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審訊室的周游想過,自己這次的最初目的只是想尋回丟失的瞌睡蟲,可是現(xiàn)在,尋回瞌睡蟲又怎樣?真正的殺人兇手沒找到,甚至連殺人動機(jī)都不清楚。自己還不得坐在審訊室中,等待洗脫殺人嫌疑。
周游只覺自己掉進(jìn)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之中。
尚不知名姓之人讓自己先解決瞌睡蟲這個問題,周游本來還不以為然,瞌睡蟲找回就找回了,上交就完事兒,還能有什么問題?
那人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周游的心思,他笑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一次總跟著你、陷你于麻煩之中的這人,是不是與瞌睡蟲有關(guān)?”
說的也是。只是,目前自己掌握的線索太少,仍然是理不清。周游搖搖頭道:“我這會兒仍是云里霧里,亂的很?撮T老人為何被殺?去和土耗子搶瞌睡蟲的人,是不是與殺害老人、割斷朱登云舌頭的兇手是同一人?他要瞌睡蟲又有何用?”
那人又笑道:“看門老人被殺的作用,只是要將你束縛住,這樣那人好去取瞌睡蟲。這一點(diǎn)你倒無須多慮。”
“無須多慮?一條人命!”周游嘆道:“那這樣說來,瞌睡蟲倒還真是關(guān)鍵了!
那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他既然要用殺人來絆住你,這就說明你已經(jīng)對他構(gòu)成了威脅。”
“正是,就在朱登云要告訴我一些有用信息的時候,他的舌頭被切斷了!你不知道,朱登云他……”
那人忽然抬起手捂住了周游的嘴。
他的指尖觸到周游的嘴唇,觸感冰涼,在周游驚訝吐出的氣息中,好似漸漸融化的冰凌。
“咱們時間不多,集中點(diǎn)兒,還要辦事兒呢。”那人笑嘻嘻地說。
周游趕緊躲開他的指頭,嫌棄地吐口口水,道:“要辦什么事兒?”
那人又將戒面捏在兩指之間,擺在了周游面前:“我說過了,是瞌睡蟲!
也不知他怎樣一用力,那枚戒面便在這尚不知名姓之人的指尖裂成了對稱的兩半!
“你干什么!”周游急道。弄壞重要證物還是小事,要是戒面中的瞌睡蟲跑出來可怎么辦?
周游一直覺得這人有“讀心術(shù)”,似乎總能洞察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這一次也不例外,那人看著周游又皺起來的眉頭,笑嘻嘻道:“別怕,這戒面要藏瞌睡蟲,自然是做了機(jī)關(guān)的。而且瞌睡蟲在外界環(huán)境中一直是處于休眠狀態(tài)的,要不然它們怎能在地下墓地中沉睡這些年呢?”
那人已將裂開的戒面放到了手心上,輕輕一磕,兩只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的紅寶石般的小球滾落出來。
“這就是瞌睡蟲?”周游不禁被這兩粒米粒大小的紅色蟲子深深吸引了。怪不得古人會把它們放在戒指上,這如果多湊幾個,這枚普通的戒面可就變成幾可亂真的紅寶石啦。
“如果不是紅色的,你小子等著忙吧!崩蠋煹脑捯舄q在耳。這枚從土耗子那里找回的戒面只是粉色。
“這戒面中的瞌睡蟲,”周游看著對面那人:“是不是原本不止兩只?”
“終于聰明了一次。”那人笑嘻嘻地用空著的那只手拍拍周游的肩膀:“不錯,原本有五只,據(jù)土耗子所說!
“那其他的呢?”
“除了這兩只,不見了三只。消失的瞌睡蟲中的一只,土耗子說給了朱登云,這你應(yīng)該知道;另外兩只則被人搶走了!
“是那個人嗎?”
“對。具體的情況我路上跟你講,這會兒,抓緊時間!”尚不知名姓之人語速加快,顯然是在趕時間。
“路上?”周游糊涂了。自己這個樣子,能去哪兒?
但對面那人卻不由分說,拈起一只瞌睡蟲,倏地塞進(jìn)了周游的鼻孔!
“!你干什么……”周游話還沒說完,只看見那人將另一只瞌睡蟲放進(jìn)了他自己的鼻孔,便頓時覺得眼皮沉重地緊,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了一團(tuán)斑駁的幻影……
然后,便是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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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的單面鏡外,劉大松始終聽得云里霧里,直到看見周游像中了邪似的從椅子上出溜下來,癱倒在地上,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樣“干”看下去,轉(zhuǎn)身就要沖進(jìn)審訊室。
他身邊的一個穿著老氣款式夾克的中年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劉大松:“別,別進(jìn)去!”
劉大松回頭怒目瞪他道:“再不進(jìn)去,出人命怎么辦?他可是重要嫌犯!”
中年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長相周正而平凡,像是一個當(dāng)慣了機(jī)關(guān)單位的領(lǐng)導(dǎo)的樣子,只是腦袋有些大,有損他的官相,尤其是急了一頭汗的時候,更是顯得有失端莊。
“唉,老劉,咱們說好了的,給我們半小時,半小時就好!”大頭領(lǐng)導(dǎo)拉著劉大松不敢撒手。
“咱們說好的只是給你半小時時間,可沒說讓你們的人給他遞東西啊,付主任!眲⒋笏呻m然站住了腳,但仍是一臉后悔答應(yīng)他的樣子,“要知道他可是重要嫌犯,要是在這個時候出了岔子,你讓我怎么辦?還有那個人,你說他是你手下,可你連他證件都沒讓我看,要是也莫名其妙地死在我這里,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嗎?就算你們是特別調(diào)查科的,也不能隨便擾亂別人的正常工作是不是?”
在劉大松連珠炮般的大嗓門的攻擊下,周游的頂頭上司,付東流付主任又擦了把汗,陪著笑道:“不會有事,不會有事。就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我保證,我親自把我手下帶走。你放心,放心……”
“放心?他們這個樣子,讓我怎么放心?”劉大松指著審訊室內(nèi)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兩人,沖著付主任嚷嚷。
付東流這會兒心里也是后悔到了極點(diǎn),誰讓自己腦子一熱,就答應(yīng)牛五方這家伙了呢?帶來的這人雖然干活利索,幫了不少忙,但連名字叫啥都不愿說,誰知道是什么底細(xì)呢?
可是,付東流手下實(shí)在是無人可用。當(dāng)初就因?yàn)槭亲约豪细缫粋,才找牛五方要他徒弟周游來幫忙,這會兒周游中了人家的套脫不開身,自己就沒人可調(diào),這哪兒成!看來,以后還得繼續(xù)招兵買馬。
付東流主任的心思雖然不知轉(zhuǎn)了多少彎,但嘴里還是要回答安撫劉大松的:“真沒事兒,他們只是睡著了,不信,你看!”
“睡著了?”劉大松又瞪大了眼珠子,哪有人能說睡就睡著呢?不過,他還是仔細(xì)看了看審訊室內(nèi)的兩人:
那兩人雖然姿勢不雅,但胸脯緩緩起伏,呼吸平穩(wěn),顯然是在熟睡中!