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普一語驚醒夢中人,周游急忙推推蘇也,道:“咱們先把障眼法設上成不成?不然這店里人多眼雜的……”
蘇也卻仍然盯著江月心,道:“這一位看起來本事不小,難道連個小小的障眼法也做不出來嗎?”
江月心歪歪頭,做出一個還算是俏皮的表情,但配合旁邊的吳有點的土豆似的腦袋看起來,畫風頗有幾分詭異。
這水人就在如此古怪的畫面中,輕笑道:“抱歉,你們人類的小把戲,我不屑得學!
“我們人類?”蘇也亦是笑瞇瞇,“這么說,您不是人嘍?恕我眼拙,瞧不出您是哪一個種屬之物。不過我看也不重要吧,說到底,您現(xiàn)在用的還是我們人類的皮囊,想來對自己的出身也不是那么的有自信吧!
張小普縮縮腦袋,盡量把自己藏起來一點。他有點搞不明白,這兩個人好像是頭一次見面,但為何看起來像是有世仇的樣子呢?
得到江月心教訓的吳有點則乖的很,只將兩只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來回瞅著蘇也和身邊的江月心,不知在琢磨著什么。
眼看這兩人唇槍舌劍的要聊個沒完沒了,周游忍無可忍,趴在桌子上對蘇也和江月心兩個低聲喊道:“拜托!兩位的到來都是很神秘很有戲劇色彩,完全值得坐下來好好聊聊,但是咱們總該分個輕重緩急吧?要是不想惹麻煩節(jié)外生枝的話,就先把障眼法掛上,停止吵架,好嗎?”
“誰吵架了?”這個時候的蘇也和江月心倒是默契的很,異口同聲又同步地瞪向了周游。
周游只好討?zhàn)垼骸拔义e了,行了吧?”
蘇也哼了一聲,抬手一揮,也沒見她做了什么,周游卻敏銳地覺出,在五個人所圍坐的這張小桌子之外的氣息流動忽然放慢了下來,仿佛在他們背后的空氣突然有了形質,變得黏稠而凝固。
“你用的什么法子?”周游很是感興趣。
“這樣就行了?”張小普則是無知無覺。
蘇也微微笑了正要說話,卻聽江月心先開了口,笑道:“一葉符,對不對?”
蘇也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笑著看向江月心,道:“我們的小把戲,您這位不知來頭的,竟然還曉得不少?”
“咱們……”周游剛說兩個字,立馬被江月心打斷了,只聽這水人依舊一臉笑意的對著蘇也道:
“過獎,我曉得的并不多,只不過對于我自己親眼見證過創(chuàng)造過程的術法,頗有些印象罷了!
周游本想接著把話題拉回來的,可聽見江月心這話,卻忍不住撇了撇嘴,這家伙又顯擺!
只是,這種有點兒小得意、小挑釁的話,被蘇也聽了會怎樣?
就連張小普和只露了一個頭的吳有點,也都有些擔心地看向了蘇也。很明顯,蘇也和江月心的脾氣實在是太像了,完全是硬碰硬,誰也不服誰的節(jié)奏呀!
在周游擔心的目光里,蘇也果然面色一變。不過也就僅此而已,她不僅沒有大怒,沒有拍桌子,甚至連好奇的追問的也都沒有。
蘇也反倒莞爾一笑,道:“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你也是曾經(jīng)和他在一起過的……”
江月心亦笑著:“彼此彼此。”
蘇也又道:“可那不過也是曾經(jīng)。既然你能知曉一葉符的來歷,雖然說明你和他一樣上了年紀,但是,但是也不過如此吧?呵呵,你只是過去時,而我是現(xiàn)在時!
江月心臉上看不出有什么變化,似乎仍是一臉輕松的笑容:“你知道我的本形是什么嗎?”
蘇也看了看吳有點的土豆腦袋,道:“能自由掌控身形,還能收人于自己身內,我猜你是水風土石之類的自然之物吧?”
“不愧是蘇家的后代,眼睛毒的很啊!苯滦男⌒〉刭潛P了一句,又道,“看的出來你和周游很熟,你可以問問他,我的本形是什么?”
“是水形,來自長河。”周游急忙趁機給蘇也解釋道,“這位名叫江月心……啊,這位是蘇也,正是物道蘇家傳人!笨匆娊滦难凵窈螅苡斡盅a充介紹了一句。
蘇也扭頭送給周游一個鄙視的眼神:“行啊,挺聽話!”
周游很委屈:“我只是想咱們盡快進入正題,別再聊……”結果他的話又沒說完,就再一次被打斷了。這一次是蘇也。
蘇也早扭回了頭,繼續(xù)對江月心道:“本形是水,來自長河,壽命與天同齊,然后呢?這代表什么呢?又能說明什么呢?”
“這說明,我從來都不是什么過去時,”江月心保持著標準微笑,“流水長東而斯人易逝,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江月心看見蘇也的臉色終于出現(xiàn)了微妙的變化,水人得意的很,遂乘勝追擊,又道:“而且,他與我是純粹的相伴相行,而與你,或是與你……”說著,江月心還用下巴點了點周游。
周游不由一愣,這倆爭風呷醋的,怎么還有自己的事兒?
只聽江月心繼續(xù)說道:“……他與你們的同行,不過是因為云孤的糾纏罷了,他并不是真的從心里喜歡你們……”
“云……什么東西?”周游本來是焦急無比,可聽了江月心云山霧罩的話,不由也是一愣,聽著水人話里話外的意思,那少年之所以能與自己和蘇也相識、相知甚至相伴,并不是因為緣分在茫茫人海中偶然遇上,而竟是事出有因的?
蘇也看起來和周游是一樣的迷惑,顯然她也不知道江月心口中的“云孤”是什么意思?伤坪跤植辉敢馊柦滦,只和周游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我好像知道了點兒什么……”
就在此時,吳有點不甘寂寞的聲音忽然響起。江月心正自得意,也沒計較他亂說話,甚至還多問了一句:“你知道什么了?”
吳有點像是得到了鼓勵似的,笑嘻嘻看著周游,道:“我本來以為這兩位美……這兩位是為了你才在爭吵,可聽了這半天,仿佛是另有其人?”
周游恨不得伸手打這土豆腦袋一巴掌,可運了運氣強自壓了下去,道:“行了,咱們能說正事兒了嗎?再磨嘰下去,天都要亮了!”
蘇也亦不太想繼續(xù)和江月心的話題,遂向周游詢問道:“你不是去了小花園那里嗎?怎么又繞到了夜市街?”
“我也正要問你呢,”周游道,“你是怎么從盤絲陣逃出來的?為何也來了夜市街?”
“這話說起來就……”
“不好!”
蘇也正要說什么,卻被吳有點一驚一乍的一喊給截斷了,蘇也雖然不快,但聽吳有點語氣很嚴肅,像是有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遂不得不重視了起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