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眾人循著找話聲的來源,竟都將目光聚在了周游身上。
周游舉起雙手,道:“不是我說的啊!”
“的確不是周游的聲音,但是……”蘇也回頭看著周游,疑惑道,“但聲音分明是從你所在的位置傳過來的呀!”
“是我!蹦锹曇粼俅雾懫穑]有想要藏著掖著的意思。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周游脖子后頭冒出一個黑影來,凝固在他的肩頭。
“黑子?”盡管大家都意外,但周游是最意外的一個,這小老鼠什么時候跑到自己身上的?它藏到了哪兒?周游竟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老鼠的本能,藏匿!焙谧有⊙蹆阂换,就算是給了周游解釋。
“好……好吧!敝苡蚊銖娝闶墙邮芰诉@個解釋,畢竟,現(xiàn)在他最想知道的還是剛才正在進行的話題,“黑子,你為什么會那樣講?”
黑子道:“桿兒強,曾備皇袍,如今已棄!
“什么意思?”江月心不解道。
桿兒強接口道:“我來解釋吧。你們說的那個樹精,曾經(jīng)把我當成是他的備用皇袍……所謂皇袍,就是等他真氣充分之后,要將他的軀殼重新?lián)Q回草木之形,因為只有本種屬的軀殼,才會使他的真氣能夠不受任何約束的發(fā)揮到極致……這個精心挑選的軀殼,就是所謂的皇袍。我在那時算是草木之屬里修為靈息較高的一個,所以才會被他選為皇袍!
“可是后來你這個皇袍的身份又被樹精棄之不用了,是為了什么?”蘇也問道,“是因為你和他公開做對的緣故嗎?”
“當然不是,”桿兒強搖頭道,“你們想啊,他要的是皇袍,只是軀殼而已,至于軀殼里裝著的,是支持他還是反對他,他完全不在乎的!
“那是因為什么呢?”這個問題桿兒強的確沒有提起過,周游不禁也好奇了起來。
“很簡單,因為他有了更合適做皇袍的軀殼,”桿兒強握起一指,指向了地下,道,“就是這里地底深處的那棵怪樹。那樹不僅是草木本屬的,而且比起我來說,那樹似乎天生的就具有無法想象的靈息精純之氣,這對于那貪婪的樹精來說,是絕不可能放過的。
桿兒強長長呼口氣,道:“這事兒我也是近來才剛剛知道的……這算是我從連接上得知的最后一件比較重要的事兒,再后來,人家就把我從連接上給擇出去了!
黑子在旁聽了,不住地點頭。桿兒強的話,正是他要說的。
“有道理啊……”江月心聽了若有所思,“樹精把阿玉劫持到了這里,估計就是等他力量恢復后,奪取了他的所有真氣,然后便換殼到那株怪樹上面,將他所獲得的全部的真氣發(fā)揮出來……”
周游聽了不由倒抽口涼氣。那少年的真氣深不可測,怪樹本身的自然之氣也是不可估量的熾烈,再加上樹精本來就有的靈息……這樣強大的力量匯聚到一起,完全不受約束的釋放而出的話,這個世界怎么可能不被毀滅呢?
那樣的話,樹精所謂的“站在世界的頂點”“重建屬于草木的世界”之類的狂言,就不再是大話了啊!
一時間,眾人都沒有再說話了,通道內(nèi)一片壓抑的靜寂。
半晌,蘇也才問了一句:“已經(jīng)過了幾日了?”
她雖然并未明言,但眾人都清楚她所指為何。那少年被樹精帶走的時候正是月初,之后耽擱了幾日才尋到往地下去的通道,在通道內(nèi)下一路行來,磕磕絆絆的,又頗走了幾日。
若是到了月中十五,那少年的真氣力量,便又會重新長出來。那個時刻,也定然是樹精掐好了要到達怪樹那里的時間。
“初八,亥時!焙谧友院喴赓W。作為黑暗里的生物,老鼠對時空的感知能力果然要比人類敏感的多。
“那我們必須要加快速度了。”一邊說著,江月心一邊也已加快了腳步。這條鋪滿了無度琉璃的通道像是巨大的滑梯一般往地下無盡的深處傾斜延伸著,絲毫沒有看到盡頭的征兆,誰知道這條路會有多長呢?
而且通道四周又全是無度琉璃,不到萬不得已,也是不能使用真氣術(shù)法的,所以大家只能是在腳程上加把力了。
“我忽然有個猜想!碧K也走著走著,忽然冒出了一句。
“什么猜想?”周游忙問道。
不等蘇也回答,桿兒強在旁似笑非笑道:“我忽然有個發(fā)現(xiàn)!
“什么發(fā)現(xiàn)?”江月心也很捧場。
蘇也看著桿兒強:“你先說我先說?”
“你先說,你先說!睏U兒強忙對蘇也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也亦不跟他客氣,道:“我覺得我似乎猜到了那樹精的本體!
“樹精的本體……”江月心不以為然道,“不就是草木之屬嗎?”
“草木之屬內(nèi)亦分諸多種屬,你知道他是哪一種哪一類嗎?”蘇也反問道。
江月心顯然沒怎么關(guān)注過這個問題,于是只搖頭道:“低級的生命,才會區(qū)分出那么多無聊又沒什么區(qū)別的種屬。你看看我們水形,哪有那么多的說道?”
蘇也只是一笑。不用她多說,桿兒強便已經(jīng)不干了:“你這話就不對了,生命哪有什么高級低級,大家只不過是都找到了適合自己活著的方式罷了。說起來,我們草木的形態(tài)多種多樣,給這個無聊的世界增添了多少的樂趣呀!”
“咳咳……”周游可能是嗓子癢,干咳了幾聲,道,“那,小也,你猜到的樹精本體,是草木的哪一種類呢?”
蘇也答的很干脆,一點兒不賣關(guān)子:“槐樹。”
“為何?”這一次,眾人又是異口同聲。桿兒強更是好奇:“我的本體是槐樹,這是我曾經(jīng)跟你們說起過的,但是那樹精……他本來就把自己搞的神神秘秘的,絕對不曾對任何人提起過他自己的本體,你怎么會猜得到呢?”
江月心附和道:“對,阿玉曾經(jīng)親自質(zhì)問過那樹精,可那鬼東西竟然毫不松口,一點兒都沒透露過……你又憑什么說他本體就是槐樹呢?”
“月心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周游道,“但小也能這樣說,想必也是有她的理由的吧?”
蘇也微笑道:“我當然有理由!
“什么理由?”桿兒強追問著。
“理由,”蘇也道,“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