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啥,這位……這位大仙?我好不好問您一句,您……和那人,是什么關(guān)系?”
“什么關(guān)系?”水人冷笑一聲,道:“這你還看不出來嗎?”
“看……看出什么?”周游只覺自己愚鈍的很,十分的無法領(lǐng)會那水人說話的精神。
“我們是相愛的。 敝苡蚊媲澳敲髅娜缢目扇伺佑弥鴫褲h的聲音,氣昂昂地宣布道。
周游嘴巴張著,想合都合不上。過了好一陣子,才勉強說道:“相……相愛的話,他又怎會把你封在地底下……還這么些年?”
“愛之深便責(zé)之切,他把我收在這里,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水人飛快的嘰咕了幾句,又道:“你跟他沒什么交情他還可以用真氣護(hù)你,那他怎么就不能把我封到地底下了?”
周游腦子使勁兒轉(zhuǎn)著圈,可還是沒理解水人這話里的邏輯,只好問道:“您的意思是,他把你封到地底下,是……為了你好?”
“不是,”水人一臉不耐煩,似乎對于周游的遲鈍很是不屑:“我的意思是,他這人行事隨心所欲的很,想起一出是一出,根本毫無邏輯可言!
“……”周游無言以對。
水人本在周游對面站著,此時似乎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周游只不過眨了一眨眼,便忽的不見了那水人的蹤影。
周游只覺臂邊一涼,轉(zhuǎn)頭看時,正看見那水人與自己并肩而立,而自己緊挨著他的右胳膊竟已經(jīng)完全不見了!
“啊……”周游慌的叫出了聲:“我的胳膊?”
“你叫什么?好像我怎么著你了似的……”美麗動人的水人不屑地朝周游飛個眼兒,道:“放心,你胳膊還長在你身上,只不過被我抓住了而已!”
聽水人這么一說,周游也才醒悟了過來。是啊,自己的右胳膊雖然涼冰冰的像是浸在了冰水里,卻并沒有被撕被砍的疼痛……而且,如果自己的胳膊已經(jīng)被水人給扯了去,自己怎么還會有涼冰冰的感覺呢?
“你想干什么?”周游歪歪身子,想把自己的胳膊從水人身體里拉出來,可是,他試了試,才發(fā)覺他根本連動都不能動了的。
“我要你帶路!”那水人依然緊緊“抓”著周游的胳膊,卻把臉扭到了他的面前直勾勾盯著他,一字一頓吼了出來:“去你說的那個深淵!”
那水人雖然將頭轉(zhuǎn)到了周游臉的正前位置,但身子卻并沒有動。因此,周游看見那水人的脖子柔韌性極好地抻長了,像是美女蛇一般,畫面實在是詭異。
周游躲無可躲,只能將眼睛移開了道:“我知道您本事大……可是,不過說句話的事兒,您有必要連這也要用上神通嗎?”
“有嗎?”水人似乎并不覺得自己用了什么“神通”,只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像被拉長了的口香糖似的長脖子,才仿佛有了些省悟,道:“就這個?也算神通?我不過是圖個方便罷了……”
“您是圖方便了,可嚇人不是?”周游又道。
“我不是……咦?”水人說著說著,卻忽然眉頭一蹙,將自己的長脖子又拉長了幾分,干脆繞著周游的脖子轉(zhuǎn)了幾圈,仍舊將臉兒停在他的正前方,語氣不大善,道:“我剛咂摸出來,你這小崽子,好像一直用些不咸不淡的話,東拉西扯的,在跟我兜圈子?”
叫你瞧出來了,真不好意思。周游在心中暗暗道。但他張口說出的話,卻依然賠了笑道:“我怎么敢……”
“我看你敢的很!”水人冷哼一聲,道:“跟我耍心眼,你還嫩著呢!你這小崽子,剛才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那人的消息全都說與了我聽,我還以為你算是有良心,這就要帶路一同去救他了呢!可話頭一轉(zhuǎn),你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我看你呀,如果不是心里頭有什么鬼,那就是不信我,對不對?”
水人的美目對著周游,凌厲的眼神徑直穿透了周游的眼睛,似乎一把鋒芒畢露的快劍,一把便刺到了周游內(nèi)心最深處:“你這小崽子人不爽快,但心眼卻并不算多,說你藏著鬼,我看到未必。所以,你這樣猶豫不決,多半還是在疑惑我可靠不可靠,是不是?”
“呃……”被水人說中心事,周游愣了一愣,但還是不知道該不該跟這個匪夷所思的水人交了底?
水人俏麗的臉上輕輕一笑,竟扯出兩個小小的酒窩來:“你剛才也說了,我被那人在這地底幽深之處禁錮了千年,一朝得了自由,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尋他去的。至于尋到他后要做什么,那是我的事兒,你不必知道。但是,無論我要做什么,那首先是要把那人從深淵里揪出來。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的目標(biāo)是一致的。我也不稀罕你對我信任與否,只不過,我希望你明白,在救那人出來這一件事上,咱們是可以同行的,你無需多慮!
水人這話說的誠懇,再加上人家那一雙始終落在他臉上的水盈盈的目光,周游心里的那點猶豫不決,早成了被風(fēng)刮倒的墻頭草了。
周游不由自主咧嘴笑了道:“你說的極是……不過,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
水人一哂,道:“你又該如何稱呼?”
“在下周游。”周游老老實實答道。
水人嘴角一彎:“化名?”
周游一驚:“你怎么知道?”
水人笑道:“既然你也是和那家伙有過糾葛的人,那么不會不忌憚他的呼名之術(shù)。也罷,咱們彼此彼此,你稱我江月心便是!
“江月心……亦是化名?”周游重復(fù)一遍,心里微微有些詫異,他以為這個成了精的水人,會給自己起個“水晶”“碧流”之類的名字呢。
江月心,這樣的名字,倒是沒想到。
更讓周游沒想到的是,那江月心又平靜道:“錯。這就是我的真名實姓,而非化名。”
“真名?那個人也知道這個名字?”看江月心點點頭,周游頗為意外道:“你也知道那人有呼名之術(shù),卻仍然以實名相告,難道,難道你……”
江月心微笑道:“非也。不是我以實名相告于他,而是,這名字本就是他取給我的!
“啊……”周游又張大了嘴巴,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磥,這個被關(guān)了千年的江月心,和那個尚不知名姓的少年,淵源果然是深不可測啊。
周游好奇心又起,正要打問兩人相識經(jīng)過,卻忽覺有風(fēng)從頂上吹下。
自打水人江月心脫困,地裂里的狂風(fēng)便早息了。此時的風(fēng)自上而下吹來,難不成,又有什么東西從外面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