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澄蒙轉(zhuǎn)身往牛五方那邊走去,手里卻依然攥著那少年的衣領(lǐng),任那無力支撐身體的少年被他拖在身后,在狼藉的地面上劃出長長的一道痕跡。
“這些白癡一般的觀眾,他們被種了尸蟲,遲早也是個死,而且就算死了,身體也還要繼續(xù)被尸蟲控制著……其實(shí),現(xiàn)在被我先殺了,對他們來說反倒是種解脫!标懗蚊梢贿吢白咧,一邊緩緩說道:“可你偏要他們現(xiàn)在繼續(xù)活下去,迎接他們可悲的命運(yùn)……你說,你到底是假慈悲呢,還是真殘忍呢?”
少年脖子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氣來,只能勉強(qiáng)應(yīng)道:“只要人活著,就永遠(yuǎn)有翻盤的希望……誰說他們一定就會被尸蟲吃了?”
“這只是你的美好希望吧?也好,人若是沒有希望這根胡蘿卜吊在眼跟前,活著就太痛苦了!标懗蚊烧f起話來,是越來越尖酸刻薄,這讓那少年很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
可陸澄蒙令人不舒服的話,卻仍然在繼續(xù):“就算是這種縹緲的希望,你卻舍不得給你并肩作戰(zhàn)的親密伙伴,反而慷慨的,毫不猶豫地給了這幫你壓根就不認(rèn)識的白癡!你這叫什么?殺熟?”
“他們是無辜的人,不應(yīng)該卷進(jìn)這種事情……”少年喘息道:“他們的世界,不應(yīng)該……”
“他們的世界,應(yīng)該是歲月靜好的?他們的世界,由你來守護(hù)?”陸澄蒙冷笑一聲,驟然抬高了聲音喝道:“我討厭這種陳詞濫調(diào)!”
話音未落,陸澄蒙手腕一轉(zhuǎn),重重將那少年摔在地下,正將他丟在在咬著牛五方的巨獸的正前方。
還沒來得及離去的小芮等人,不由往后瑟縮了幾步。他們恐懼地望著猙獰的陸澄蒙,只覺得這個怪人好像是從地底跑出來的惡鬼,明明身形瘦小干枯,可是站在眾人跟前,他們卻只覺得周身乃至頭頂?shù)目諝舛甲兊糜袎浩雀辛似饋怼?br />
這個干瘦的人,渾身所散發(fā)出的氣勢,卻是壓倒性的。小芮等人在他面前,就像是面對一場巨大海嘯的一只小小的寄居蟹。
“還不快走!”少年忍著胸口翻涌的氣血,啞著嗓子對小芮等人說道。
小芮不敢再看,扭回頭便撒腿跑開,另外兩人緊緊跟隨著她的步伐,也胡亂架著兀自昏迷未醒的邱文澤,跌跌撞撞地跑了。
他們真不想只丟下那少年和那大爺獨(dú)自在那危險的情境里,他們也是真心的想盡自己的力搭把手?墒,在真正面對到陸澄蒙,乃至那只巨獸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了什么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
無法戰(zhàn)勝的,本能的恐懼。
小芮一邊跑一邊哭,哭自己的軟弱,也盡情的宣泄著自己的恐懼。
好端端的來看場演唱會,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陸澄蒙眼睛里卻壓根沒有這幾個微不足道的觀眾的位置。他冷冷看著那少年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道:“行了,也別廢話,解開呼名之術(shù)的咒語是什么,現(xiàn)在就說!
少年起身的愿望再一次被身體的痛楚給打倒了。他索性放棄了這個奢望,只仰面躺倒在地上,道:“我說過,呼名之術(shù)是老牛替我用出來的,你想要解開,也仍然需要借老牛的手!
陸澄蒙也不多言,手臂輕輕一揮,石獅子一般的巨獸憑空消失,就好像它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牛五方重重摔落在地上。身上雖然疼的厲害,但阻隔氣脈的強(qiáng)大卻就此力量消失了,牛五方咬緊牙關(guān),急忙運(yùn)轉(zhuǎn)真氣,重新疏通自己的氣脈。
陸澄蒙在旁默默看著,并不阻攔。對于他來說,就算牛五方恢復(fù)如初,也是他無需忌憚的。
就是這么自信。
但他也沒有干站著。只見他從寬大的袍袖里摸出一只藥瓶模樣的塑料小瓶,慢慢擰開蓋子,往自己嘴里倒去。吃完了,仍舊還把小瓶兒慢慢的放了回去。
少年一直看著他,問道:“你在吃什么藥?”
“與你無關(guān)!标懗蚊纱鸬暮芨纱唷
“算我多管閑事,問問不成嗎?”少年鍥而不舍:“你不拿我當(dāng)朋友,我自作多情,還將你當(dāng)朋友……我關(guān)心關(guān)心朋友的身體,難道不行嗎?”
陸澄蒙一聲不吭,直到走到那少年腦袋旁邊,用眼睛認(rèn)真看著他,道:“我剛在在想,是先把你捆上呢,還是直接打暈了呢?反正只要留你一口氣帶給主人就行,我好像也沒必要非得以禮相待,更沒有必要聽你啰啰嗦嗦……”
少年忙道:“可你還是有必要知道解除呼名之術(shù)的咒語,對不對?”
“說的沒錯!标懗蚊傻溃骸艾F(xiàn)在就告訴我,說完了我直接讓你睡過去,省得你多事!
少年顧不得身上到處都是的傷口,只咧嘴露出一個極其艱難的笑來,嘿嘿道:“澄蒙你這么多年,還是這么天真?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痛痛快快地告訴你,然后等著被你揍暈嗎?”
陸澄蒙也不多言,只將手臂往后一抬,銀色的真氣宛如長虹噴薄而出,筆直穿透他身后牛五方的左肩,在空中轉(zhuǎn)個彎,依舊回到了陸澄蒙手中。
陸澄蒙真氣回握,順勢拽回,已經(jīng)高高躍在空中的牛五方,帶著他沉重的身軀,“嗵”的一聲悶響,重重砸落地下!
原來,牛五方終是不甘這樣被陸澄蒙擺布。他氣脈剛剛接通,便強(qiáng)行運(yùn)起真氣,想要趁著陸澄蒙和那少年說話的功夫,從背后偷襲于他。
哪知這陸澄蒙,雖然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氣息,可一身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真氣,實(shí)在是太強(qiáng)橫了。牛五方未及近身,便又被人家一下子給打了個正著。
牛五方剛要從地上起身,卻只覺左肩撕裂般的疼痛,身子亦不由自主地跟著飄了出去。
陸澄蒙放出的真氣,仍舊在控制牛五方的身體。
陸澄蒙袍袖一展,將飛至近前的牛五方一下子緊緊勒在了自己的胳膊里。自始至終,他竟連腳步都沒挪開一丁點(diǎn)。
他的眼睛也依然看著那少年,冷冷道:“你看清楚,現(xiàn)在,你沒資格跟我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