,還有其他的術(shù)法,是可以與呼名之術(shù)的高深莫測所相當(dāng)?shù)膯幔?br />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正在樹精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的少年的聲音淡淡問道。
樹精扭轉(zhuǎn)了腦袋,使勁往少年的臉上看去,想要從他那張平靜到死板的臉上瞅出些信息來,卻終究是不得。
菜青蟲只好不情愿地問道:“我不知就里,自然要多想。你……能否明示一二?”
不光是當(dāng)事人樹精,就連江月心和桿兒強,也都好奇心大熾,暗暗伸長了脖子,等著謎底揭曉。畢竟,樹精的名字事關(guān)重大,如果按他自己所說,是跟那少年曾有些淵源,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少年早就知曉樹精的真名實姓?
但仔細想想,似乎又不是。若真是早就知曉名姓,少年為何不一早對樹精用上呼名之術(shù)?那樣就可以省卻后頭這一番番的麻煩了!
然而少年直到了這異界之中,直到了近乎絕境之時才喚將出來“天極”之名,可見,他亦是剛剛推演知曉的。
但是通過什么方法呢?異界之中,不能使用真氣術(shù)法,少年又有什么特異功能推出樹精的真名實姓?
在眾人的期待中,少年抬起眼睛環(huán)顧四周,眼神在唯一處在狀況外發(fā)呆的周游身上略停留了一下,方道:“真名實姓不易得,要想求出,非得靠二分運氣,三分工夫,外加五分的想象才成啊!
“這話怎么說?”江月心忍不住問道。
少年答道:“運氣自不消多說,任何成功都離不開些巧合,離不開冥冥之中無形之手的指點……”比如一次偶然的跌倒,一次不經(jīng)意的對視,一次溫柔的觸碰,一晚微涼的月色。
少年似乎輕嘆似的微微吐出一口氣,才接著道:“……我能知道‘天極’之名,亦不例外!
“看樣子你總是走狗屎運啊?”菜青蟲的聲音又酸又冷。
“‘總是’不敢當(dāng),只不過我和你糾纏日久,在漫長的時間里總得有些靈光閃現(xiàn)的時刻吧?”少年道,“這便是我所說的‘工夫’了,若想探得某個人某個東西的真名實姓,首先得對他有興趣,然后再要耐下心來,多跟他磨,長期相處,才會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那‘想象’呢?”江月心也瞧了眼周游,才向那少年問道。
“不管是靈感,還是耐性子收集到的各種雜亂線索,都不過只是素材材料而已,”少年應(yīng)道,“要想從這些雜亂無章的材料中尋出有用的線索,把它們之間相關(guān)的邏輯理出來,就需要大膽地想象了。”
“那你萬一想錯了呢?”菜青蟲惡聲惡氣問道。
少年低頭看著這扭曲的蟲子,微笑道:“大不了從頭再來呀!再說了,事實證明,我對你的名字,一下子就想對了,沒走任何的彎路……”
真氣人,這世上就是有那么些走狗屎運的家伙。
菜青蟲惱恨至極,竟生出些氣餒來,一時連追問都不想追問了。
反倒是江月心和桿兒強好奇心大盛,兩人異口同聲道:“那‘天極’之名……”
“這‘天極’的名字,按理說他自己隱藏的很深,我跟他糾纏這么多年都沒有碰到過核心線索,”少年說起此事,忍不住帶了些微的笑意,“但是到了這里,大約他是覺得眼看大功告成,一時得意,竟自己給我透露了出來!
“你胡扯!”菜青蟲天極簡直要暴跳如雷,“我再怎么得意忘形,也不可能把名字告訴你!你,你胡說!”若真是如少年所說,是天極自己把自己名字告訴了少年,那豈不是等于在告訴別人,天極他就是個傻子、缺魂少調(diào)嗎?
可是,發(fā)誓要站到世界頂點的“生命之光”,怎么可能是傻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然你還不至于傻到明著告訴我,”少年似笑非笑道,“但是,就像讀書得間一樣,聽話也得聽音兒……”
天極實在忍無可忍:“求你直說行不?”
他們在這邊說的熱鬧,周游卻始終在另一邊站著一動不動,置身事外,甚至眼睛都微閉了起來,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與這塵世了無牽掛,對任何事情都不再感興趣。
少年望著周游的目光,似乎有過那么一瞬的失望。他隨即將目光收了回來,掃一眼菜青蟲天極,嘴角似乎勾出了一絲微笑,可語聲中卻是全無笑意:“好吧,直說。你在自己手下籠羅了七個跟班,號稱是‘七星’……”
“錯,湊足七星只是我的理想,”天極陰沉著聲音道,“我費盡心機,到底還是沒能讓你成為第七個,所以,我的七星,實際上就只有六星是實打?qū)嵉摹!?br />
“可你也說過,我只要戴過那個面具,也便算是七星之列了!鄙倌甑,“重要的不在于我是不是正式的七星,重要的是,我現(xiàn)在就在這里!
江月心和桿兒強聽的糊涂,水人不由問道:“阿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少年沒有直接回答水人,只似乎扯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拋給了江月心和桿兒強:“‘天極’這個名字,你們沒有感覺有一點熟悉嗎?”
“這……”江月心敢打包票,在自己認識的人或靈物里頭,絕沒有叫做“天極”的,自己應(yīng)該是沒聽過這個名字才對。但是,正如少年所提醒的,“天極”這個名字……確切的說,是作為一個詞語,“天極”這個詞,又好像并不完全陌生,似乎是在哪里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