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xiàn)在兩通符被蘇家那個丫頭收走了吧?”陸澄蒙說起話來永遠(yuǎn)是那樣的不咸不淡:“所以,你什么也做不了的!
“我當(dāng)然做不了什么,”程松陽不易察覺地翻了個白眼,道:“可你是修習(xí)者啊!你可以做些什么的!”一口氣說這么多話,程松陽只覺得頭暈眼花,顯然是身體越發(fā)難以支撐了。
“你還不明白嗎?”陸澄蒙看向程松陽,雖然程松陽的難受一眼就可以瞧出來,但陸澄蒙似乎并沒有打算替他分擔(dān)一些,甚至連敷衍的同情都沒有。他只是用他一成不變的腔調(diào)繼續(xù)說道:“能破解這陣法的,只能是類似兩通符的力量,這個力量,你現(xiàn)在沒有,我的也不算,所以……”
“所以就只有……”
程松陽和陸澄蒙的目光,一并集在了地上的路西?馮身上。
目前就只有他有這種力量了。
可這家伙卻安詳?shù)靥稍诘厣希孟袼暮芟愕臉幼。明明他在不久前都微微睜開眼了,怎么離開藤蔓后,反倒睡著了?
已經(jīng)到忍受邊緣的程松陽,不由問道:“他什么時候醒?”
“快了!标懗蚊傻溃骸拔医o他的真氣支持,畢竟比不得主人的……他還是需要消化消化的……”
“他消化到什么時候。俊背趟申柌粷M道:“再耗下去,我都快去見閻王了!”
“你想的美。”陸澄蒙的話反而比氣血衰竭的程松陽要言簡意賅的多,也氣人的多。
程松陽想要反唇相譏,卻實在是沒什么力氣了,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趴在地上以節(jié)省自己的體力。
看著繭縛殺局的白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密實,周游和蘇也心中的希望也越來越大。其實之前的繭作之陣本來就已經(jīng)距離取勝一步之遙了,要不是當(dāng)時程松陽用兩通符化出了藤蔓,他們也不必像現(xiàn)在這樣費勁兒。
而現(xiàn)在的情況又是不同了。雖然繭縛殺局的原理和繭作之陣相同,但此時程松陽的兩通符卻被蘇也收了去,因此按理說,程松陽他們應(yīng)該是沒有辦法再次破解這一陣法的。畢竟程松陽說過,兩通符只做出來了兩張,他很榮幸地有一張,而陸澄蒙顯然是沒有的,路西?馮又一直沒有清醒。
只要堅持到把他們的真氣耗盡,戰(zhàn)局就可以逆轉(zhuǎn)!
周游和蘇也本來就手指糾纏在一起的手,握的更緊了,似乎有熾熱的力量,在他們兩人的掌心里流動著。
就在此時,周游突然覺出掌心一涼,就好像蘇也的手突然失去了血液一般。受陣上真氣牽制,他不敢隨便轉(zhuǎn)身,只是急切問道:“小也,你怎么了?”
“不太對勁兒……”蘇也的聲音里有一些遲疑:“陣?yán)镉行┳儎印秃孟窭O作之陣當(dāng)時的情形一樣……”
“你確定?”周游心里也是一緊。話說不管是之前的繭作之陣,還是現(xiàn)在的繭縛殺局,都是由蘇也一手主導(dǎo),因此陣法的細(xì)微變化,也只有蘇也能覺察的到。
千萬別是怕什么來什么。周游祈禱著。
可是蘇也的感覺一點兒錯都沒有。在她和周游看不到的陣內(nèi),路西?馮終于睜開了眼睛。隨著他的蘇醒,陣內(nèi)的氣流似乎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一直在逃逸的氣,忽然一滯,有那么一些甚至隨即調(diào)整了方向,試探著,徘徊著,向著路西?馮的身旁集中了起來。
陸澄蒙最先感覺到這種變化。他如釋重負(fù)般肩膀一松,看向地上的路西?馮,道:“終于睡夠了?”
路西?馮本來就是一個很注意外在形象的人,此時重新獲得力量醒轉(zhuǎn),更像是獲得了新生似的,眼中神采是如何都壓不住的,這讓他習(xí)慣性微笑的臉在夜色里分外的亮眼:“老五也來了?這說明到了最后關(guān)頭了?”
“睡夠了就起來干活!标懗蚊伤坪鯌械酶麖U話。
路西?馮深深吸口氣,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起來,道:“沒問題!主人的真氣實在是……”他又頗為陶醉般的深吸一口氣,道:“讓我感覺無往而不利!”
“能不能不要再磨蹭了?”陸澄蒙難得地皺起了眉,雖然被面具擋著根本不會被人看見,但聽他的語氣,卻是足以讓人覺察出他現(xiàn)在的不耐煩:“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緣故,計劃已經(jīng)延時了?要是不想被主人責(zé)罰,就趕緊亡羊補(bǔ)牢!”
“知道了,知道了!”充滿他四肢百骸的力量,讓路西?馮心情很不錯,一時也不跟陸澄蒙計較,道:“現(xiàn)在,壓軸表演開始了,請各位坐穩(wěn)扶好了!”
“浮夸!”程松陽臉埋在地板的瓦礫中,悶悶的哼出一聲。
陸澄蒙往地上斜了一眼,口中依舊對路西?馮道:“先把陣破了吧,不然老六受不了!
“得嘞!”路西?馮吆喝一聲,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好像站在了舞臺中央似的,腰桿挺的倍兒直,才高聲嘯出一串婉轉(zhuǎn)的音律來。
他的嘯聲時而高亢,時而低徊;時而尖銳,時而優(yōu)柔;時而悠長,時而短促……若是單論這嘯聲的音調(diào),算得上是陽春白雪的一首好曲子,但是,他這好曲子,卻沒有幾個人能真正欣賞的了。
路西?馮的嘯聲音調(diào)并不算太高,但是因為結(jié)合了真氣的緣故,他的嘯聲偏偏直往人腦子里鉆,那聲音就像是變成了無數(shù)細(xì)小而尖銳的錐子,一把把刺進(jìn)人的顱骨縫隙中,一塊塊的要將人的頭蓋骨掀開,然后伸進(jìn)他們?nèi)崛醯哪X子里,將毫無防御的腦子攪成一塌糊涂!
周游忍耐不住,直想撤回自己的手,狠狠地敲打自己的頭,直到打碎為止!他用了極大的克制力才制止了自己的這種沖動,但即便如此,他的身體仍是抖的難以自抑。
蘇也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的手依然握在一起,周游能覺出蘇也的手,也是抖的像觸了電。
如果他們能撤回一點真氣來保護(hù)自己,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墒,不約而同的,他們兩個不但沒有撤回輸入在繭縛殺局上的真氣,反而將自己身體最后一絲的力量,也送到了這個轟隆作響的陣法之上。
要拼到最后!
陣法之中,路西?馮微微一笑,陡然抬高了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