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讓他給溜了,因為小老鼠找到的并非是樹精真正的主根……”黑子這話還沒說完,江月心立馬急了:“哎,不對啊,你剛才明明說的是找到了樹精的主根,這會兒怎么又說不是主根了?到底是不是主根,你有沒有點兒數(shù)兒?”
“你聽我說完!”黑子道,“黑子那時候順著他們草木的連接,的確追尋到了樹精的氣息,并為我們指出了樹精主根的方位。但是,在我和那白衣少年以為終于十拿九穩(wěn)的時候,那樹精卻依然來了個金蟬脫殼,從我們手下逃了出去。你猜是為何?”
“我從何知曉?你直說便是!”江月心很不喜歡人賣關(guān)子。
黑子繼續(xù)說道:“這樹精通過連接,拿了其他樹木的主根護(hù)在自己的主根上,所以我們破除的,只是那樹精丟在前面的替死鬼,他自己的主根,并沒有受到實際的傷害。”
江月心聽了疑惑道:“這能說明什么?這只是你們一次失敗的經(jīng)歷,這于我們現(xiàn)在的困境有何裨益?”
“你有沒有想過,那樹精本事不算小,我們又沒有逮住他的主根,為何在最后他并沒有繼續(xù)爭斗,而是偷偷的脫身而去了呢?”
黑子習(xí)慣性地拋出問句,隨即又想起江月心沒這個耐心,遂又自問自答了道:“因為這樹精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將人家其他草木的根拿來當(dāng)成自己,的確是隱藏了自己的主根,但是與此同時,即使是其他草木的主根,既然連接到了他的身上,也就與他本人有了關(guān)聯(lián)……”
“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了,”江月心很快就懂了黑子的意思,“即便不是那樹精真正的主根,總之找到主根,就可以在不同程度上對他本身造成一定的影響……你是想說這個吧?”
“對!”黑子應(yīng)道,“而且還有一點恐怕是你沒想到的……我現(xiàn)在所用的黑子的身體,在我們當(dāng)年與樹精對陣之時,它也是在場的。不光是黑子,還有對面那個現(xiàn)在被樹精的草木之力控制了的桿兒強,也是在場的!”
越來越有意思了。江月心被黑子的話深深吸引了:“你們竟還有如此淵源?”
“嗯,”黑子隨口應(yīng)了一聲,道,“不僅在場,而且那桿兒強還曾借用過黑子的身體!”
“。俊苯滦恼媸且馔饬,“為何要借殼?”
“和我們現(xiàn)在一樣,為了交談,為了信息的溝通。”黑子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想要說的是,由于桿兒強用過黑子的身體,因此在黑子的皮囊里留下了對桿兒強的相關(guān)記憶,比如桿兒強的靈息特點,比如桿兒強的主根,比如他和其他草木的連接……”
江月心逐漸和黑子的思緒聯(lián)結(jié)了起來:“而你現(xiàn)在擁有了黑子的皮囊,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完全清楚桿兒強的主根在哪里!”黑子道。
江月心興奮了起來:“這就是說,即便那草木之力將自己的氣息完美融合在了桿兒強的氣脈之中,以至于完美無法剝離開他,無法察覺他真正主根的所在,但是,也正因為他附身于桿兒強,他也便受制于桿兒強,那么我們控制住桿兒強的主根,也便相當(dāng)于控制住了那段草木之力的主根!”
“正是這樣!”黑子見江月心領(lǐng)會了自己意思,不由也高興了起來。
可是,江月心的聲音很快又低了下來:“不過,就算是這樣,有什么用呢?切斷桿兒強的主根,是可以同時切斷那草木之力,但是這樣一來,桿兒強也會被殺死,而這正是周游他們所不同意的啊!
“找到主根后,我們不一定要把它切斷!”黑子道,“我們只要能控制主根就可以了!
“為什么這么說?”江月心還是不太明白,“主根就是草木的死穴,找準(zhǔn)它,不就是為了殺滅那草木嗎?”
“主根的確是草木之屬的死穴,所以我們只需要讓那草木之力認(rèn)為我們抓住了它的死穴、要對它下手就可以……”黑子道,“所謂兵不厭詐,只要我們配合的好就成。你懂我的意思嗎?”
江月心遲疑了一下,道:“你莫非是想說……”
江月心握著黑子,兩人只透過靈息便可以交流,千言萬語只需靈息一瞬便可溝通。因此,在周游和蘇也看來,江月心只是在抓住黑子之后略呆了一呆,便轉(zhuǎn)身望向了桿兒強,眼神里竟?jié)M是殺機。
周游略有些擔(dān)心地拉住江月心衣袖,道:“你別沖動……”
被他這樣一扯,江月心頗為不耐煩的一甩手,道:“閃開!”
水人這一動作,握著黑子的手指便無意松了一松,那小黑老鼠便趁機跳了出來,往地上縱身一躍,重新又消失在了黑影之中。
“黑子!”周游喊了一聲,拔腿就要追上去,因為黑子正朝著那桿兒強所在的方向跑了去,而桿兒強此時眼中兇光大盛,顯然是附身于他體內(nèi)的那股草木之力清醒了過來。
然而周游剛抬起腳來就被人給一把抓住了。是站在他身旁的蘇也。
蘇也將周游往后一拉,又借著慣性往自己身后一晃。周游不由得猛然倒退幾步,幾乎站不穩(wěn)腳。然而就在他努力保持身體平衡的時候,眼見著一條金色細(xì)藤不知從哪里射了出來,正釘在自己原本要上前一步的位置上。
蘇也對周游怒斥道:“你不要命啦?昏頭昏腦的往人家槍口上撞嗎?”
周游穩(wěn)住身子,指著桿兒強那邊道:“可是黑子……”周游說著說著竟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么了,因為他正瞧見此時的桿兒強,一時間竟被唬的不知該說什么好。
只見桿兒強身體依舊牢牢釘在拱券之下,只是從他的頸后肩上以及雙臂雙腿,仿佛身體融化了一般,呼呼的涌出了無數(shù)的金色枝蔓,這些枝蔓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從四肢分出來的,一路游走,張牙舞爪地?fù)湎蛄藢γ娴闹苡蔚热耍欢缟项i后的枝蔓則往后方伸展過去,在空中互相交織,迅速結(jié)成了一張龐大而光華璀璨的大網(wǎng),正好將拱券下的“門洞”給封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桿兒強沒有任何感情的陰冷聲音從他的身體各處悶悶傳出:“誰也別想進(jìn)去!一個也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