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鐘阿櫻身前的漩渦之中,竟打水底下冒出了一棵大樹!只見這棵巨大的樹木,樹干雖然并不是極粗,不過是三五人合圍粗細(xì),但勝在枝干挺拔高大,幾乎挺入云霄之中!
這棵大樹也看不出是何種屬的,只見樹身樹枝以及從樹冠上垂下的葉子,俱都是漆黑無比,就連茫茫夜色的黑暗都壓不過這棵大樹的黑。因為是從水下鉆出來的,故而樹身枝葉全都濕淋淋掛滿了水,在月光下反射出粼粼的銀光來。
伴著夜風(fēng),大樹的枝葉輕輕搖晃,遠(yuǎn)遠(yuǎn)看去,竟好像這樹在呼吸一樣!
鐘阿櫻完全將身子藏在大樹的樹干之后,站在少年的位置,就只能聽到她的聲音從樹干后面?zhèn)鬟^來:
“棠舟泛波,何人可渡!”
鐘阿櫻這句話甫一出口,就見擋在她身前的大樹立即然劇烈地震顫起來,那些從高高的樹冠上低垂下來的枝葉,竟嘩啷啷的響徹湖面,好像無數(shù)的鐵葉子在相互摩擦、轉(zhuǎn)動!
緊接著,大樹上這些漆黑如墨、動轉(zhuǎn)如鐵的葉片,好像上滿了發(fā)條似的,徑直脫了枝干,好像離弦之箭,呈一個廣大的扇面,拖曳著凌冽的白光,向著面前的白衣少年呼嘯而去!
一時間,湖面上嗖嗖嗖一片破空之聲亂響,眼見著那些邊緣銳利的鐵葉子,馬上就要彈射進(jìn)入少年的身體,把他插成個“馬蜂窩”!
少年氣場雖強,但是,再強的氣場,也是由氣息組成。只要是氣息,就總會有不同來源、不同時間的氣息交疊。而只要有交疊,就一定會有縫隙!
鐘阿櫻找的就是那少年氣場的縫隙!用這些薄如紙、鋒如芒的鐵葉子,正好可以鉆進(jìn)那少年堪稱銅墻鐵壁的氣場的空子,一舉擊倒那少年!
只要那少年被擺平了,他這個無比強大的氣場,還不是要落在自己手中?
鐘阿櫻打算的好算盤,她也認(rèn)定,此次攻擊避其鋒芒、攻其弱點,定能取勝了呢!
于是,鐘阿櫻在發(fā)動鐵葉子的同時,悄悄側(cè)了頭,想要親眼見證那少年的潰敗。
她看見鐵葉子宛如一群群的蝗蟲,黑壓壓一片撲向了白衣少年。而那少年,卻依然站立不動,甚至,連姿勢都沒有分毫改變!
鐘阿櫻往前走了幾步,緊緊貼在大樹背后,想要看的更清楚。
她才不相信少年會坐以待斃。他一定會反擊的,但是,反擊有沒有用,那可就難說了……
總之,鐘阿櫻想看看,少年會做何反應(yīng)?
這樣想著,她往少年那邊看去。
結(jié)果,她的目光,正和少年的目光直接相遇了!
鐘阿櫻一愣。她沒想到少年的目光會如此準(zhǔn)確的捕捉到自己。要知道,她一直隱藏在大樹后面,只露了一只眼睛出來!
可是,看那少年的目光,分明是一眼便鎖定了她!而且是穿過密密麻麻的鐵葉子,直接找到了她的位置!
少年的眼睛依然赤紅如血如火,在他這樣宛如惡鬼的目光瞪視下,饒是鐘阿櫻,也禁不住把目光移開了一點點。
這樣的眼神,沒人能受得了……
好在鐵葉子很快就會讓他閉上眼的……吧?
鐘阿櫻忽然又不確定了。她吸了口氣,再次往少年那邊窺探著。
只見而那些極速飛向他的鐵葉子,速度不減反增,眼看著就要盡數(shù)插進(jìn)少年的身體!
然而,少年似乎根本就沒看到眼前飛舞的鐵葉子,他的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鐘阿櫻。
靠近少年的鐵葉子毫無懸念的,齊齊射進(jìn)了少年的身體,發(fā)出一陣沉悶的“噗噗”聲。而緊隨其后的第二波鐵葉子則懸停在距離少年身體一葉遠(yuǎn)的地方,第三波、第四波等等又分別在外層懸停,如此層層疊疊,好像除了少年,那些鐵葉子都插進(jìn)了一個看不見的巨大的物體之中!
這就是鐘阿櫻所要的效果。鐵葉子成功的插進(jìn)了氣場的縫隙。接下來,就是靜待這個所謂最強大的氣場的土崩瓦解了!
鐘阿櫻雖然不太敢相信自己會一擊即中,但眼前的事實還是令她有些興奮。她忘乎所以地走出了大樹的庇護(hù),走到了樹干的前面。
氣場,馬上就是她的了!
就在鐘阿櫻馬上要迎接自己的勝利的時候,一直站著紋絲未動的少年,在層層鐵葉子中間,瞪著他野獸一般的紅眼睛,冷冷道:“來拿?你試試!”
鐘阿櫻暗道“不好”,立即擰腰往大樹后躲去,誰知已是晚了。
就在少年開始說話的時候,那些懸?罩械蔫F葉子,竟發(fā)出吱吱呀呀的微聲,待少年最后一個字說出,話音未落之時,就見那些鐵葉子竟然重新彈射而出,正對著鐘阿櫻飛也似的,驟然飛去!
難道,藤蔓被控制后的反撲又要重現(xiàn)了嗎?
鐘阿櫻來不及多想,雙足輕點湖面,身子借勢飛向半空中。可是,半空里也滿是小刀片般的鐵葉子,即使她能躍起,也依然躲不過被鐵葉子插成魚鱗、切成片的下場。
鐘阿櫻也不是白給的,她手腕一揚,幾條藤蔓射出,長鞭似的卷上大樹樹干,鐘阿櫻借力蕩起,飛身上了大樹的樹冠。
原本,鐘阿櫻用術(shù)激出的鐵葉子只為攻擊少年和他身旁的氣場,因此大部分鐵葉子都集中在湖面上一人高的地方,再往上就少了許多。因此,鐘阿櫻躲到樹冠之上,也就相當(dāng)于成功避開了鐵葉子的威脅。
可是,避是避開了,可這一次躲避實在是太過狼狽了。鐘阿櫻身上被割了不少小口子不說,她躲開的那些鐵葉子大部分竟全都插進(jìn)了大樹的樹干之中,被插進(jìn)去的地方,樹干竟流出了黑色粘稠的液體,好像是凝固了許久的血一樣,把鐘阿櫻看的是各外心疼。
但那少年也只是將鐵葉子震開而已,他沒有繼續(xù)追殺鐘阿櫻,也沒有進(jìn)一步的動作。
他仍然站在他原來的位置上,帶著被鐵葉子割破的傷口。
少年那件后市的白衣,先是被浸濕,然后被割破,如今又染了層層點點的鮮血。這樣一件衣服裹在少年身上,讓獨自站立湖心的他,看起來無比的落寞孤寂。
然而,外貌上的惹人憐,似乎只是假象。
一切均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